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立刻催促让文昌君快点带他走。 文昌君悠长地慨一声后,让秦远等等,他安抚一下黑白花的灵魂,令其睡一会儿。片刻后,文昌君清了下嗓子,用较低的音量继续跟秦远解释。 “负责踢你下凡的判官,一不小心把你的那仙骨给丢了。你得先把它找回来,复原身体,才有资格回天上。” “他爷爷的,谁做事这么心?”秦远气得想咆哮。 “此事说来话长了。人间出了一款新游戏,叫什么《皇者荣誉》,天上的仙仙们都玩疯了,他也是其中之一。在执行对你的判决之后,他因为游戏约架打输了,踢了一脚桌子,那桌子上刚好放着你仙骨,桌子边便是通往人间的路……结局可想而知。此判官已经被惩处了,不过丢失的这块仙骨却跟他的主人一样调皮,没找回来。” 文昌君用它绿莹莹的猫眼睛怪地瞪着秦远,似乎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秦远一般。 “怪不得我没能恢复法力。”秦远气愤地声讨道,“这个判官该重罚,上班的时候不好好上班,玩什么游戏!” “就是呢……喵喵……跟你一样。”文昌君应和,显然黑白花猫被秦远刚才的声讨声给吵醒了。 秦远无言可辩。 “话已经代完了,喵喵……咱们回头见。”文昌君说罢就要走。 秦远一把揪住黑白花的后颈,不准他跑,“你再把话在说清楚点,我上哪儿找那仙骨去?” “喵喵……我怎么知道,你自己的仙骨你不知道?喵喵,不过提醒你一句,仙骨可是一切仙力的来源,会自己化成形……喵喵……你别跟个狗似得,光知道去找骨头。”文昌君人继续夹杂着猫叫回答秦远。 “我知道了。”秦远叹了口气。 文昌君临走之前,再次嘱咐秦远,一定要保重身体,不然作为身的他真的死了,回头还要等转世轮回之后,才能继续去找仙骨回到天上。 “等会儿!”秦远又一次抓住黑白花的后颈。 文昌君忽然又被揪起来,万般不快,不耐烦地质问秦远还要干什么。 最近天界管得严了,不准神仙私自下凡。他怕仙气,需要跑到人间和天界的连接点才能现原身。不然他此刻一定暴揍秦远三百下,把他的狗头打肿! 秦远把手里的戒指晾给文昌君看。秦远问他为什么自己十六岁觉醒之后,只可以吃农场的东西。 “人间古圣孟子有一句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我为了你好,看你玩游戏,就给你设置了一个升级小游戏,助你一臂之力。”文昌君刚说完,就被秦远揪了耳朵,大声喵喵惨叫。 “你再给我说一遍?”秦远非得让他吃点苦头。 “这是冥冥之中的定数,你合该有此一劫,我是为了帮你!”文昌君求生很强地解释道。 “喵——” 又惨叫了一声。 “黑白花饿了。”秦远嘴角扬起一抹笑,他紧紧抱着黑白花,防止它逃跑,然后去门外跟家仆要了一盘肝。 文昌君坚决抗拒,但秦远将盘子里的肝端到他面前的时候,它立刻窜过去大口大口吃起来。吃后就坐直身体,跟之前一样,舔一下爪子,然后把爪子按到嘴边一。 文昌君气得仰头望天,不悦地问秦远还有什么问题没有。天上一天人间十年,他不能偷跑下来太长时间,必须在眨眼的工夫就回去,不然会被发现的。 秦远摆摆手,打发他可以走了。秦远目送胖乎乎地黑白花跳跃出窗外,忍不住又笑了两声。 次清晨,黑白花才跑回来了,见到秦远就喵喵叫,蹭秦远的腿,讨要肝吃。 一看就知,文昌君已经不在里面了。 秦远绝对不心文昌君怎么样,他一个神仙,子好着呢。他心他的仙骨,到底调皮地跑到哪里去了。 秦远正发愁地叹气,方喜来提醒秦远是时候进了。 今天是小朝,几名重要的大臣汇集两仪殿,共同商议军国大事。秦远四处偷瞄,这会儿瞅什么不管是人还是东西,都觉可能是自己成的仙骨。 仙骨啊仙骨,你到底在哪里呀!? 秦远无限走神中…… “臣有本要奏!臣代御史台所有御史,参大理寺卿秦远在朝内外掀起一阵不良之风,对上极尽谄媚奉承,对下小恩小惠收买人心,他令阿谀奉承、趋炎附势之风遍布朝堂,此患不除,遗毒之甚,国之将亡!” 信任御史大夫苗行秀突然出列,言词铿锵地向李世民奏禀。 