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晚将卡放在桌面上,神平静地开口:“这张卡里面有一些钱,你拿着吧,就当是那几年里,你和林伯伯收养我几年,花掉的那些钱,我都还给你。密码是我的生。” 她顿了顿,“照顾好身体,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等等..清晚....” 虞清晚脚步停下,心里不受控制地升起一丝期待。 孟秀莹小心翼翼地在背后出声:“你..你的生是.....” 终于,虞清晚自嘲地弯了弯,笑自己刚刚不该有的期待。 她到底还在期待些什么呢。 “三月四号。”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离开。 - 出了餐厅,外面的雨好像下得比来时更大了,天空仿佛被撕开一道口子,瓢泼大雨一股脑地倾泻下来。 虞清晚打车回了家里,她没胃口吃晚饭,浑身上下冷得厉害,像是被在冰水里浸泡过一样。 喝过晚上的药,她便上了楼,换下了那身被脏的大衣,躺回上。 虞清晚紧紧裹着被子,将自己蜷缩成一团,闭上眼,耳边响起的却还是孟秀莹和容诗雅的话。 “虞清晚,你就是晦气。” “清晚,你能不能给我们一点钱....” “你的亲生父母说不定已经被你克死了....” ...... 她从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也许她从出生时,就已经被人抛弃了。 虞清晚以为,她早就已经可以平静地接受事实。 可今天见到孟秀莹时,她发现,她原来还是在乎的。 渴望有人真心在意她,渴望亲情,而不是将她当作累赘,随随便便就可以扔掉,再捡回来利用。 她是人,而不是生来残缺的物品。 无数道声音混地纠在脑海里,好像怎么也不愿意放过她。 腹部一阵阵的绞痛袭来,虞清晚的几乎被咬得泛白,额头冷汗涔涔,眼前的视野模糊得厉害。 外面的雷声轰轰作响,她握着手机的手指发紧,脑子里的念头浑浑噩噩。 好想他。 好想给他打电话。 指尖停在拨号的界面上,她的动作却还是停住了。 贺晟现在在出差,万一他在工作,又或是很忙,打扰了他怎么办。 她总不能因为自己这点小病,就纵容自己耽误他的工作。 虞清晚其实很害怕,怕给周围的人麻烦,也怕惹人厌烦。 片刻,她还是熄灭了手机屏幕,将自己更深地埋进被子里,眼泪忽然一发不可收拾。 忍一忍吧,忍一忍就过去了。 - 与此同时,燕城也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与燕城一家药品公司的合同签约程刚刚结束,合作方一行人从会议室鱼贯而出。 岑锐推开门,就看见落地窗边站着那道拔利落的身影。 “老板,凌成的那批原料,霍家现在还在不停加价,我们还要继续跟吗?” 贺晟垂眸看着脚下的城市,侧脸线条深邃凌厉。 他毫不犹豫:“跟。翻五倍加。” 岑锐心里微微一惊,随即恢复如常:“好的。还有就是贺珏少爷那边,最近也在有意接触意大利那家知名酒商,应该是想要抢在咱们之前把贸易合同签下来。” 闻言,贺晟轻笑一声,语调云淡风轻:“让他去,安排人继续盯住他的货。” “明天下午之前,我不想看到一艘船驶出燕城港口。” “是。” 汇报完工作,岑锐又小心开口:“老板,佣人说太太下午回家时脸不太好,也没用晚饭,就直接上楼休息了。” 话落,男人的眸顿了下,蹙紧眉。 “没用晚饭?” “是。