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杀猫的时候,魏公怎么不拦他,警告他注意体统礼节!”秦远忿忿道。 魏征想回秦远一句:一只猫而已。 但到嘴边的话魏征没敢说出口,他怕秦远把疯劲儿转嫁到自己身上。 “我没杀猫!我就是……”秦琼本来想解释自己伤害不大,但再一次被秦远掐住肩膀。 “绝!”秦远冲秦琼的耳朵,气愤地喊一嗓子,把秦琼震得半聋之后,他匆匆地跑出去,把黑白花猫接回家。 秦琼用手稳住自己的脑壳,一边耳朵,一边干呕了两声,然后怨念颇深地看向魏征和温彦博,埋怨他们刚才竟然不帮自己。 “我乃堂堂朝廷大将军,你们就任凭我被一个弱似得参军欺负?” “你也说了,你是堂堂大将军,之所以你能被弱似得的参军欺负,那是因为你打心眼里愿意。” 魏征一语道破真相,令秦琼无语凝噎,无可辩驳。 “这下好了,你惹了人家的猫,兄弟没得做了。”温彦博憋笑着甩出一句风凉话。 秦琼深深地一口气,“没关系,我兄弟就是一时生气,过两天就好了,毕竟我们已经歃血结义过了。” 魏征:“……” 温彦博:“……” 明明只是跟一只猫歃血结义罢了。 秦远亲自从秦琼府上讨回黑白花后,就查看它的脚趾、尾巴、身躯、头……但是很奇怪,秦远并没有在猫身上发现伤口。 秦远疑惑地问秦府管家,昨天秦琼到底伤了猫那里。 “奴也不知,将军只是吩咐奴去倒两碗酒,将军放下猫的时候,一只手指上沾了血,就把手指上的血涮在酒里了,然后才割破了自己的手指。” 还是用了猫血! 秦琼实实在在对一只猫实施了残忍伤害。 猫和人不一样,它们不像人一样懂养护上药,受伤后只能靠天生的自愈力抵抗。而且黑白花猫本什么都不懂,竟然被秦琼强加兄弟情义而被迫献血…… 秦远抱着黑白花回家后,次赶早就给它买了很多鱼。 秦远头一次用了的厨房,给猫煮吃。 黑白花闻到味道后就很开心,喵喵叫着,弓起身子蹭秦远的腿。秦远把晾凉了,就撕成小块放碗里喂猫。 顾青青一大早看见秦远家竟然有烟火气,好奇地翻墙头过来。 “哟,好肥的猫,它吃的比我都好。” “受伤了,得补补。”秦远道。 顾青青笑着蹲在黑白花猫身边摸了摸,黑白花猫就发出低沉的呼噜声。 “它喜我哈哈。”顾青青抱起黑白花,查看它的身体,然后不解地问秦远猫哪里受伤了。 “我也没发现,总之他出血过,得补补。”秦远让顾青青得空可以帮他照顾猫。 “没问题。”顾青青问秦远,“对了,我还想问秦大哥,今天铺子卖点什么。” 秦远让顾青青先回家吃早饭,他一会儿出门采购看看。 顾青青翻墙回去了。秦远瞧着顾青青和周小绿在厨房忙络,不一会儿烟囱就冒烟了,转头自己进屋,查看了今天的农场收获,依旧是萝卜,辣味比昨天淡了点。 秦远骑着马去了西市假装采购,顺便买了一辆带着简易车篷的马车。车就套在自己的马上,然后他就去了西市的铺子,假装把车里刚买来的萝卜,搬进铺子里,然后架着空车回去。 顾青青看见秦远有了马车,过来凑热闹,得知他是为了方便运货,直叹秦远又在为帮她破费钱财。 “这马车我用处多了,早该买。今天还是萝卜,瞅着不错,就再买了些,给你堆在铺子里了。”秦远边卸马车边道。 顾青青点头,让秦远放心,她和小绿可以搞定。 “卖多少无所谓,你们别累着。” 顾青青应承,周小绿还是没梳好头,着半张脸沉郁地看着秦远。 秦远收拾一下,去了雍州府。 随后,秦远同温彦博一起去搜查白染在归义坊的住处。 这是一处有五间房的宅子,小小庭院种了花草,景好,也温馨,看得出房主人对这里的热。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这五间房的宅子可算是顶不错的住处了。”温彦博连连慨长安的房家贵,五品官想谋个这样的住处都不容易,“对了,你现在不还是租房么?” “嗯,买不起,房子是真贵。”秦远同身受地慨。 衙差在主卧下的暗格里搜出一箱子钱,大概十万文。柜子里还有两匹绢帛,都是上等货,外头市面不好买。 温彦博摸着料子,跟秦远道:“是去年新出的一种帛,均匀厚实,非显贵之家不可有。” 秦远发现布匹中间了东西,掏出来后发现是一封信。信上的字俊秀刚劲,一瞧就是书法底蕴深厚的人所书。 信的内容基本上与白染供述的一致。 因为没有署名,便称呼写信之人为匿名者。 匿名者在信中跟白染打赌,告诉白染如果敢扮成秦琼的模样,诓骗一貌美的花姓女子养在他指定的永安坊的宅子中,他就会把一间房子的地契和十万钱送给白染。安置女子的宅子的具体地址,在信上写得很清楚,就是花牡丹和秦远现住的那间宅子。 白染心气高,自恃才华,他作为伶人见惯了秦府的富贵奢华,越加不于现状。他心中本就为自己的才华无处施展,颇为抱憾。恰逢去年夏天的时候,白染的母亲病重,刚好需要钱,连同信送来的还有五包可以治他母亲病的贵重药。 