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 李华当即一惊。谁不知道,张公公向来负责去给太后娘娘提早膳的,张公公呢? 被处理了?!很有可能。 这样说,太后都知道她们干的事了? 李呢?李活着,被放回来了? 什么人救了李,还是李自己跑回来了?究竟李有没有活着?! 鲁爷为什么不撕票! 快气死她了! 李华的心里头一片惊,手里举着布退出太后的花厅时,脚步踉跄,毫无章次。到了外面,看到在那儿等着她的杏元,喊了声:”过来。” 杏元跑了过去,见她两条腿都直不起来了,同样是一惊,花容失,伸手赶忙扶住她,问:”小主子,您是怎么了?” 看李华都说不出话来只是全身发抖,杏元赶紧又喊来人,备了轿子,把李华送回咸福。 回到了自己的场所,李华手里刚接过一杯热茶暖和手时,听到杏元将她从太后娘娘那儿带出来的布放到桌子上边看边赞道:”这是太后娘娘赐给小主子的吧?真是太好看了。奴婢马上让人给小主子做成个棉袄,冬天来时刚好可以穿,这个独一无二的花,定是让皇上看了都喜不自,别人想问都没用呢。” 李华手里的茶,砰一声,落在了地上。 ”混帐东西!” 杏元一惊,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但是,肯定说错话了,连忙诚惶诚恐跪下来:”奴婢错了,错了!” 李华气得牙齿都打颤了:”这个布,是太后娘娘要赐给尚书府二小姐的。让我在那儿跪了半个时辰,再让我送给尚书府二小姐。” 杏元听完她口里这话,脸上不止吃惊,是不可置信:”这——” ”你还不懂吗?福禄的张公公,恐怕已经人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聪明点的,都应该知道如今我们一条船上,你们家小主子若出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们的下场恐怕只会比我惨。” 李华这话刚说完,屋里所有人的身体都抖得如落叶似的。 顿了下,李华说:”也不需要太紧张了。这个时候,更需要沉得住气。人家不一定真的抓到我们把柄。张公公其实本也不知道我们做了什么。” ”是的,小主子。”杏元站起来,连忙给她重新上杯热茶,才敢靠近她悄声报到从尚书府里未曾探回来的消息,”之前去的人还未回来报信,或许,二小姐如今不在府中。那么,这个布,真的是送回尚书府吗?” 李究竟活着没有?如果没有,为什么太后那样肯定李肯定活着? 李华心思百转,瞪了眼杏元:”太后娘娘亲赐的,你敢不送?” 杏元缩回脑袋,道:”奴婢等会儿让人回尚书府一趟。” ”等等。”李华眸光一转,像是有了主意,”把布送回我娘家之后,和娘家人说,这个布,是太后体恤我在中辛劳,挂念姐妹之情,特意,赐给我两个妹妹的,一人一半。” 杏元吃惊地眨个眼:太后让李华送这个东西,肯定是只给李的,为的也就是李华的士气。 如果一半送给了李莹?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李华冷冷一笑:”太后的话可是这么对臣妾说的,难道太后要让臣妾对两个妹妹顾此失彼?” 杏元嘴角微扬:”小主子说的是。” 李华眸里闪过一抹狠:老东西!想和她斗?!不想想自己多大年纪了,是快进棺材的年纪了,还想逞威风?等死! 杏元拿着那个布嘱咐人回尚书府办事。 李华揭起茶盖,吹一口:”让人回我娘家的时候,让人告诉我母亲一声,说太后娘娘年纪大了,身子也不如往常利索了,夜里经常失眠,让她问问我大舅,有没有些灵丹妙药可以缓解太后的病痛之苦,有的话,送点到我这儿来。” ”是,小主子。” 至于李,等她真的是活着再说吧。 * 李住的小院子,从早到晚都关着门,因为大家都知道昨天李去了里后便没有再回来,平常就不喜靠近这个病痨鬼住的地方怕沾上了晦气,如今更是除了李的人,没人愿意接近这个小院。 梅从昨晚上,几乎一夜未眠,从李入开始等。 主子怎么样,奴才几乎也就什么样的命运了。 直到夜里半夜的时候,听巷子里的打更声,约是寅时的时候,快鸣了。在这个时点上,是众人睡的正的时候,哪怕是王氏派来盯梢李的人,都打着哈欠找个地方去合一下眼。 梅坐在李厢房门前的台阶上一动不动,两只手托着下巴打瞌睡。 突然一只手,在她肩头上点了下。 梅乍然起身,回头,见是一名男子,那男子长得很好看,五官俊秀之外,混有一种英武的男子气概,身着的却是竹布蓝衫,看起来既普通又不平凡。梅随之张口发出尖叫时,被那男子捂住了嘴。 ”嘘。”只听对方说,”找件衣服,打盆水过来,不要惊动人。” ”你,你想干什么?” ”二姑娘回来了,可能衣服上有些沾,我们主子本想帮她换过,但是生怕她受惊,还是拿她自己的衣服比较好。” 梅随他这话望过去,才发现自己小姐那个窄小的小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许多人,都在院子里,一个个默不吱声的,间都配着长刀,看起来很是吓人,但是,每个人转过头时看到她时,可能都知道她是李的人,所以,对她的目光倒不像那么凶恶,有些还面带微笑。 在这个时候,一名俨然与众不同的男子,出现在了众人面前。