这算是第一次印象变化。 后来,程青松两口子就去世了。所有人都说他们死的光荣,死的伟大,但总有 沟里的暗虫心思狭隘,喜 说些有的没的,本以为姐弟仨会老实受着,然后直接被打脸了。 那段时间,这姐俩可是怼遍周围无敌手,一言不合就上怼,直到你承认错误,给她弟赔礼道歉才行。后面,姐妹俩把公社领导折腾到程仓里是她俩的成名战。 那时候,公社领导从脖子到脸全黑,但就是吐不出一个“不”字。 也是从那之后,谁再想动程涛都得掂量掂量,先得看看自己承受住这姐俩那张利嘴不? 当然了,程涛能够好好长大,不单单这个原因,但这是其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它明晃晃告诉暗地里蠢蠢 动的那些人,别以为爹娘没了,他们就好欺负? 现在大家拿这个调侃程相文,也说明他们依然忌惮姐俩的彪悍。 “你们说啥呢,怎么会?”程相文笑笑,突然扔下一句话,“对了,涛子去公社不是瞎逛,他现在事纺织厂的临时工。” 要说刚开始程涛让他帮忙瞒着,是怕这事黄了。现在都干了个把月了,可就没有这个顾虑了吧?他之前问过程涛,对方只说顺其自然,显然也不在乎大家知不知道。 最近,村里关于程涛不正干的言论太多,如果再放任下去,可能会对他造成不好的影响,程相文琢磨来琢磨去,还是趁着这个机会说了。 程相文这话,让周围安静了几秒钟。 谁? 程涛去纺织厂当临时工了?他有这么大的能耐? 就凭他那个懒散样,能去纺织厂当临时工? “相文,你 错了吧,还是涛子哄你玩儿呢?现在别说是进厂当正式工难,这当临时工也不简单。再说有这样的机会,工厂直接就把名额摊给厂里工人,谁给外人啊?”立刻就有人表示不相信。 “我哄你们干啥?涛子已经干了一个多月了。不然你们以为他天天一大早往公社跑干啥去呀?活受罪啊?” “不可能,不可能。” 程相文郁闷极了,“这个我还骗你们咋的?涛子来请我开证明的时候,我可亲眼看见了,上面盖着纺织厂的戳呢。再说,我还能帮着涛子骗你们,我为啥啊?” “啊?”大家傻眼了都。 他们背后讨论了这么久,原来程涛人家是去干正事去了? 胖婶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是看向卢蓁蓁,“这肯定是故 玄虚,你可千万别相信,涛子咋可能找到工作?要我我都看不上他。” “……”卢蓁蓁沉默了下,还是“嗯”了一声。 心里却想着,原来他是去纺织厂当临时工了。这样说来,他们几次在公社遇到,对方确实都是朝纺织厂的方向走了。 “像你们这些小姑娘最容易被这样的消息欺骗,就咱们邻村,有个姑娘听她大妗子说给她介绍的是个工人,想都没想直接就嫁了,嫁过去之后才知道这些都是骗人的。公社这么多人,纺织厂招谁不好,招乡下人进厂。蓁蓁,咱们可不能被被骗。”胖婶振振有词。 “是是是,大姑我最相信你了。”卢蓁蓁立刻附和道,但凡有点犹豫,大姑就得给她上课,她已经受够了。 “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程涛回到家,快速把酱炒出来,盛到盆里晾着。等明天早上出发的时候,直接装进糖水罐头瓶,拎着走就成。完事,他就来小广场找人,他崽儿不能总麻烦别人照顾,谁知道离老远就听见这边动静 大,他有点好奇就转过来看看。 程涛这一出声,直接把大家的目光都 引过来了。 就是他也觉得有点慎得慌,“相文哥,咋啦这是?” 程相文如此这般解释了一遍,程涛松了一口气,“哦,是因为在纺织厂当临时工的事啊,我还以为相文哥你早和大家说了呢。不过更正下,我现在不是临时工了,就在前天我刚转正。” 程涛轻飘飘的扔下一颗炸雷。 “啥?” 大家都怀疑自己的耳朵不好使了,他们刚才听见了啥?程涛说他成为纺织厂正式工了。 “涛子,你可不要为了面子吹牛皮,逞能是不会成真的。”有人觉得程涛在耍他们玩。 程涛觉得他们的表情都 有意思,“我骗大家干啥,我确实转正了。” “你怎么进纺织厂的?