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庭院,不足为过。徐骄后悔没带相机来了。 或许是她面上太多惊喜的情绪了,走进私人电梯时,萧熠说:“徐主编有需要的话,我让东宁给你准备一些内部图片,是皇庭落成时艾伦拍摄的。” 艾伦?徐骄想象不出如此梦幻的建筑在著名的摄影大师的镜头里,该是多么完美的呈现。抑制住心底的兴奋,她为这份善解人意没有驳他的薄面:“随便。” 萧熠以眼神示意邵东宁。 邵东宁立即低眉应下:“知道了,萧总,我会在酒会结束时把资料给徐主编发过去。” 面对他的高效,徐骄依然不能原谅他先前阻隔她视线的“无礼”,她说:“不谢。” 电梯攀升到二百八十六米的高度停下,梯门打开,视线所及,琉璃目,皇庭酒店的空中宴会厅,开放式的玻璃顶棚,夜空近到触手可及。 全城侧目的萧氏总裁现身摩天大楼的悬空长廓之上,宴会厅瞬间沸腾,闪烁不断的光影之下,充当主持的皇庭经理笑容面:“各位,下面有请我们的终级boss,萧熠先生,为我们致开场词。” 时间恰到好处。 香棕杯相碰的清脆声响之中,萧熠以眼神示意赫饶稍等,得到她点头允诺后,才松开握了一路的她的手,走出电梯。 空中天桥上,男人每迈出一步就有一束灯光黯下去,直到他站在台前,头顶盘旋的是目璀璨的繁星,脚下踩踏的是整座城市的夜幕。 这一场g市从未有过的空中盛宴,除了被萧氏总裁大婚的场面超越过以外,是多年后依然无人可岂及的奢华。 如同坐拥整个世界,俯瞰众生万象。 那种高贵的奢华,除了萧熠,无人能够驾驭。 水晶鞋与玻璃地面融为一体,漫步天际的错觉里,赫饶远远看着那个自己用尽真心了九年的男人,终于,温柔笑起。 连告别都如此盛大,还有什么可遗憾? 赫饶面上带笑,眼底。 徐骄站在她身边,看着她险些为一个遥远不可岂及的男人落下泪来,心酸至极。 除了握紧她的手,再说不出一句责备的话。 邵东宁引领她们到贵宾席落坐。赫饶在看见冯晋骁和萧语珩,微微地笑。 萧语珩挥手和她打招呼,然后凑到身旁的萧茹耳边,低语:“赫饶,冯晋骁最器重的女徒弟,没有之一哦。”然后她笑得贼贼的,“表哥亲自接来的呢,你懂的哦姨妈。” 萧素也真诚赞美:“赫饶和语珩是朋友,是位不错的姑娘。” 似乎是担心视线太直接惊扰了神淡然的女孩子,萧茹的目光不经间导落到赫饶致的侧脸上,眉眼间慈善温和的笑意本掩饰不住。 萧语珩拿胳膊拐了冯晋骁一下:“我就说姨妈一定会喜赫饶。” 冯晋骁抬手拉了拉她出肩膀的礼服,“我的徒弟,谁不喜?” 萧语珩哼了一声。 赫饶不经意偏头,视线与萧茹的目光不期而遇,她淡淡一笑,瞳眸清澈。萧茹脸上的笑容仍在,见女孩子看见自己,她轻轻点头,像是赞许。 “谢各位出席今晚的酒会。”台上,萧熠没有错过母亲与赫饶相视一笑的细节,他眼底浮现明显的意外之喜:“皇庭,作为萧氏迄今为止投资最大,耗时最长的项目,是我任董事长后唯一参与的工程。据计划,皇庭应该在六个月前对外营业,由于我个人原因,延迟至今。在此,谢我的管理和设计团队,我为你们有这样一位任且挑剔的老板,到抱歉。” 绅士的幽默博得全场掌声。 萧熠静静微笑,泰然自若的神情是指点江山的沉稳,“今天于我,是很重要的子。不过可惜,九年前,我没有意识到那时相遇的人对我有多重要。当我得知在过去的几年错失了什么,我甚至开始嫌弃自己。她说,我们应该像陌生人一样,互不相扰,各自安好。在这里,我想告诉她:如果重逢是为了再次错过,我也会,不惜代价,扳回局面。” 他语气明明不重,可“不惜代价,扳回局面”八个字却又掷地有声,让人惊觉他的真心和决意。 