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程愣了一下,他虽然得少,但并不是不会烟,可是杨悠明把自己了一口的烟让他,显然是不合适的。 紧接着,杨悠明把手里的烟收了回去,叼在自己嘴里,然后抬手按在夏星程的后颈上。 夏星程到茫然,他转头去看杨悠明的侧脸,看杨悠明眼睛微微眯起,下颌略有些上扬,展现出的分明是余海的神情。 于是夏星程猛然间意识到,杨悠明是在跟他对戏,但并不是他们今天要拍摄的那场戏,甚至也不是剧本里的某一场戏,就是余海和方渐远之间该有的或许曾经有过的一场戏。 杨悠明按着夏星程后颈的手用了些力道,像是在逗小动物。 没有剧本的戏,夏星程垂下目光,将身体的反应给本能,不是夏星程的本能,是方渐远的本能。他低着头,身体略微有些瑟缩。 杨悠明把叼在嘴里的烟拿下来,问他:“喜女孩子吗?” 夏星程猛然间抬起头朝他看去。 杨悠明的眼神变得锐利了。 夏星程一瞬间到周围的场景与今天早上的情景融合在了一起。 杨悠明声音低沉而严肃,“你太不乖了。” 夏星程有点分不清这到底是余海还是杨悠明,也分不清他到底想要跟自己说什么,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只说了一个“我——”字。 杨悠明说:“我不希望有下次。” 夏星程嘴发干,他忍不住舔了一下下,说:“没有下次。” 杨悠明抚摸他后颈的动作变得温柔,声音也没那么冷冰冰了,指腹了他后颈茸茸的短发,说:“这才是乖孩子。” 说完,杨悠明站起来走了。 留下夏星程一个人在边坐着,越发心烦意,只是他逐渐分辨不出这份焦躁不安究竟是属于他自己的,还是方渐远的。 第16章 下午开始拍摄之前,何征单独给夏星程讲戏。 何征说:“这场戏其实很重要,我不知道你意识到了没有?” 夏星程默默地在子上蹭了蹭掌心的汗水。 何征问他:“方渐远认识余海多久了?” 夏星程抬眼,应道:“几天了。” 何征说:“你觉到这场戏前后他态度的变化没有?” 夏星程手里的剧本已经被他捏得皱了,他回忆前后的情节,说道:“他开始更在意余海了,有些躲闪。” 何征了手指,他的指腹都已经被烟熏得略微发黄,身体懒懒靠在杂货铺的柜台上,看着坐在里面的夏星程:“他动心了。注意,是动心,不是上。” 夏星程仰头看何征,神情认真。 何征说:“这场戏我们可以放到后面来拍,可是你如果连他动心这点细微的区别都没办法表达出来的话,我不认为先拍后面的部分你的情绪能够很好的进入。” 夏星程垂下目光,说:“对不起。” “不不不,”何征说,“不是对不起,你还要好好地进入这个角。我认为你前两天做得不错,可是今天的状态又不对了。” 夏星程抬起右手,用掌心撑住下颌,手指挡在了嘴上,他没有再说什么,他不能够告诉何征他的状态不对是因为昨晚出去玩,并且和一个女人睡了。 何征继续说道:“人会对很多人和事物动心,可的小孩,漂亮的女人,小猫小狗也有可能。如果是本能的动心,一般就会视线不断追逐,想要谈想要亲近想要抚摸;可是方渐远意识到对象的问题,所以他会去回避本能,视线不自觉追逐了就要躲闪,亲近了就要远离,这些在很多细节上都可以反应出来。” 夏星程认真听着,点了点头。他脸上刚刚补了妆,整张脸是柔和而细腻的,当神情专注的时候,那种大学生般的纯净就会不自觉地出现。 当初何征之所以选了夏星程来出演方渐远,就是被他脸上这种神态所引,让他有一种似是故人来的奇妙觉。 现在的何征也是耐下了子,毕竟人是他亲自选的,他不认为自己选错了人,于是抬手拍了一下夏星程的肩膀,“关于这些细节,你不妨多琢磨一下,怎么在镜头前把方渐远这种动心完全展现出来。” 何征说完这些话便离开了。 夏星程看着他的背影,看他走到摄影棚角落,杨悠明正坐在那里休息。何征走过去之后跟杨悠明说了句什么,杨悠明朝夏星程方向看一眼,随后抬着头与何征说话。 距离太远,夏星程也不知道他们两人说了什么,只看到杨悠明最后笑了笑。他总觉得他们两个或许在说他。 何征说今天这场戏看起来很普通,但其实是方渐远心态的一次转变。 妈妈今天不在。 给杂货铺送货的小工把十几箱饮料和啤酒搬到杂货铺的地上,方渐远近乎手足无措地匆忙清点了货物,在小工递上来的对货单上签了字,然后小工就开着车离开了。 方渐远一个人在杂货铺里,把纸箱子一箱箱搬进去放到后面的存放货物的房间。 这里本来就是一楼,那房间又只有一扇窗户,被堆叠起来的货物遮蔽了一大半,所以整个房间都显得格外暗。 方渐远没有开灯,房间也没有空调,他把纸箱子整齐堆放起来,很快便有汗水沿着他的脸颊脖子往下滑,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给浸了。 他把一箱饮料放到最上面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旁边一列货架,有一包糖从上面掉了下来。 方渐远于是弯去捡,之后又踮起脚努力想把那包糖放回去。 还差一点点。 一只手突然从他手里走了糖,放回了高处的货架。 方渐远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来,后背撞在货架上,看见余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余海冲他笑了笑,“还有多少?我帮你。” 方渐远看了一眼地上的货,没有说话。 