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也不要嫁! 嫁个死人也比嫁这个男人要好的多! 忽然间,她明白了为什么当初李知道自己嫁了个死人时是那样的高兴。她多傻,那时候,该就此嫁个死人,也好过现在嫁个看穿了她,一辈子都不会给她幸福了的男人。 “按照三爷说的做吧,臣没有任何意见。”李大同说。 老太太也是低头不语。 虽然新郎官不能亲自亲,但是,因为奉的是公差出外办事,那绝对是做臣子的都没有任何能反驳的理由。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是皇帝明知自己的儿子要办大婚了,硬要把儿子派出去,可见万历爷对这个儿媳妇,真的不怎样。 李莹嫁过去的处境可想而知了。但是,尚书府没有别的选择。不是怕李莹嫁不嫁的出去,这是皇上钦点的婚事,莫非尚书府还能抗旨? 老太太突然打了个抖,想,这会儿李莹面临的处境,正不是那会儿李要嫁出去时所面临的。只是,李的运气好到爆了。李莹的运气,可就不见得了。 运气这回事儿,真难说。佛家说,因果相报。老太太嘴里喃喃两句佛经。 朱璃说完这话也就告辞了。颜美如玉的三爷,披戴着午后的金光,翩翩然走出了尚书府。离开时,和朱理说:“照顾好你嫂子。” 这话也轮不到你来说吧。朱理直接一个不客气的眼神回给对方。 朱璃的眸子,只是转到她那只悬挂在前,没有完全好的手臂上。李清楚地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疑虑。看出,皇帝送梅子的事,肯定一样传到他耳朵里去了。 究竟,她是臼还没有好,还是说,以臼为名。 不管怎么样,一旦她真的是怀孕了,怀上了护国公的骨,肯定有人高兴,有人不高兴。 “爹——”朱璃一走,当着众人的面,李莹忽然在李大同面前跪了下来。 李大同都被措手不及。 李莹抱住他大腿不让他走,说:“爹,二姐在这里,你难道不该为母亲求求二姐吗?二姐怎能对母亲见死不救?母亲把她养大成人,含辛茹苦——” “住——口。” 众人一惊,谁也没有想到李会直接出口。 李莹凉笑两声,那两声的含义像是在说狐狸总算出尾巴了,起身直对着李:“二姐愿意开口最好不过了。二姐你自己拍打良心问问,二姐你对母亲做的一切,对得起母亲,对得起良心吗?” “三妹是说我什么对不起母亲了?” “你不要以为所有人都不知道。是你,是你设计,让母亲拿了你的假药书,欺骗了皇上和太后、静妃娘娘,害的母亲锒铛入狱!” “证据?” 李莹一愣。证据,她哪里来的证据。 “那,那,你去过祖母的院子。守门的婆子亲眼看见的。” 老太太眼睛一睁,一块看向了李。 李为此一笑而过:“我去过祖母的院子?请问祖母的院子里丢了什么东西吗?老太太有丢过东西吗?” 这倒是没有。其实,老太太那天都不敢肯定有人进过自家院子。这话真不能胡说八道。老太太讲究证据的。况且,假药书,和她老太太成什么关系了? “三妹,你有意提起祖母的屋子,难道是想说,母亲拿的那本假药书,是来自老太太的屋子吗?” 老太太脸骤然大变,蓬蓬两声大拍桌子:“放肆!” 李莹方寸大跪了下来:“老太太,这话不是我说的,是二姐说的,是二姐有意栽赃!” “谁栽赃给谁!你当我这个老太太是老糊涂了,连这点拐弯抹角的话都听不出来吗?”老太太的手指到李莹头上,怒不择言,“就你这个子,和你娘一样的子,你娘都因此被抓进牢房里去了,把尚书府害的不浅。你不知思取,不知反省,还学你娘!” “没有,我娘没有祸害他人,没有栽赃——” “没有?!你娘当初栽赃给徐娘子的时候,不要以为我这个老太太瞎了眼睛没有看见!” 等这句爆炸的新闻从老太太口里忽然吐了出来时,全场一片鸦雀无声。李莹傻了眼。