外界本就对这位钻石级的单身董事长的情生活很兴趣,但他从不接受采访,让媒体无孔而入。现在这样一个万众嘱目的场合,他如此直言表白,简直是惊喜,他们不猜测,这位让萧熠倾心的女子是谁?又是怎样一个九年错过,让她会拒绝如此优秀的男人的追求? 当然,也有短路的媒体腹诽:这是,表白吗?向谁啊?哪位,大咖? 除此之外,还有人心绪波动强烈。比如原以为会以女伴身份亮相的向晚,当发现萧熠连一眼都没有看她时,眼泪都快下来了。再听他此番表白,几乎无法在酒会立足。 在赫饶以为山穷水尽之时,这是萧熠许给她的柳暗花明吗?徐骄直觉认为,萧熠此番表白,只是今晚的开场白,重头戏还在后面。 萧熠,我就看看,你怎么温暖赫饶冷掉的心。徐骄心怀期待。 香棕开启,乐声回旋,男主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分开人群,径自向赫饶而来。 媒体的视线与镜头一起,齐聚赫饶。 暖花开,终于等来。 徐骄眼底微,她用力握了下赫饶的手:“随你心意。” 镁光灯得人睁不开眼,赫饶进退不得,直到萧熠行至近前,俯身牵起她的手,她才从震惊中回神。然后,人群中起了小小的动,大唐小邢总在这时,姗姗来迟。 作者有话要说: 从开坑至今,总有姑娘说萧先森和赫饶的对手戏少,进展慢,前者我赞同,不过这个问题自酒会起就解决了,至于后者,希望大家少安毋躁,他们在经历了那么多年各自的一厢情愿之后,要重新走出一步,需要勇气和看清自己的真心。所以,前面的一些情节和人物,都是助攻作用~\\(≧▽≦)/~ 如果谁的生活是一帆风顺的,就证明ta挂了。情也一样,萧哥在域里曾说,不折腾,算哪门子情。现在换他折腾了。 酒会篇幅略长,但愿大家不会看腻歪。上章的留言很呢,我昨晚都回复到手筋了,这种觉真是刺,这章也要呵护萧先生和赫姑娘哟↖(^w^)↗ 阅读愉快,我去送上章的红包啦。 ☆、找不到第二个你03 同样是白衬衫黑西装,寂夜里,灯光下,邢唐姿态英地走过来,气势卓然。 萧熠角浮起一抹含义莫名的微笑,他左手握住赫饶的手不放,右手伸出去:“邢总光临,蓬荜增辉。” 相比主人的平稳有度,邢唐的气场有些冷,他的眼神在看向萧熠时有着锐利的棱角,“萧氏大喜,特来恭贺。” 言语间,两只男人的手握在一起。 邢唐不动声地把目光转向赫饶,她一向是美丽的,今夜却格外明生动,换上礼服,画了细妆,少了几许坚韧倔强,多了几分婉然澄净,哪怕是个轻皱眉头的细微表情,都灵动耀眼。可惜,这样的心装扮,是为他人:“晚了一步,我到的时候你刚走。”他刻意不提被谁接走,似乎是对萧熠的忽略。 如同自己小心维持了许久的秘密被发现,赫饶心尖微缩,但她还是一如继往地坦然以对:“不知道你要过去,否则就等你了。” 说话的同时赫饶默默用力想要挣萧熠的手,当然是失败了。萧熠不可能在“得手”后,让她有机会逃。尤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说着有维护邢唐意思的话。 萧熠眉目沉稳,每一个轮廓剪影都显得沉静端凝,“承蒙邢总照顾了。”然后代随侍左右的邵东宁:“别怠慢了邢总。” 邵东宁是多懂老板心思的人,他立即身上前,抬手示意:“邢总这边请。” 媒体当前,邢唐想要拒绝都不行。他的目光似有重量,在赫饶身上短暂停留后,又静静环顾一周,才在邵东宁引领下入场。 徐骄看了看他身后随行的西林,跟了上去。 萧熠沉默微笑。 