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熠把她抱坐到腿上,丝毫不介意西被皱:“没问题,萧叔叔也是这么想的。” 楠楠用小胳膊搂住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谢谢萧叔叔。” 这就是父女天吗?自从相识,楠楠与他越来越亲近。萧熠微笑而不自知。 待赫饶打完电话,萧熠又在外面站了片刻才走进病房:“也说康复过程中会有一些疼痛,冷敷可以缓解。” 赫饶目光沉静:“阿政说的不会有错,偏偏你还要打国际长途确认。” 萧熠和她一起站在窗前:“明天我带你出去走走,住了一个月的院,闷坏了吧?” 赫饶却严肃地说:“我问过阿政了,她说我现在的情况,完全应该出院。” 完全应该——这语气,萧熠顿觉不妙:“他懂什么的意见是再住半个月都不嫌多。” 赫饶总算发现他的“用心良苦”了,“钱多挥霍是吗?你继续住着吧,我明天出院。” 自从默许了恋人的关系,这似乎是赫饶第一次和他发脾气。 萧熠自身后把她抱进怀里,“这是和我吵架啊?我舍不得出院是为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那也不能拿医院当家。我们在这住一天,得劳动多少人?就说阿姨吧,要不是我坚持说中午外出散步顺便解决午餐,她还要每天往医院跑呢。”赫饶觉得自己真是太没出息,他一说好话,一抱她,她的心就怎么也硬不起来了:“而且,你也不能糊我啊。” 萧熠在她耳边轻笑:“好吧,我认错。” “明天我出院。” “那我呢?” “你随便。” 萧熠在她馨香的颈窝轻吻一下:“那我也出吧,否则整个楼层就我一个人,害怕。” 赫饶偏头躲开:“堂堂萧总居然说这种话,看不起你。” 办理出院这种事,用不上萧熠,他只负责送赫饶回家。但在此之前,他早起去了趟c市,有意把楠楠折的那瓶星星取来,作为出院礼物送给赫饶,以他的名义。 去c市的高速路上,萧熠都为自己要把孩子送给妈妈的礼物占为己有到惭愧。 萧熠从来都是直接去幼儿园看楠楠,以避免和照顾孩子的张姐碰面,这次也一样。结果,幼儿园的彩楼房才出现在视线之内,远处一辆奥迪减速驶来,稳稳地停在街边唯一的车位上。 然后下一秒,邢唐施施然下来。 萧熠无意回避,他降下车窗,从邢唐身边驶过。 邢唐脚步一顿,停住。 萧熠找好了车位过来,邢唐神疏淡地倚车而立,姿态慵懒。 显然是在等他。 萧熠行至近前,先开口:“或许,我该谢你为我带路。” 邢唐摆着手上的烟盒,转过来,转过去:“凭邵东宁的办事效率,不出三天,你也会知道。”没有否认是故意暴了楠楠的住处。 萧熠深邃的眼里没什么表情:“邢总的目的显然不是为了让我领一份人情那么简单。” 邢唐从兜里掏出火机,打着,点烟:“萧总已经亲眼所见,怎么样,觉得我这个筹码如何?” 萧熠静了一瞬,再开口时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不错。” 邢唐眼里没什么温度,语气更冷:“萧总,别说我没提醒你,你有本事的话就从赫饶入手,别没事往这跑招惹孩子,万一哪天东窗事发,我怕你不好收场。” 萧熠看向他,眉目冷峻:“我如何收场不劳心,倒是邢总,腹背受敌之下还有心情来看楠楠,干爹果然不是叫假的。” ☆、第37章 你如此不解风情06 早晨的光耀眼地照亮整条街,投在两个男人身上,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邢唐的眼神从起初的平淡无波逐渐转为冷冽,他看向萧熠,反击:“她既随我姓“邢”,我就该有这个姿态,无论是爸爸,还是干爹。萧总以为呢?” 一句“随我姓邢”戳到了萧熠的软肋。 