老太太跌坐到了椅子里,直念:“阿弥陀佛。” 李微微眯了眯眼。 李大同皱着眉头走了出来,说:“儿,为父有话和你说。” 听到这话的朱理,马上拦在了李面前:“大嫂——” “没事,我和父亲说两句话,小叔在这里等会儿。” 触及她冰凉冷静的眼神,朱理松开了手,点了头:“我在这里等着,有事大嫂只要喊一声。” 李大同听到这话,像是冷冰冰地向朱理的脸上扫过一眼。 父女两人进了隔壁的一间花厅。管家负责把两扇门关上。李大同回身说:“儿坐下吧。” 李道:“父亲请坐。” “这里没有外人,只有我们父女两人,不需要太分彼此。” 既然李大同都这样说了,李坐了下来。 李大同坐在她身旁的位置,抓起桌子上的茶壶,给桌上的两个茶杯斟了茶水,道:“为父承认,之前对你关心不足,对于莹儿则是太宠了,导致到如今她这个无法无天的格。” 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袖管里头藏不住出的那点信纸头。 像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李大同笑道:“以前官场里的同僚告老还乡之后,寄过来的书信。” “父亲不吃茶吗?” 李大同愣了下,眼光直落到她微弯起的嘴角,像是急促地了两口气,道:“喝,当然喝了——”说着,手指抓起茶杯时,一丝忍不住的筋让他手指哆嗦,茶杯随之抖动,茶水溢出来,像是要烫伤他的手指头。李大同用力闭上眼,刚要把茶杯里的水倒进自己口里时,对面传来话。 “父亲不必怕成这样,茶水已经换过,没有毒了。” 李大同一骨碌把茶水全洒了出来:“你,你说什么?” 接到她嘴角那丝狡黠,李大同才发现自己再次上当。但是,已经迟了。李没有受伤的左手眼疾手快,是把桌子上的茶壶茶杯一并扫落到了地上。 “你,你——”李大同看着自己心计划好的东西全摔成了一地粉碎,恼羞成怒,“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女儿只是想,如果父亲一心寻死,女儿肯定是拦不住的。但是,倘若父亲不是一心寻死,是想死之后一块把女儿拉去死的话,女儿岂有不拦的道理。”李那一束锐利的目光直抓到李大同那脸的狈上。 李大同被她的眼睛看得步步后退,连声道:“我怎么可能毒死我自己的女儿?” “怎么不可能,既然你都可以毒死我的亲娘。” “我没有。你娘不是我杀的!” “父亲果然是知道我娘怎么死的。老太太也知道。父亲不说,儿可以去问老太太。” “不用去找老太太,你祖母不知道。你祖母只是想而已。” 想? 李大同着气,右手扯拉脖子上的衣服,好像快透不过气来,在见到她快走到自己面前时,李大同忽然一股坐到了地上,说:“儿都想错了。为父怎么可能毒死你亲娘。你亲娘对于我来说恩重如山,不止如此,你亲娘是我见过的最美丽最像神仙一样的女子,为父想对谁下手,都不可能对你娘下的了手?” “可是,父亲刚才那杯茶是下了毒,没有错吧?父亲为何想在茶水里下毒?不是想毒死儿,又是想毒死谁?” 李大同看着狈一地的茶杯碎片,当然是有口难辩。 “是谁?”李一只脚踩住他想起身逃跑的袍角,蹲下来,对着李大同那张还在想尽法子想要跑的脸,“父亲可以不说。但是,父亲不要忘了,父亲的孩子,如今都在哪里。” “孩子?” “对,父亲不是和儿提过,说,儿的几个弟弟想回家。儿心里想,这可是为父亲办件大好事的机会,因此,让人接了几个弟弟,只等父亲这边一切都安排好了,儿马上把弟弟送回到父亲身边。” 李大同对着她的眼睛瞪成了大圆,像是从来都不认识她这个人:“那是你的亲弟弟!” “怎么?父亲以为我会对弟弟做些什么事吗?” 李大同周身冷汗淋漓,抓住她的手:“你不能,你听我说,儿,你真不能伤害他们。他们是无辜的,他们年纪还小。” “他们可不这样想的。