现在好像已经睡着了。” 贺晟望着窗外的雨景,不知怎么,心口有些沉闷发慌。 临城下了大雨。 这么大的雨,雷声想必也小不了。 她一直害怕太大的雷声,不知道现在还怕不怕。 他沉片刻,还是低声开口:“安排一下私人飞机。” 闻言,岑锐愣住,看了看窗外,震惊道:“您要现在就回去?” 外面的天气恐怕晚上还会越来越恶劣,这样的天气起飞,危险系数直线升高,实在危险。 岑锐想要开口试图劝说,可抬眼看见贺晟不容置喙的神,只好又立刻噤了声。 狂风暴雨的天气算什么。 就算是刀山火海,距离再远,谁又能阻拦他们贺老板回家见太太。 - “轰隆隆——” 又是一声几乎要将天空撕裂的雷声,一闪而过的闪电映照出上虞清晚惨白的脸。 她睡了,手里紧紧攥着被子,额头渗出一层薄薄的虚汗。 她又梦见了容钦华,梦见了曾经在容家的记忆。 那几年在容家时,容钦华会让她去模仿记忆里沈知瑾的喜好和言行。 她必须吃沈知瑾喜的东西,学会用钢琴弹那首沈知瑾喜的曲子。 容钦华却怎么都觉得她们不像,他自我矛盾到了极致,只要发起疯来,就会把虞清晚关进别墅的那间地下室里。 那里空无一物,连窗也没有,冷异常,却又好像总能听见滴答滴答的水滴声。 每次暴雨天时,见不到一丝光亮,却能听见外面震耳聋的雷声。 光秃秃的黑墙上挂着一副巨大的油画,画上的女人美丽温婉,是年轻时的沈知瑾。 眼前,容钦华的面容扭曲而疯狂,死死用力握住她的肩膀,几乎疯魔般地冲她嘶吼。 “为什么,为什么你一点都不像沈知瑾那个人!” 看着男人的手从影里越伸越近,虞清晚的手在颤抖,呼也在发抖。 她一点点被退到了墙角,再也无处可躲。 在容钦华靠过来的前一刻,她毫不犹豫地用手里藏好的玻璃碎片,狠狠割向自己。 她很怕死,也不想死,可她绝不能以那么屈辱的方式死去,也绝不能屈服。 眼的红,都是她自己身上出来的血。 她好疼啊。 耳边响彻的都是icu病房里,各种检测仪发出的滴滴声,让人心悸,仿佛随时就可以将她噬。 像是在噩梦里挣扎着,那只手死死拽住她的脚踝,好像要将她一起拖进深渊里去。 就像是一场怎么都醒不来的噩梦,她不甘心沉沦在梦里,却也无力依靠自己解。 谁能来救救她。 冷汗浸了她的发丝,黏在脸颊两侧,虞清晚在噩梦里痛苦地拧紧眉头,里无意识地轻声呢喃,唤着那个人的名字。 “贺晟...贺晟....” 大概是潜意识里,她始终觉得,只有他会来救她。 全世界所有的人里,唯独只有他,会不计利弊地选择她。 意识恍惚间,虞清晚觉到,有人在抱住了她。 滚烫的温度一点点蔓延过来,悉的怀抱和体温紧紧包裹着她,试图驱散她身上刺骨的寒意,好像要把她抱进身体里。 贺晟抬手,将她额边被汗打的碎发轻柔地拨到耳后,目光隐忍而心疼,手背的青筋快要凸起。 他一遍遍不耐其烦地亲吻她的耳尖,试图把她从噩梦中叫起来。 “我在,我在。” 贺晟不知道她此刻究竟在做什么噩梦,只知道看见她紧皱着眉,痛苦不堪的模样,心脏像是被什么剜去了一处,疼得他快要发疯。? 他努力克制着翻滚汹涌的情绪,低头去吻她被汗打的额发,嗓音低柔:“晚晚,醒过来。” 一声又一声,遥远地从耳畔传过来。 像是漆黑的梦境尽头,突然透出了一道光亮。 没有其他的路,虞清晚只能凭借着本能,朝着那道微弱的光亮走。 终于,她急促地息着,睁开沉重的眼。 映入眼帘的是悉的天花板和吊灯。g 腹部不再似入睡时那样绞痛,受到身后悉的气息,虞清晚茫然地转头。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