漆黑的眼,蕴含幽冷迫人的情绪,他语气很冷地回敬:“我以为她姓‘邢’是当时最无奈的决定。但凡有一点办法,赫饶都不会同意。” 没错,她是走投无路了。可是——邢唐捻熄了指尖的烟,稳准地弹进旁边的垃圾桶里:“那我就想问萧总一句了,在她最无奈无助的时候,你的人在哪儿里?你的心,又在谁身上?” 我的人,不在她身边;我的心,亦不在她身上。 邢唐字字珠玑,一百零一次锋,萧熠首次无言以对。 邢唐却还不够似的讽刺一笑,继续加重砝码:“在你为了另一位姓‘贺’的女人不顾一切的时候,孤身在a市的她却因口中陷入重度昏,病情不断反复了七天。萧熠,你知道子弹距离心脏仅有五毫米,对生命的威协有多大吗?你体会过守在icu病房外七个夜的焦灼恐惧吗?如果说那一夜她为你险些废了手,那一年她所经历的,才是生死一线。” 口中,距离心脏仅有五毫米,陷入重度昏,病情不断反复了七天——她从未提过。 在一个又是一起输的傍晚,萧熠还特意问过:“有没有在行动中受过伤?” 她当时那么云淡风轻地说:“哪有警察没受过伤的,我算幸运,都是些小伤。” 凭她的身手,萧熠信了,但还是挽起赫饶的袖子,轻轻地在她手臂的那个刀疤上来回抚摸。 那是一年前,沈俊案收网那天她为救他留下的。 赫饶反而安他:“留个小疤而已,不要紧。”然后腼腆一笑,低声说:“只要你不觉得丑。” 怎么会?他只觉心疼。 邢唐以冷寒的目光一瞬不离地锁定萧熠的眼睛:“萧熠,凭她对你的心意,我自知失去了争取的机会。不妨告诉你,对于今时今的结局,我丝毫不觉意外。但你记住,我和你争的,是待她之心。” 过去的九年,赫饶对他的心有多坚定,邢唐待她,就有多坚持。 邢唐言外之意,无论萧熠有多赫饶,与他相比,也输了九年。 邢唐走后,萧熠独自站在人来车往的街边,忘了时间。 言语落于下风无所谓,男人之间,逞的永远不是口舌之争,但在事实面前,萧熠意识到:赢的是邢唐。他所谓的“东窗事发”,萧熠认定了不简单。或者,邢唐和自己一样,不知真相?不可能。赫饶既知道她和邢唐的关系,却还保持着好朋友的往,说明他们之间是有一定情的。而这份情,或许就与楠楠有关。否则,怎么只有他知道楠楠的存在?甚至于,孩子还随他姓了“邢”。“邢”这个姓氏,赫饶绝对不会喜,也最难以接受的。原本可以选择走一个捷径,但萧熠不愿从他人口中探问关于赫饶,关于楠楠的任何事。 至于说不好收场,在邢唐没有提及赫饶受重伤的经历之前,萧熠认为:即便赫饶知道他暗地里调查了她的过往,以及接触了楠楠,无非就是生气和他吵一架。恋人之间,哪有不争执的?更何况他们要面对的,是一段极为重要的秘密。可是现在,萧熠很害怕,他的行为,伤害了赫饶。在她过去的二十七里,经历的伤害已太多,萧熠不允许自己再一笔。 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萧熠没有等楠楠下课,直接回了g市。 路上,赫饶打来电话:“你在哪儿,是公司有事吗?邢唐来接我出院了。” 既然如此,萧熠说:“那我就不过去了,等公司的事处理完了再去家里看你。” 赫饶也并不愿意他和邢唐碰面,也或许,她有关于楠楠的话要和邢唐说,所以,“那好,你先忙公司的事,晚点再通电话。” 除了酒会之前她徘徊在萧氏楼下那天给他打过一次电话外,这是赫饶第一次主动联系他。萧熠该高兴的,因为赫饶不再抵触自己,即便从不主动亲近他,也已经有了女朋友的样子。可越是这样,他忽然越害怕见她了。 通话结束,萧熠调转车头,回了公司。 姚南见他回来,略略吃惊:“不是今天才出院吗?怎么直接来公司了?” 萧熠也不回答,越过她走向自己专属的办公室,同时代:“把今天的行程安排给我。” 随后三天,除了电话联系,萧熠和赫饶没有见面。 