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右臂挽件珍珠白女式外套,一步一趋朝前而来,鼻梁夹副金丝眼镜,看人目光温温淡淡,瘦高身躯由内而外,透出一股子儒雅随和的气蕴。 季言飞速瞥眼一旁桀骜强健的男人,继而将外套披在高苒肩膀,“内蒙昼夜温差大,出去怎么不多备件长袖?苒苒,看来这几天都没有人在好好照顾你。” 一句话说得齐毅浓眉皱得更紧,言下之意他没有好好照顾好高苒。 高苒扯了扯身上披着的外套,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呼市政府有意和季氏合作,想让我们过来办厂,给出的条件还不错。” 季言完全没把高苒当外人,转而又继续道,“办完事想到你和小桑还在这里旅行便唐突找过来了。临上飞机前给你和小桑打电话,结果都没人接。苒苒,不会生我的气,怪我不告而来吧?” 季言知道高苒的脾气,于是索提前承认自己的冒失与冲动。 “不会。”高苒惜字如金,冷脸抿往院子里走,即使身上罩着厚重外套,也是曲线婀娜,风情万种。 望着高苒与男人并肩远去的身影,齐毅浓眉耷扯,恨恨摔上车门,发动汽车,暴躁狠戾的引擎声回半空。 第二天高苒问巴图借了车,开去阿音学校给她送些补课资料,又想到帮她整理衣物时她穿的内衣都旧了,便顺道在内衣店给她选了几件尺寸合适的文。 内衣店里有不少妈妈陪着青期的女儿来买罩,小姑娘们都垂着头,脸羞涩。 高苒想起自己第一次从妈妈手里接过带钢丝的文时,也是这般表情。 她掉小背心将文穿在身上,看着镜子里被罩托起的两团雪白,一股莫名的羞。 直到读了大学,协助导师一同负责一部情片的服装设计,见到这么多勇于展现自身魅力的女演员时,她方知器官非但不羞,反而是种自信成的美丽。 她将车钥匙还给巴图,经过院子,瞥见季言站在榕树旁,低头端详一匹发涂脂的蒙古马。 齐毅光着膀子离得不远,手执弓箭,两臂肌山峦般突起紧绷,正对着牛皮靶子懒洋洋玩箭。 “苒姐姐,季言哥想尝试挤马,你能帮帮他么?”雅若跑上来,纯蓝蒙古长裙摇曳划出一圈耀眼弧度。 她拉起高苒手心,一副很亲热的样子,“我要去做晚饭,季言哥一个人可能不太行。苒姐姐,拜托你了。” 高苒见过格叔格嫂挤马,知道挤马必须两个人才能完成,其中一个人需要不断安抚母马的情绪,提高它的兴奋度,才能得到足够多的汁。 “苒苒,会麻烦到你么?” 季言含笑上来,“怪我自己,来到内蒙见了大草原什么都图新鲜,什么都想尝试。往常还责怪小桑贪玩,临到我自己身上居然也是这副德行。苒苒,如果你有事就算了,总不能为了我一时兴趣,平白赔上你的时间。” 高苒轻轻摇头,挽起衣袖,出纤细玉洁的小臂,静静上前替季言安抚马匹。 “咻——” 男人放出箭囊最后一支利箭,正中红鹄心,用劲之大连箭靶子都一起跌落在地。 高苒秀眉微弯,她知道齐毅不喜季言,为了巴图特地开车去接季言来牧场这件事,大半夜还把他叫到屋子里臭骂了顿。 母马咴咴嘶鸣,没过多久,高苒和季言就挤出两大铅桶鲜马,成就,高苒嘴角也忍不住挂上浅浅的笑容。 雅若用他们挤出的马熬了浓浓一锅马粥,配上各酱料,野韭菜馅儿的布里亚特包子,长条金灿的羊油馓子,哈达饼,酸果条,琳琅摆一桌。 “苒苒,坐这里么,这儿没风不会吹着你。”堂屋里,季言将身侧椅子往外拉了拉,招呼刚回屋换好衣服的高苒坐下。 高苒迟疑。 “呵。”男人嗤笑一声。 他坐在主位,绷着腮帮子,咬牙不重不轻地说,“苒苒过来。” 季言本温和的眸光,在与齐毅四目相触时寒冷如冰,下頦微抬,携着不屑,但转向高苒时又瞬间柔情万千。 桌子人神尴尬,不少壮汉咳嗽两声,站起身结伴出去烟,姑娘们则是默默看戏吃瓜。 小少年吉格勒摸不着头脑,左右摇摆,看看高苒瞧瞧齐毅,不明白好好一顿饭怎么成电视上播的中东战场了。 季桑桑垂下脑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拿起调羹拼命喝粥。 “苒苒,我只是想着你坐这里不会被风吹着。” 季言收回视线,看向高苒,笑容温润,“当然了,你想坐哪里都行。你是知道的,我从来不喜干涉别人,替别人拿主意。” 高苒抿,连个眼风都没丢给齐毅,抚裙在季言身侧坐下,接过他递来的马粥,小口吃起来。 “砰——” 男人黑脸将碗重重置在桌上,起身,衣角旋风,大迈步离开堂屋。 饭都没吃就这样走了。 “苒姐,要不你端碗粥去给齐哥吧,他今儿一天都没吃东西,说是要等你回来一起吃。” 说到一半,巴图想起这个马是苒姐同别的男人一块儿挤的,可能齐哥见到这马粥,更是气得要吐血。 “要不随便拿点饼子什么的,反正苒姐你端什么去,我齐哥都特别吃。” 吉格勒搁下碗筷,也跟着求情,眼皮上小月牙儿印记沮丧,“是啊,嫂子,拜托你了。” 倒是雅若体贴,“苒姐姐放心吃吧。回头齐哥要是饿了,我给他煮夜宵。羊鲜面条都是现成的。来,姐姐尝尝这个饼,很脆的。” 她站起身,笑夹了块黄油麻饼给高苒。 高苒“嗯”了声,如无事发生般,垂眸自己吃自己的饭。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