院子里的汉子,于是都下跪,依旧没有作声。 男子衣着并不华丽,但是,肩头披的那件大氅,黑中带金,像是黑暗里劈出来的一道金光,梅心头便不由一阵发抖,待察觉时自己原来不知觉中已经跪了下来。 抱着李的朱隶,就此在她发白的小脸上扫了一眼,对其他人说:”别吓坏你们王妃的人了。” ”是的,主子。”回答这话的十一旗主苦笑不已,他什么时候对这个小丫鬟黑过脸了。 前面伏燕打开屋门,朱隶抱着李进屋之后,其余人,都守候在了门外。 梅去打水了。 不久,她端着铜盆进来,看到了李躺在自己上,而那个男人就坐在边。梅心里不想:这人是什么人?难道不知道她家小姐已经是指给护国公府了吗? 近距离看,只见这个男人脸大胡子,好是吓人。吓的她手指哆嗦,手里的铜盘差点儿掉了地上。 朱隶倒是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只是轻轻把李的手掖进被子里。再过两三个时辰,她也就该醒了。而未等她醒,在尚书府的人醒来之前,他就得走了。 昨晚,也不知道她经受了多少惊吓。被人绑架,关进小黑屋,差点儿落进阎罗地府。倘若是一个普通家的小姐,怕已是吓到魂都去掉了一半。 但是,她不是。 他很记得,昨晚他千钧一发抓住她手时,她竟然还担心他叫他放手。 如此勇气,非一般姑娘家能具有的。 不愧是他朱隶看中的女人。 梅将铜盆放到了三角架上,了脸巾拧了拧,走过去要给李擦脸。结果,那个男人什么都没说,直接拿过她手里的脸巾。 朱隶一点一点地在李的脸上擦掉那些沾上的灰,同时又怕醒她,动作只能轻了再轻。对于他这个从小在军营里野惯了的汉子而言,反而是最辛苦的动作。 擦到最后,她脸上干净了,他却是头大汗,随手拿袖子往自己脸上一抹,了一大片。 外面,不知道是哪只叫了第一声: 天亮了。 他该走了。 不舍固然不舍,他还是帮她了脚上的袜子,再把棉被严严实实地帮她盖好,凌晨的天气最为寒冷。 离开的时候,将脸巾直接丢进那个早已看着呆掉的小丫鬟手里,说:”好好照顾她,倘若她出点任何事,本王唯你是问。” 梅啪一下,跪了下来:”是。” 有些事不需要明说,犹如当时李从丫鬟里面挑出梅当备胎时,已经发现这个小丫鬟,有比念夏聪明的地方。念夏没有看出来,梅不需要多讲,已经看了出来听了出来:眼前这个男人,是李未来的老公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朱隶是活着,大家都不是说朱隶死了吗? 据说,那些在北燕的民众,听说朱隶死的时候,一城的百姓全哭了,城悬挂那白灯笼,到今今时都未曾拿下过一个。 朱隶对待敌人是最可怕的坏人,对待自己百姓,是最可亲可近的人。这点,连皇上都忌惮三分。 梅反正在听说到自己家小姐将来要嫁的这个姑爷时,一直都是觉得十分惋惜。因为,朱隶死了。朱隶如果不死的话,绝对是天下最可靠的那种男人。 如今,朱隶回来了,梅高兴,打心里高兴,李不止不用当寡妇了,而且,未来一定能过的很好。而且,李莹绝对要后悔死了,要对当时对李做出的那些事付出代价的。 梅讨厌李莹,十分讨厌。因为她之前进尚书府时,跟过李华,也跟过李莹,知道这两位姑娘都是两面三刀的人。好的时候对你好,不好的时候,拿你直接当弃子丢掉。 这样的主子跟不得。刚被发到李这儿时,梅也是愁眉苦脸的,因为谁不知道李是个任人欺负的主儿,跟了李一样受累。好在,李心肠软归软,但是善良,不像李华李莹欺负人,她也就跟下来了。到后来,李身子好了,一切,光突破了乌云。 只是,这个事,暂时还不能对李说。 念夏是一起回来的,在隔壁的房里昏昏睡,直到出时才睁了眼。 ”念夏姐姐,你醒了?”梅在她头顶上笑道。 ”我是怎么了?”念夏扶着脑袋起身,接着,意识到什么,惊叫,”二小姐!” ”嘘。”梅对她说,”二小姐在自己房里睡着呢。念夏姐姐,您忘了?” 念夏眨了眼,从她这短暂的一句话里能听出许多含义。 不会儿,隔壁房里有了动静。 李醒了过来。 清醒的那一刻,头微微地疼,好像有针在里头刺了下,非把她刺醒了。这种觉,有点像她当时在现代从车上坠崖时,生死一线的受。昨晚上,对了,昨晚上她一样又差点死了一回。 手,抓了抓拳头,没有错,活着。李眼睛一眯,看到了自己右手手腕上的那道浅印。 是一个男人留下的。 她和念夏的救命恩人。 不知是什么样的人,只记得,那个人,有一双举世京华的眼睛,像是包容了前罗万象的星空,深不见底的城府。 绝对不是一个平凡的人。 有那样一支短时间迅速反应,以一敌百,不用一点时间便是血洗了整个山寨的男人,像是阎罗,像是魔鬼,像是传说中的夜叉! 念夏和梅两人急着走进屋里探看她时,只见她举着右手看着什么东西好像失了神。 李是想,那样的男子她从未见过,一双眼睛却似曾相识,换做是哪个朝代都好,现代也好,若是被她再遇上,她口里这颗心跳,砰,漏跳了一拍。 她仿若是在做梦,做一场惊心动魄的梦,又是梦回萦绕的梦。 ”二小姐。” 念夏的声音拉回了她的神,李坐了起身,动动手动动脚,没有任何损伤,再问小丫鬟:”你怎么回来的?” 念夏一怔,答:”奴婢,奴婢也不知道。一睁开眼时,已经回到尚书府了。” 李锐利的视线,扫到了梅头顶。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