赫饶以为他休息了一个月,公司必然堆积了很多事务需要处理,他忙得没时间。而她也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似乎对于萧熠的不面,表面看来,未觉不妥。而她除了每天按时做功能训练,还回了趟c市。 楠楠看见她,嘴里喊着:“妈妈。”的同时,小短腿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朝赫饶跑过来。 赫饶语气温软地提醒:“慢点。”一面上去,朝她张开手臂。 楠楠几乎是扑到她怀里,以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妈妈,我好想你。” 赫饶的声音细听之下,也已哽咽:“妈妈也一样。” 楠楠在赫饶怀里拱啊拱的,小脸更是在她颈窝处轻轻地蹭,一遍遍地叫:“妈妈,妈妈……” 赫饶的眼泪因孩子的想念差点掉下来,她鼻子,抱起楠楠起身:“楠楠乖,妈妈来了。” 楠楠却挣扎着退出赫饶的怀抱,小心翼翼地拉起她的右手:“妈妈你还疼吗?”然后把赫饶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地吹:“上次我磕伤了腿,干爹就是这样给我吹的,都不太疼了呢。” 赫饶的心绵软得不行,她用左手指腹为楠楠擦去眼睛:“原来有点疼,楠楠一吹就不疼了。” 楠楠呲牙笑:“妈妈你说谎了,干爹说吹吹只是让它不太疼,不是不疼。” 赫饶眼底有笑意,她用头轻轻地顶了楠楠的小脑袋一下:“就你最聪明。” 楠楠再次搂住她的脖子,撒了个小娇:“因为楠楠是妈妈的女儿呀。” 这一夜,赫饶留在了c市。萧熠打来电话,意思是晚上过去看她。 赫饶犹豫了一秒,然后说:“我在骄这,晚上不回去了。” 萧熠立即猜到她和楠楠在一起,但因为他和孩子有约定,他并不担心自己私下里和楠楠见面的事被她发现,只说:“好,明天我去接你到医院复诊。” 赫饶答应了:“明天见。”就在她准备挂电话的时候,萧熠忽然说:“饶饶,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事,请你听我解释。” 赫饶愣了一下:“我们不是说好了嘛,过去的事情不再提。” “我知道,我是说……”萧熠停顿了几秒:“我想你。” 赫饶眼中出笑意,她用手捂住手机,像是被人听见一样,低声回应:“我也是。” 她的声音清澈温和,她的言语简单真挚。隔着一个城市的距离,萧熠回味许久。 赫饶从卧室出来,张姐已经准备好了晚饭,邢唐抱着楠楠,坐在餐桌前等她。 楠楠坐在邢唐腿上,朝她喊:“妈妈快来,有你吃的翅膀哦。” 邢唐把她安置在身旁的坐椅里,轻责:“明明是你个小谗猫吃的,还赖到妈妈身上。” 楠楠咯咯笑:“那是因为妈妈吃,楠楠屋及屋嘛。” 邢唐屈指在她额头上轻弹了一下:“又学会了新成语是不是?” 楠楠抬手脑门:“是啊,干爹我用的对吗?” 邢唐毫不吝啬地表扬:“对极了,楠楠是最的小朋友。” 楠楠抬脸看赫饶:“妈妈你手受伤还没好,楠楠给你喂饭吧?” 赫饶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用左手拿起筷子:“妈妈的左手也能夹菜了呢,不信你看。”然后练地夹了青菜放到楠楠碗里。 楠楠一副惊讶的表情:“哇,妈妈你真是的呀。” 邢唐以食指在她小下巴上轻抬了一下,意思让她合上小嘴:“注意淑女形象。” 楠楠闻言立马闭上小嘴,眯着眼睛笑起来。 晚餐气氛融洽,张姐看着楠楠开心的笑容,以及邢唐对赫饶体贴的照顾,都以为他们终有一天会成为一家人,时间早晚而已。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