当萧熠展手扶上赫饶际,把她带入舞池,徐骄的手机又响了,但这次不是来电,而是微信,依然是林芳,她说:“大唐邢总的照片被人发上了微博,已经成了热门话题。主编,照片不是从我这出去的。” 照片外?邢唐成为热门话题,当然不是什么要命的事。等等——徐骄反应了下,陡然僵住。 觉察到身后的脚步声停了,邢唐停步,回头看她。 徐骄倏地转身,璀璨的灯光笼罩下,翩翩起舞的赫饶,身上穿的白修身鱼尾礼服,是与那张绯闻照片上的同一款,同一件。 过了今夜,萧氏董事长的女伴必定红遍全城。那就意味着——如果明天邢唐的那张绯闻照片依然看不清女主角的面容,现下酒会上至少二十家媒体,谁会错过赫饶?何况,萧熠如此高调的表白,到场的媒体无一不对他美丽的女伴充了好奇。别说是正面照,侧面照,恨不得手指脚趾都给你拍得一清二楚啊。当酒会的照片曝光,仅凭那一模一样的限量版礼服也能被人猜出个中玄机了。 莫名就联想到姚南身上了,她给萧熠看的,是不是也是邢唐与赫饶那张被偷拍的照片?她想到了照片曝光对赫饶的影响了是吗?可是,她是从什么渠道获得照片的?还有萧熠,为什么执意让赫饶以自己女伴的身份出镜? 为了与邢唐打擂?那样的话,只会让赫饶成为众矢之的。 出于对赫饶的保护,该阻止的。尽管现在已经来不及,可把事情的影响力降到最低,总比事后再去处理要简单许多。但是,徐骄在权衡利弊之后选择了放弃。在她看来,这三个人的关系,如果因为明天的报道有所改变,未偿不是件好事。至于赫饶曝光之后给她带去的困扰和不安全,无论是邢唐,还是萧熠,谁若负责不起,谁就退出。 接到上司示意的眼神,西林过来问徐骄:“有什么事吗徐主编?” 徐骄看看邢唐,一咬牙一狠心:“没事。” 邢唐心有疑虑地看她一眼。 对于绯闻照片外的事,赫饶当然一无所知。她全部的心思,都在萧熠身上。 以女伴的身份与他比肩而立,是赫饶从未有过的奢望。这份独宠,除了贺熹,她没想过别人。但是很意外,下午还偶遇的旧友,居然没出现在酒会上。 第一次,赫饶在萧熠面前主动问起:“贺熹怎么没来?” 舞步持续,萧熠低头看她,面前的女子妆容致,神情自然,“厉行到g市开会,她陪同过来。临上飞机前,我们一起吃了个午饭。厉行遇上战友了,当时正在大厅说话。” 原来是这样。赫饶本想叹一句:时间过得快,转眼贺熹的儿子都快两岁了。话到了嘴边,突然觉得像是在萧熠伤口上撒盐,就收了回去。 但还是被萧熠觉到了言又止。 萧熠掌心微微用力,稳妥地贴在她际,“下午遇见的时候,我突然萌生了一个让自己都觉意外的想法。” 赫饶抬眸,琉璃与月光相融的夜晚,她目光灼灼。 下意识握紧了她的手,萧熠盯着她眼睛:“你和贺熹相遇的瞬间,我很怕,你会误会。” 怕我误会?怕我,误会——赫饶了舞步。 萧熠有心配合她的步伐,可是,她持续错步。索停下,把她带离舞池。 姚南立即安排安保人员,在宾客不注意的角落阻隔了靠近的媒体,给他们营造一个独立的,不被打扰的近乎封闭的空间。 二百八十六米的悬空长廓上,萧熠面对城的万家灯火,娓娓道来一段自己深埋于心的往事:“我和贺熹相识时,她才和厉行分手。我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她,更记不清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现她心里另有其人。直到成为警方卧底,我才意识到,我是为了对她的所谓情,拿生命在冒险。我以为厉行只是一个影子,不会再出现,七年之后,或者更久,贺熹就能把他忘了,回头看见我。复读,高考,警校,从警,距离七年,越来越近。” 