他们现在还招工不?”有人故意问。 “这个我没打听过,我进厂也是偶然。”程涛索 都说了,“之前,我朋友所在的部门需要一名临时工,就直接带我进去了。本来干俩月我就该撤的,没想到那个朋友去一趟市里,应聘上了市百货大楼的工作,人现在要去市里报道。完事,他把自个的编制转给了我,所以我就稀里糊涂的转正了。” “哇!” “你和人非亲非故的,人家无故就把工作转给你了?那可是正式编制啊。” “人就是想白转让给我,我也不能要啊。我请他去万福饭馆吃了顿饭。”程涛 脸 疼。关于他还得补钱给余晋这些事,程涛并不准备提,人多口杂,没得给自己惹麻烦。 “啊?就完了?”就是程相文都震惊了。 所以,这跟白捡个工作有什么区别? 程涛但笑不语,突然听见孩子的哭声。就算离得远,程涛也能听出这是程小墩的哭声。 小孩子摔倒磕破皮儿,哪里不舒服都要哭,这是他们无法正确完整的表达自己的现在独有的表达方式。但是这次却不一样,程小墩哭的太狠了。 程涛顾不上和谁说啥了,直接奔声音来源处跑去。 他到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妇女和程传阔拉扯。传阔虽然尽力护着程小墩,但崽儿还是被波及到了。 第61章 三更合一 凑着小广场边昏暗的煤油灯, 能看到那妇女的面容,是不认识的人。 程涛对自己的记忆力还算自信,不过程仓里这么多户人家, 再加上近几年新嫁到村里来的媳妇,他也并不是全都认识。不过现在他也顾不上纠结这些,一个箭步冲上前,先把程小墩抱了起来, 然后一把抓住了妇女的胳膊。 妇女的劲儿很大, 她好像特别执着的针对程小墩。 不过一对二,她现在已经没有了胜算。 没有程小墩的掣肘,程传阔也不是吃素的。他可没有程涛那般客气,直接把妇女的胳膊扭到了后面。“你是谁呀?到底想干什么?” 程传阔经常会从涛子叔那把他墩子兄弟领出来玩耍, 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刚刚他和小伙伴们说完话正往回走,就听见小孩子这边似乎起了什么争执, 回头已开可把他吓得不轻,竟然有人敢动他兄弟。 他虽然干架经验丰富, 但是一手护着程小墩,一手对付莽劲儿这么大的妇女, 还是有点力不从心。他刚要喊人,程小墩就被妇女推倒了,他是第一次听到程小墩哭的这么厉害。 程传阔越想越生气。 妇女几次想挣 都没有挣 开,“啊啊啊”叫了好几声。 很快程传阔就发现了不对, “哎, 不是, 涛子叔, 这是谁呀?” 程涛瞥了眼被控制住的妇女, 程传阔的疑问证实了他心里的猜想, 而且这人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涛子,孩子没啥事儿吧?”这时候跟着程涛面过来的人,也都赶到了。 程相文第一时间问程小墩情况,正好他身上带着手电筒,立刻打开,方便程涛检查孩子的情况。 程涛把妇女 给程传阔控制,弯 把程小墩放在地上,想检查检查他到底有没有大碍? 程小墩刚刚确实被吓住了。看他爸要把他放地上,自然不愿意,赶快跟着撵了两步,还伸手搂程涛的脖子。 “乖乖站着,让爸爸看看有没有事儿。”程涛拍了拍程小墩的 股,温声说道。 “涛子叔,小墩一开始被扯着的时候跌了一跤,很快就爬起来了,后面我都没她碰着。”程传阔汇报情况。 程涛应了一声,继续和程小墩商量,“让我看看?” “好,”程小墩撇嘴。 “真乖!”程涛笑笑,他刚才看到程小墩 腿上有泥,应该就是刚被扯倒的时候碰到的,被扯倒,一听摔得就不轻。 程仓里的小广场,平常是村里人聚起来说话的地方,同是也是麦场。 所谓麦场,就是打麦子的地方。麦子成 后,用镰刀把小麦割下来,直接运到这里,铺在地面上,再用石滚和石盘碾几遍,知道麦粒全都 落。反复几次,把麦秸挑出去,留在地上的就是粮食,把里面的麦壳筛出来,就可以进仓了。 