余海身上穿着干净平整的衬衣,手腕处是浅淡清的香水味道,虽然方渐远没有回答他,可他还是抬起手,先一颗一颗解开袖口的纽扣,然后从上到下,缓缓解开衣襟的扣子。 这里有一个方渐远神情的特写,他视线随着余海手的动作轻轻转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成年男人衣服的动作会这么引他,他的神情专注而又懵懂。 余海把衬衣了下来,挂在旁边的货架上,衬衣下面是线条优美的男身体,从手臂到口,再到消失在皮带处的小腹,每一寸肌都恰到好处,畅好看。 方渐远右手不自觉握住了身后的货架。 这里的镜头将余海的身体刻画很细致,带着一种意味分明的暗示。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也是方渐远眼里所看见的,在他十八岁身体发育成的这一年,开启了一段新的启蒙,是他没有以前没有想过也从来不会预料到的。 余海弯下去搬纸箱。 方渐远的目光依然追逐他,等到余海站直了身体,他才匆忙转开视线,神情有着不自觉地慌,然后开始弯继续搬箱子,甚至没想起来跟余海说一声谢谢。 这里是方渐远神情的特写,那种复杂的情绪对这个年龄的夏星程来说,如果不是真正的融入角受他的心情,单靠表演的技巧,是几乎没办法表达出来的。 《渐远》这一整部戏,就是这样,充斥着大量的神情特写肢体特写,没有内心独白,所有的情绪都要从眼神和动作表达出来。 最终所呈现的结果,是身为导演的何征想要表达给观众看到的,而身为演员的方渐远,是要表达何征让他表达的。 何征说你该动心该恋慕该难过,却不会说你手偷偷捏紧货架等他一看你你就躲闪或者什么时候眼泪,要怎么擦眼泪。 内心的情绪反应在神情和肢体上,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只有等到夏星程完全进入了方渐远这个角,或许可以换个说法,等方渐远的灵魂占据了夏星程的身体,就会是自然而然的反应,不需要别人告诉他该怎么演了。 第17章 夏星程到很难受。 虽然后面的拍摄他顺利通过了,至少目前何征是到意了,但是他心里沉甸甸了很多情绪,那些情绪都是属于方渐远的。 今天结束拍摄已经很晚了,他洗了澡之后用被子裹住自己,坐在上发愣。 何征说他和方渐远这个角的原型像,他却并不知道有什么地方是像的。 方渐远这个人安静内秀,情绪不于外,什么东西都藏在心里。 当他越来越进入角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大多时间他也变得安静下来,就像现在坐在上,他脑袋里面能够想到的全部是今天拍摄时候杨悠明的画面。 他相信方渐远也是这样的,这些画面和这个人一起慢慢在他脑袋里甚至心里扎,然后再也不出来。他到可怕,替方渐远到可怕,也替自己到可怕。 夏星程丢在旁边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转过头去看,看见上面韦泽晖的名字,愣了好一会儿才从被子里深出一只手去接起电话。 房间里的空调让他觉得冷了。 电话接通后,韦泽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兴奋,叫夏星程出来玩。看来在影视基地拍戏这段子,他是打算要夜夜笙歌了。 夏星程现在一点也提不起兴趣,"不了。" 韦泽晖觉得奇怪,"昨天不是玩得很开心吗?怎么?对那个女人不意?" 夏星程并不愿意跟他胡扯浪费时间,只说道:"最近没空,实在是忙不过来。"之后不久就匆匆忙忙挂了电话。 他把手机丢到一边,裹着被子翻看剧本准备明天拍摄通告的内容。 《渐远》的剧本他已经完整看过不止一遍,可是随着心境变化,每次看的时候觉还是不一样。 当他逐渐成为方渐远这个人的时候,方渐远的每个动作每句台词他都能幻想出细节和语气来,他能受到方渐远受到的快乐,也能为方渐远难过而到揪心。 这种状态不说好不好,至少是目前他所需要的。 合上剧本的时候,夏星程给经纪人黄继辛打了个电话,让他去给自己找几本书。 黄继辛莫名其妙,"什么书?" 夏星程说:"随便什么吧,大学生看的,文学一点的幽怨一点的。" 黄继辛那边愣了一会儿:"琼瑶?" 夏星程有气无力地说道:"虽然我大学毕业两三年了,我也觉得现在大学生不会看琼瑶吧?" 黄继辛说道:"这不一定……" "别跟我抬杠,"夏星程打断他,"你去网上搜一搜文学类的,"他停顿一下,猜测方渐远的格大概会读什么书,后来说道,"什么村上树之类的吧。"这是他随口说的,因为他想起来方渐远房间里有一本道具书作者是村上树。 黄继辛说:"我明白了。你还好吧?" 夏星程说道:"我很好。"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他长长叹一口气,心想方渐远这个人吧,就是整天琢磨这些想太多才把自己绕进去了,如果能开朗一点,哪怕是个同恋也每天在外面开心地泡帅哥,子怕是要过得好许多,也不会对着个余海一头栽进去了。 临睡之前,夏星程用手机打开了微博。 他对于刷微博这件事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是身为一个刚刚有了粉丝基础的小明星,他不得不依靠微博这个工具来增加和粉丝群体的联系。 今天一打开微博,夏星程就觉到了自己粉群有一种异样的躁动,然后他发现杨悠明关注自己了。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