月光朗朗,赫饶安静地聆听一段似乎与自己无关的故事。贺熹,这个以往如同忌的名字,现在听着,竟像是故事中的人物,与现实中的自己毫无关联。 “我和语珩说:情就像人生,是一场秣马厉兵的过程。厉行回来,和琳案收网那段时间,真的是兵荒马。a市的公安局长不确定我卧底的身份,出于对我的保护,限制了我的行动。当贺熹打电话拆穿我身处国外的谎言;当她深夜孤身潜入别墅,问我是不是有难言之隐决意帮我;当我在押解途中被劫走,她为了我与和琳大动干戈,是我最她的时候。” 在一个了自己多年的女人面前讲述对另一个人的执着意,除了萧熠,这世上怕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赫饶以为,自己会转身就走。多听一句,心死一分。可是,又不愿错过他的心理历程似的,赫饶留下了。 这变态的好奇心啊。 被夜晕染的面孔上有的,不再是隐隐的伤,而是释然。萧熠深呼,他双手撑在悬廓扶手上:“随着卧底生涯的结束,我对她的一厢情愿,终于走到了尽头。我的离开,连我自己都定义为:疗情伤。何况是别人。是啊,喜了那么久,却要眼看着她嫁给别人,换成是谁,都难以接受吧。我陷在这样的情绪里很久,直到冯晋骁给我打电话,说他扛不住对语珩的思念,说他非语珩不可。我当时觉得自己和他很像,只是我没他幸运,他的语珩,没有嫁人。” 那是一个清晨,因为时差关系,g市是深夜,冯晋骁在星空之下对他说:“我们境遇不同,我和语珩恋过,分手后,我哄过求过挽留过,而你,什么都没做过。那些你所谓的守候和付出,她全然不知。萧熠,你从来就没得到过,何以体会失去的痛苦?” “那一刻我才意识到:我的所谓痛苦其实就是作茧作缚。六年后的失之臂,是我自己造成的。如果我早有表达,即便被拒绝,也不会像后来那样觉得有多遗憾。” 他说的是自己,又担心赫饶多心,于是侧过身来面对她:“三年前我离开,确实是为了逃避,但一年前我回来,已经与贺熹无关。放下与否的问题,言语或是行动的回答都太单薄。赫饶,我想告诉你,我希望开始自己全新的情。至于贺熹,只是一段我人生里抹不掉的经历,和情不再划等号。” “我知道,那晚我和冯晋骁说的话你听见了。不管你是否需要,我都要解释一下自己。在贺熹之前,我曾有过往的女朋友。但那个时候,怎么说呢,或许初恋不懂情,‘珍惜’这种字眼,从未认真思考。然后就是卧底期间接近了和琳,多少次,险些把持不住。”话说到这里,他笑了笑,有几分尴尬的意思,因为难以启齿。 身为集团创始人,高高在上的萧熠从未对任何人说过这样的话。面对赫饶,他不想用任何手段,只想以真心面对。哪怕有些话说出来,她未必认同,甚至会觉难过。但这一次,萧熠认为赫饶有权利了解他的过去,而不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判断和猜测。然后,过去的事情,他将永不再提。 “回g市那天,机场重逢,赫饶,除了意外,我有几分喜悦。停车场那一眼,我不知道怎么了,只觉得臆间有什么情绪在翻涌。可我不明白,那翻涌的情绪到底是什么。那晚,你喝醉了酒,我有心送你回家,却发现,除了你的名字和职业,我对你,一无所知。” 那一刻,萧熠觉得内疚,竟对她忽视至此。 那一夜,他独坐客厅整晚,开着房门的卧室里,传来的那声轻浅的呢喃,让人心脏骤缩。 “萧熠——”寂静的夜里,他的名字,那么的真切,充情。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