秦远被点了名了,忽然回了神,他斜睨一眼苗行秀。此人四十上下,大腹便便,留着山羊胡,人虽胖却有神,说话中气十足,陈词时慷慨昂,听得人内心。 鉴于有上次梅子言的参奏作为前车之鉴,这一次苗行秀非常谨慎。首先列举了秦远初到任大理寺时,给下级送樱桃,小恩小惠收买人心;其次又列举了秦远被李世民破格提拔快速升官一事。 且不提秦远这次封侯,毕竟这一次秦远的功勋确实卓著。 苗行秀要提的是秦远封侯之前,特别是秦远做大理寺卿之前的那几次升迁。苗行秀点出秦远在这几次升官之前,都曾数次供奉果点恭维李世民,到处喊着一切为了吾皇开心,马拍得十分了得。 “他数次巧言令,只为恭维陛下!” “此事若换成别人,那些并不会说巧话的嘴拙的臣子们,陛下可会有心这样快速地去破例提拔?若陛下说可以,臣可以立刻列举出至少十名以上有同等功劳却暂时未得升迁的官员名单。纵然秦寺卿居功甚多,但其为官经验不足,是再显然不过的事。 当然,而今秦寺卿立大功封侯了,也算是名副其实了。但之前那几次的升迁,臣以为不得当,与他巧言恭维陛下收买人心有莫大的关系。” 苗行秀接着又以退为进,向李世民陈明。他这次并非是要参本秦远贬黜或者受罚,他只是担心秦远带起来的谄媚风气,会在以后大肆影响朝廷内外的官员踏实做实事。 “臣真怕从此官员们都不务实做事,不想着为国为民,只想着如何收买人心,讨好上级!” 苗行秀这一番话,真把李世民说沉默了。 李世民向来是一名善于‘三省吾身’的君王。他开始反思自己提拔秦远的缘故,似乎确有一部分缘由是因秦远说话好听,讨得他心了。当然秦远也确实有能力,这点李世民没有否认,苗行秀也没有。但在秦远恭维之下,他作为帝王,比起其他老实的臣子,他似乎真的更喜地褒奖秦远。 那是不是自己此举,会或多或少会影响下面人的为官态度? 秦远佩服苗行秀的表达手法,先抑后扬。口口声声说不想让他贬黜,只是想遏制不正之风,可他已经把事情抬高到整个国家和为官风气上面了,本就是在拿他开刀。这事儿不杀儆猴,打出头鸟,怎么遏制? 秦远可不想在成功得意之时,因为疏于防备,被人狠狠收拾一顿。朝堂风云变幻,这一刻他得风光是一品侯,下一刻便可能是阶下囚。要紧的是他现在仙身还没有完全恢复,如果此刻因为犯错而行动受限,肯定会耽误他接下来找骨头。再如果他因为犯错,被人落井下石或是趁机谋害,人死了,那他还要重新投胎,重新觉醒,重新去找仙骨。 秦远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一定要驳倒这位后继扑来的新御史大夫。 此时此刻,朝堂上的众人一时无言。这会儿陛下没表态,正陷入了沉思,大家当然要观望风向,先审时度势再行判断。 秦琼不服气,想反驳苗行秀,他脚尖刚要往外挪动,发现秦远正看自己。 秦琼会意,老实地不吭声了。仔细想想也是,他若一事动说不好,最后反被人家抓把柄,倒叫自家兄弟更不好翻身。他跟秦远的关系谁都知道,这时候避嫌不说,似乎比说了好。 秦琼便不动了,只眼神狠狠地瞪苗行秀,努力尝试用眼神杀死他! 秦远悠然地迈出一步,低沉有辨识度的嗓音划破了大殿内的寂静,分外悦耳好听。 “劳烦苗御史回答我几个问题,您只需要剪短地回答有还是没有就行了。苗御史可否愿意?” 苗行秀不惧地回看秦远:“好。” “我为官之时,可有玩忽职守之处?”秦远质问苗行秀。 苗行秀:“没有。” “苗御史可曾列过单子,每年各地官员都会进献何等奇珍异宝给陛下?”秦远再问。 苗行秀摇头,还是道没有。 “那依照苗御史的猜测,其价值是不是应该至少多于十万匹帛?”秦远继续问。 苗行秀点头,“必然比这高,我知道秦寺卿要说什么,但他们的进献与秦寺卿不同——” “自然不同,我的东西便宜,不值钱!”秦远立刻截了苗行秀的话。 苗行秀生气地要反驳秦远无礼。这时候房玄龄、秦琼等人,都轻轻咳嗽了一声,令苗行秀分神了。 秦远便趁这个时机一鼓作气反驳苗行秀。 “苗御史分明在偷换概念!把尽忠说成谄媚,把陛下有远见的破格提拔,说成了受我谄媚蛊惑所致! 