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板厂子状况不佳,前段时间刚被一个相品牌商毁约,成批货拉到码头,直接拒收,原封不动给拖了回来。 他确实想改变目前境况,有想过做电商自己成立牌子,可成立品牌需要把握市场,对他这种大半辈子闷头在服装厂苦干的人来说,委实太难。 最好的出路,便是谋求同优秀设计师合作。 由设计师把握市场,他的厂子负责生产。 同高苒聊了近两个小时,孙老板眼前一亮,面前姑娘虽年纪轻,但谈吐稳重,远不是从前见到的那些绣花枕头,说起来就是国外奖项拿了一堆,结果到工厂只会和车版车间师傅咋咋呼呼,指手画脚,对最起码的制衣程完全不了解,所有要求都在天马行空,不考虑实际。 也出乎高苒意料,她还没有过多翰旋,对方就主动给了个很优惠的价钱。 对于制衣工厂,高苒打过不少道,明白国内现在除了各品牌商直接管理的自家工厂,专为国外高级品牌代工的工厂外,其他工厂技术水准都差不太多,自然价格方面也差不多。 眼下,孙老板给的价格比她心里期许价还要低,几乎已经除去工人工资和工厂起码运转外,毫无利润。 面对高苒疑惑的表情,孙老板诚恳道:“高小姐,现在的市场你也知道,海外订单一直在向东南亚转移,像我们开厂子的接不到订单,简直是开一天赔一天。把厂子关门大吉,退休回家,对我而言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可身边的工友都跟了我几十年,除了会做成衣,不会干别的了。他们有老人要养,有孩子学费要,我实在不能抛弃他们。” 这些年,不仅工厂,很多着名服装品牌也做不下去,街头卖衣服的小店,熙熙攘攘,牌子换了一波又一波。 整个行业从上游到下游,大家都万分艰难。 “厂子一直在寻求和可靠的设计师合作,希望能够转型。今天见到高小姐,实在希望我们能够彼此合作,互利互惠。我今帮高小姐一把,也是赌‘昕苒’这个牌子将来会大火,未来我的厂子能够接到昕苒源源不断的订单,工人们都能有一口饭吃。也希望如若真到了那一,高小姐不要忘记我们。” 面对孙老板一番推心置腹,高苒不免五味杂陈。生意谈成了当然开心,可对方说的话也着实令她难受。 她从小就对服装厂运转很了解,那些工人大多是没什么文化的女,早上七点来上班,下班却几近深夜十一点,每个月只休息一两天。 这么拼,也是因为工厂工资是计件制,多做一道工序,就能多得一份钱。 这些钱可以拿去给孩子付学费,买资料,上补习班,让他们有机会改变自己命运,不必再像她们一样活成悲惨的工蚁。 然而现在行业不景气,海外订单失,上头官员又在鼓吹人工智能与智能制造,从未想过这些被淘汰的工人将何去何从? 思及此,高苒沉默。 她暗暗下定决心,如果有朝一,她真的能够将蛋糕做大,一定会尽最大努力来改变现状,改变这些工人的境况。 谈妥生意,高苒没有立刻回去,而是留宿一晚。 傍晚,她去了当地最大的综合商场。 四楼服饰天地,扶手电梯转角的客黄金位,黑底白光的店招闪着“rensewomen”字样,落地窗后陈列师移动着模特,调试摆放位置,更换新一季橱窗秀。 高苒站在敞亮的玻璃窗前,怔愣瞧着,仿佛想起稔开第一家旗舰店时,母亲和父亲脸庞洋溢的欣。 时光荏苒,那个当年厮守在母亲身边的男人,早已心猿意马,陪伴着其他女人花前月下,生生世世。 男人,果真是这世界上最不可信的生物。 远在北京的齐毅,收拾完别墅二楼书房,穿着薄薄绒线衣,长腿轻迈,绕着旋花楼梯往下走。 他在沙发入座,脑袋微微发晕,好像有人在说他坏话。 “明天老板就要回来,我愉快的放羊生活结束了。【大哭.gif】” 齐毅滑动微信,许悦发的朋友圈硬生生撞进眼眶。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