他们见到儿时,已经口口声声说,将来尚书府是他们的,儿当然不会伤害亲弟弟了,可是,大姐、三妹,她们知道了的话,是不是这样想,儿不知道。” 李大同抬头看向她,忽然脸上一个搐,出了斯文表面底下的狰狞:“难怪你母亲说你是非除去不可,否则,是要把我们尚书府全害了!” “那也是因为父亲母亲从一开始,都想尽法子,想把我和我娘亲除去。哪怕刚才那杯茶水进了父亲的肚子,父亲自己已经先服下了解药,死的人也只可能是我一个。但是,我从此要背上杀父的罪名。”李冷冷地笑了一声,“父亲如此无情无义,而像父亲这样的人,儿实在也难以相信,以我娘亲的聪明智慧,会曾经喜上父亲这样计划毒害自己儿的男子。一切事实真相只能说明,父亲或许恋过我娘亲,但是,我娘亲——从来没有喜过父亲。” 啪! 李大同脸上的肌像是崩溃的地表,大吼大叫:“你,你胡说!你胡说!她的人是我,一直是我!” ☆、【128】有人坐不住了 “你,你——”在一顿歇斯底里的叫喊以后,李大同突然呼急促,脸发紫,像是喉咙里什么被卡住了一样。 李眼睛微眯,在扫了下他脸以后,抓住他那个藏着信封的袖口,两指头轻松将那封信从对方袖管里了出来。 为此李大同的手伸出去想和她拉扯信封,却由于急促的呼快不过气来,没有力气,歪倒在了地上。 呼哧,呼哧,李大同的呼声像牛一样,仰着头,两只眼睛随时往上一翻。在他眼里,写着不可置信。他没有喝下毒茶,哪怕喝下了毒茶,他先喝了解药,也不应该有事,怎么可能变成现在这副快要死了的样子。 “病了。”李轻飘飘两个字砸到他头顶上,“没有什么奇怪的,每个人都会生病。动了气的人更容易生病。” 他生病了?发疾病了?李大同觉生病这个消息比喝毒茶更可怕。因为毒茶他有解药,可这个病,像是要夺走了他的命似的。 两只手,猛的抓住了李的大腿:“救,救,救——” 李把信纸从信封口里面了出来。李大同的眼睛缩成了圆,变成了死鱼样的白眼球。李再把信纸往自己怀里进去,然后,打开信封口,对准李大同的鼻子嘴巴,信封口好像个口罩罩在了李大同的鼻子嘴巴口上。李大同顿时傻了眼,眼睛发直,要不是没有力气了,他现在要和她来个你死我活。 看他这个表情,明显想着她这是要谋杀他。 李冷笑一声:“你这只是换气过度症。慢点呼,如果想死,可以不呼。” 刚想再临死前急促两口气的李大同,听到她这样一说,不相信的目光在她脸上转悠一圈。 “想你死的话,多的是法子,拿手掐你脖子不是更快?” 这话是不假。李大同开始放慢了呼。随着呼的变慢,似乎之前被死神拉着要走的那口气,呼呼,呼呼,慢慢地被李罩着的信封拉了回来。 发紫的脸逐渐变回了红润。呼恢复回了平稳。最后,李大同长长地疏解出一口气,整个人呈大字型平摊在地上,他全身冒出的热汗正在像水一样在慢慢消退下去。 活过来了。这种觉,像极了那多年前的那个时候那一天。眼前的这张脸,是那样像她像极了她,类似的场景,以至于李大同张口时不知道是不是在梦里,呓语道:“阿晴——” 徐晴,即徐娘子,李亲娘的名。 李以前虽然没有听人说过自己亲娘的闺名,但是,只听李大同这样一叫,都知道叫的是自己亲娘的闺名没有错了。 “她死了。”李凉冰冰三个字,毫不留情打断李大同做的梦。 李大同忽然呜咽一声,两只手捂着脸,像个小孩子无助地哭了起来:“你不知道,不知道,当年,我也是这样被她救了。被她救过这样一命以后,从此——” “从此喜上她,却因为得不到她,最终把她害死了。” “我没有害死她,我说过多少遍了,我怎么可能害死她!我那么喜她。在她死了以后,我把她所有用过的东西都仔细收藏起来了。知道王氏肯定会破坏她的东西。哪怕你会因此恨我。可我就想,她是我的,我的——”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