我若是个佞,为官不仁,为臣不敬,暗地里干出些玩权术、中私囊等等龌龊行径那我合该被苗御史这么说,甚至直接杀了我也活该。请容我说句不客气却公道的话,从过去到现在,我做过的这些事,立下这些的功劳,哪一件辜负了陛下对我的器重? 苗御史刚刚说我带坏了风气,那我还想说我是带好了风气。我不贪图金银富贵,没有七情六,甚至都没有娶儿,所有的力都放在大理寺,扑在查案子上面。我说的这些,大家都用目共睹了吧。 试问朝中有谁能比得过我查案迅速、准确、无遗漏?为官这件事是能者居之,能耐有多大就担多大的责任,我合格了,担得起,便说明我干实事了。其实我付出的努力远比苗御史看到的多得多。 当然,如果这朝内外的官员都跟苗御史这样,挡着一半眼睛看人,那我真无话可说了。什么人都能被挑出病,毕竟大家都是人,谁没点小缺点小病呢。” 房玄龄非常赞许地点头,他特意把点头的幅度搞得很大,生怕有些人看不见似得。 长孙无忌、秦琼等人也都学着房玄龄那样,大肆点头附议秦远的话。 “苗御史只说其一,却不说之后更重要的二、三、四,以言词误导大家,甚至贬低陛下的英明决断,把我形容成好像真是个谄媚的佞一般。我真不知苗御史是心怀何意? 我看我带坏的不是风气,是把某些的嫉妒之心带出来了!” 秦远说罢,就拱着手,请李世民为他做主。 李世民已经心清明了,他眸光深邃地盯着秦远,又故作哀愁地叹了口气,“看来又要换御史了。” 苗行秀不服气,匆忙跪地,恭请李世民再听他说几句。 “不必再听,你也说不出什么来。你当寡人不够英明就罢了,把魏征、房玄龄、长孙无忌让他们也同朕一样,看错了?” 李世民说着说着脸就沉下来,在帝王气势震慑之下,在场所有大臣都鸦雀无声,甚至不敢呼。 “吾皇英明!”众臣子们高声齐呼。 李世民笑了,直叹他此刻并不想听着这句,转即他的目光就落在了秦远身上。 众臣会意,立刻同秦远一起再次齐声高呼:“吾……皇……开……心!” 从两仪殿出来后,危机解除的秦远一身轻,可以专注眼前找仙骨的事了。 仙骨不长脑袋,离秦远身体后,并没有意识和记忆。所以它会变成什么,秦远也不清楚。但它的表现一定和普通人不一样的,毕竟它是一块带‘仙’的骨头。 自己身体里掉出去的骨头,自然还是自己的身体最悉。秦远便用滴过自己仙血的符纸飞鹤去搜寻,七后,经再三确认,秦远发现他的纸鹤都定格在张府,也便是秦琼的岳父的府邸。 稍微调查之后,秦远几乎可以确定,自己的仙骨就是张九娘。 张九娘会情淡泊,无无求,颇为与众不同。她能觉出万物悲喜,这种‘觉’其实跟秦远的‘觉’有异曲同工之处。再有,黑白花猫会跟亲自己一样亲昵她。 这一,秦远约张父饮酒,酒至半酣时,秦远便问张父关于张九娘的身世。 “若我猜得没错,她不可能是您的亲生女儿吧?” 张父震惊不已,反问秦远怎么知道。秦远便胡诌一个糊的理由,说查案时偶然得之。 张父知道秦远身边有能人,能探查到常人所不能探查的真相。他不多追究了,反正已经暴了,他叹了口气,随即就老实坦白了。 如秦远所料,张九娘确实不是张家亲生。 当年张母跟着外调的张父去岭南生活,因早产诞下死婴,伤心决绝,几次寻死上吊。之后有一张父碰巧就在路边捡到了一名赤身的女婴,便将他抱回府里后。张母见了婴孩便缓解了悲痛,当她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哄抚育。张父觉得婴孩有福气,救了她的子一命,遂真心打算将张九娘当成亲女儿养,便瞒下了她非亲生的消息,甚至对长安城家中的孩子和亲戚们都隐瞒了。从岭南回长安之前,张父就把知情者的家仆都给打发了…… 秦远猜测当时张母应该是得了产后抑郁症。碰巧他的仙骨落入人间之后,可能初次碰见的就是婴孩,所以就化成一名婴孩,被张父给捡到了。 “秦寺卿,我求求您,一定要保密,不要告诉九娘。”张父紧紧拉住秦远的手。 秦远点头应承,心下则暗暗琢磨着自己该怎么收回仙骨,才不至于伤了张父张母的心。 三后,张九娘受了秦远点化‘途知返’,变身回了一块白净的小骨头。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