白染觉得既然对方给他留信作把柄,还表示会连续送药,就鬼使神差地受此蛊惑就照做了。最后,白染果然得了房子和钱财,额外还有几批绢帛,还占便宜地享受了花牡丹的美。 后来,花牡丹死了,白染断然不敢再去那宅子。 但不久后,白染又一次收到了匿名者送来的信。匿名者让他伪造一封花牡丹求人所书的信,送往花牡丹家,晦地把罪名推道秦琼身上。 白染并不想这么做,但因为匿名者在信中威胁白染,如果白染不把此事善始善终,匿名者就会把他的所作所为曝光。匿名者软硬兼施,劝白染做最后一次了结,只要写一封信把信送到花牡丹家,就这么简单,房子和钱财都永久归他所有,匿名者会信守承诺绝不会再来打扰他。 白染只能赌一把,不得不照做。 温彦博和秦远随后在卧房里,找到了一张酷似秦琼模样的面具,面具是透明的,摸起来像猪皮。衙差们在厨房里找到了一盆和了东西,凝结成一大块,半透明状的类似皮冻。此物表面戳摸起来,跟人皮的觉差不多,细腻而有弹。周围还有很多颜料,大小不一针、刀片之类的工具。 温彦博命文书将这些情况记述完毕之后,就传消息给魏征。 “这字迹……”温彦博反复查看匿名者给白染的信,“我总觉得有些眼。” “眼?”秦远让温彦博想想,到底是谁。 温彦博皱眉回忆了半晌,摇了摇头,他实在想不起来了。 “你要觉得眼,便是你认识的人的字迹。有意思了,看来这戏还没唱完。” 秦远琢磨着,会不会还有下一位重臣要被陷害?连环计? “人可以易容,字迹自然也可以模仿。”温彦博明白秦远担心什么,随即想起秦琼收到的假密令,“连长孙府的家仆都会模仿圣人的笔迹。放心,就算遇到我也不会单凭字迹判断。” “光凭字迹诬陷,确实不够,”秦远叹道,“希望别再有别的事了。” 二人随后收到魏征的传话,前去和魏征、秦琼汇合,四人一同进面圣。 秦琼特意从袖子里拿出自己准备好的奏折,在魏征眼跟前晃了一下。 “参你的!” 魏征懒得搭理他。 秦远想到李世民今天的心情有点‘微辣’,本来想劝秦琼收敛点,谨慎为上。但只要想到秦琼曾经残忍地伤害过黑白花,秦远就紧闭着嘴,什么都不想说了。 一炷香后,两仪殿。 魏征带着秦琼、温彦博和秦远,跟李世民参奏了整件案子的经过,并告诉李世民竟有人再次暗中策划意图诬陷朝廷命官。 “泾州案是,假秦琼案也是。”魏征道。 秦琼听见自己的名字前又安了‘假’字,不太乐意,提醒魏征改个称呼。 魏征没理他,继续跟李世民讨论这个写信的匿名者,“有人利用民间的奇人异士来对付大唐朝臣,其心可诛!” 李世民点点头,觉得这事儿怪,怎么总会有人针对他和他器重的肱骨大臣们。 秦远提及温彦博看到信上的字觉得悉,“怕是什么人在模仿哪位重臣的笔迹,再搞诬陷。” 李世民觉得自己对这些大臣们的笔迹都还算了解,就让温彦博把匿名信呈上来,给他看看。 当两张信纸展平,同时放在李世民的桌上时,李世民倏地瞪眼,面转惊,身体本能地往后躲,仿佛那信上的字会杀了他一般。 第39章 拍马的典范 魏征忙问李世民是否认出了那上面的字迹。 李世民凝眸重重地看了一眼魏征, 面由惊渐渐转为淡定, 实则是强装淡定。他突然起身,命众臣散了, 背着手匆匆离开。 在场的几个人都不明白怎么回事。魏征现在想看看那信上的笔迹, 却也来不及了。 四人离开皇, 一路无言。直至到雍州府堂内,打发走闲杂人等, 关门闭窗, 四个人才窃窃私语聊起来。 “你说你眼那字迹,想出来是谁没有?”魏征急切地问温彦博。 温彦博也着急,可是经过刚才圣人那么‘惊吓之后,他是越急越想不出来。 魏征再次遗憾自己没能及时查看那封信。 “肯定不会是我们几个, 那会是谁呢,令圣人有这么大的反应。”魏征纳闷地琢磨着。 “必然是圣人悉的人, 不过圣人悉的人可太多了。”秦琼捏着手里自己没送出去的奏折,颇不甘心。 温彦博:“那现在怎么办, 我们是管还是不管?” 魏征左思右想忍不住了, 表示自己这就进一趟,去问问圣人。 “圣人刚才若想说,便不会打发我们离开了。”秦远劝魏征别正面硬撞,否则必然会惹得李世民的不快。李世民不高兴, 他的伙食就差。 温彦博附和, 也劝魏征忍一忍。 秦琼乐了, 撺掇魏征赶紧去:“魏仆喜身先士卒, 就让他去呗,反正他惹火圣人已经一次两次了,早就习惯了。” 秦远回头就瞪一眼秦琼,让他闭嘴。 秦琼闭嘴了,他暗暗深口气,努力忍着。 他发过誓,只要秦远帮他解决了花牡丹的案子,他就把秦远当亲兄弟一般看。所以他要忍,要把秦远当成不懂事的弟弟,不跟他一般见识,不跟他一般见识,不跟他一般见识…… “其实我们不行,有一个人可以。”秦远怕魏征真会想不开硬找李世民杠,随即提出一个有建设的意见,“找长孙公,他既是重臣,又是圣人的兄。即便他不能从圣人嘴里得知,通过长孙皇后也一定可以。”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