以前,麦子成 以后,每家都会挑一小块地,把麦苗连 拔起来,用石滚滚过,把地面滚硬,滚扎实,作为麦场。主要碾麦晒麦 本不是一天能完成的工作,如果地多,时间则会拉的更长。如果想凑别人的麦场,很可能会耽搁事。 农忙那段时间,如果人家麦子都收割了,就剩下你家的。容易被偷是一方面,万一遇到坏天气,在麦场里的粮食盖起来就行,你在地里的,可能这一年的收成都得减半。 生产队政策实行之后,尤其是程仓里人口越来越多,本来小片小片的地都被划成了宅基地和自留地,现在程仓里主街道左右都住着人。 桥正对着的这块地,在最后一次被 成麦场后,就没有再种过粮食,直接成了供社员休憩的广场。不过农忙的时候,就像前段时间,这里还承担着麦场的功能。 所以地面是非常硬的,他家崽儿皮薄![](//www.fondy.net/ig/rou.png) 。 程涛小心卷起他的小 腿,程小墩膝盖上果然破了皮,还渗出了血丝。 程涛眼神一暗,小崽子受伤了。 “爸爸,窝疼。”程小墩委屈巴巴。 程涛“嗯”了一声,轻轻把他 腿上的泥土拍掉,然后抱着他就站了起来。然后笑着对周围关心的大家说了句,“没事儿,过会儿回家我给他撒点儿消炎药就成了。” 确定崽子没有事,那他就得开始找事了,这女的谁呀?她对程小墩下手是无意识的行为还是被人指使的? “相文哥,你往传阔那边照照,让大家瞅瞅,那女的好像不是咱们村儿的。” 程相文应了一声,确定程小墩没事,他也松了一口气。 当了大队长,他才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有多重,村里有个风吹草动。如果事不大,那就全是他说了算。 当然了,他本身就是大家选出来的,没有大家支持,他也当不成大队长。在处理各种问题的时候,他都会考虑全村大家的心情。要都是他一口说了算,那程仓里不就成了他的一言堂了? 如果事情闹大了,直接责任人也会是他。先不管是谁的责任,他这个大队长肯定要去公社做检讨。不仅仅是麻烦的问题,关键是太丢人了。能当上大队长的,不说在他们公社,起码在各自村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在公社被骂的狗血淋头,自己心里都过不去那个坎儿。 所以,程相文就希望他们大队里所有人都能平平静静过 子,别整那些妖蛾子。 不过,如果因为他这样想,就把他当软柿子捏,那就不对了。他抬高手电筒,照向旁边的程传阔。 就这一会功夫,那女的还不老实,被程传阔扭着胳膊还不断在挣扎。奇怪的是,她一直没有说话,撕扯起来嗯嗯啊啊的,让人听着怪不舒服的。 大家都看向这边,有几个还真觉得她眼 。 胖婶站在最前面,她完全是被卢蓁蓁硬拽过来的。听到哭声她还啥都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卢蓁蓁撒腿就往这里跑,胖婶能让她落单吗? 必然不能。 “这个是不是邻村的傻姑?”胖婶皱眉。 她其实并不关心程涛和孩子咋样了。现在看向闹事的妇女,想看看是谁家媳妇儿这么不懂事,竟然欺负一个小娃。没想到还真叫她看出来了,可不就是傻姑吗,虽然头发凌 ,身上的衣裳皱皱巴巴,但就是傻姑没错。 “我看着也像。”庆嫂走近仔细观察了下。 卢蓁蓁没听她们说啥,知道程小墩没有大碍,她就松了一口气了。不过看到孩子窝在他爹怀里,委屈到直打哭嗝,她心里有点不得劲儿。小孩儿每次遇到她都笑眯眯的喊“姑姑”,这不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哭,但却是最揪心的一次。 再看程涛,他脸上已经完全褪去了温和,表情冷淡,微抿薄 ,看上去非常严肃。 他生气了。 程涛确实生气,听到谁提到傻姑,再看大家的表情都说不上不好看,还有点儿面面相觑的 觉。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