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二,一早,薛睿就让侍卫们装好了车马,带上凶犯牛二的尸体,怀揣着两份指向皇子们的证物,离开凶案发生的酒楼,折返回京。 蹲点在酒楼外面的探子,看到他们一行走远,才出头来,在街上晃了半个时辰,才进到撕了封条的酒楼中,打听起昨晚发生的事。 不过他注定问不出什么来,薛睿昨天晚上就对随行的侍卫们下令封口,掌柜的和伙计们晚上都待在房里不许出来,等薛睿他们走了,才发现做饭的大厨子不见了,并不知昨晚死了人,也不知薛睿从他们地窖里找到了一颗人头。 “事关两位皇子,是非尚未确凿,不知圣意,以我之见,你们最好都将嘴巴闭紧了,昨晚发生在酒楼中的事,不要出半个字,当心一时口快,惹来大祸。” 薛睿是这样警告那几个知情的侍卫的,好在陆鸿等人识相,当即表明不会多嘴。 “大人放心,我等分得清利害。” ...... 车马出了城,走上官道,便一路跑快了,他们要赶路,尽量在天黑之前抵达城门。 昨晚折腾了一夜,薛睿和余舒都没有休息,出了城,路上早早打发了午饭,余舒就忍不住打起盹儿来,奈何郊外道路不平,她靠着车壁,一晃一醒,想睡都睡不着。 薛睿坐在她对面,看她昏昏睡的模样,眼中闪过笑意,想了想,就将身后挂起的窗帘放下了,遮去窗外经过的视线,扶着合的左臂,换了个位置,坐到中间。 车里一暗,余舒猛地一抬头,睡眼惺忪地看向薛睿,就见他放了只软枕在膝上,拍了拍,轻声对她道:“靠这儿睡,舒服些。” 余舒纠结了一下,忍住往上趴的望,摇头道:“不要,你也累了,等下我睡着了,再不小心碰到你的伤口,就坏了。” 说着,她伸了个懒,又拍了拍脸蛋,整个人就清醒了一些。 “你真不睡?”薛睿向她确认道。 “不睡。” “那好”薛睿说着,就将膝上软枕拿起,手一伸,放在她的腿上,接着身子一歪,曲起两条长腿,下一刻,就枕了上去。 “......”余舒看着躺在她腿上的薛睿,一时无语。 “我睡会儿,你腿麻了就叫我起来。”薛睿低沉的嗓音显得有些疲倦。 余舒眼神软了软“嗯”了一声,看看他放在身侧的左臂,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以防他睡着以后动弹,牵扯到伤口。 薛睿闭上眼,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原本他只是逗逗她,想着休息一下便起来,可是这枕头实在合心,他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而余舒则四平八稳地坐着,低头看着他睡着的侧脸,一路上,都没再阖眼。 一行人回到京城,已经是黄昏落。 薛睿顺路将余舒在忘机楼放下,便带着活人和死人去了大理寺的方向。 进之前,他要先向顶头上司,大理寺卿郭槐安报个备,毕竟皇子暗杀钦差这么大一件事,他一个人面圣有力。 余舒一回到后楼上,便直地躺倒在上,只觉浑身僵硬,动一动都发酸,心中是想:这给人当枕头的活儿,别想她有下一回。 “姑娘,晚膳和热汤都备好了,您是先吃些东西,还是先洗一洗?”小晴走进来,弯在边问道。 余舒掀了掀眼皮,呻一声,有气无力地说:“都放着吧,我睡一会儿,过上一个时辰再把我叫醒。” 小晴蹲下来,伸手道:“奴婢给您捏一捏?” “嗯。” 在侍婢不轻不重的力道下,余舒很快就打了鼾。 而另一头,薛睿去了大理寺,找到正在翻看公文的郭槐安,将发生在沛县的事情如此这般禀报了一番,将余舒也说了进去,从头到尾却没提宁王一个字。 至于他是怎么刺死了杀害周磬的凶犯,他早准备好了说法:“......我察觉犯人就在酒楼当中,然而找不到周大人的头颅,一筹莫展之际,便想起我义妹的断死奇术,让人送信给她,请她卜算,她接到消息,就跑到沛县来找我,多亏她帮忙,我才识破那个牛二是凶手,并且在酒楼地窖中找到了周大人的头。” “后来我义妹自省,算出她昨晚会有一场杀身之祸,我于是怀疑是那犯人又要行凶,便早早防备,布下陷阱,等着他自投罗网,谁知我一时失手,竟将他刺死了,自己也受了伤。” 薛睿是一脸的懊悔,郭槐安尚没听到那两样证据的部分,还有心情劝他:“此事情有可原,无需忧虑,何况那犯人本就是一个死罪,你杀了倒不碍,只不过...没了他的口供,就不知那主使者究竟何人。” 郭槐安还在可惜,薛睿就扔下一个重磅的消息:“人证是死了,可是下官在死者身上找到两样相关的证物,带了回来,请大人过目。” “哦?快拿出来,我看看。” 薛睿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并一块牌,递到郭槐安手上。 不多时,就看到郭槐安变脸。 那信就不说了,白纸黑字地指向了刘翼,而那块牌,薛睿认得的,郭槐安怎么会认不得。 他不光认得这是皇子府上的死士牌,他更认得这是哪一位皇子府上的。 “这......” “下官进禀明此事,大人是否同行?” 郭槐安心里为难极了,手中两样东西,沉的心,他如何不知道这案子往下查下去,或许会落得一个难以收场的局面。 可是身为大理寺卿,他又不能坐视不理。 “此事,薛相知道吗?”郭槐安问的是薛凌南。 “我刚一回京,便来见大人,未有往家中送信。这件案子,是下官奉旨查办的,家祖不会手。” 上薛睿平静而又坚定的目光,郭槐安暗叹一口气,收起那两样证物,道:“罢了,我与你走一遭。” 薛睿拱手道:“谢大人。” 有郭槐安作陪,他更有信心,皇上不会因为作案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就私瞒包庇,不同太史书苑冤死那个女学生的案子,暗杀钦差这一件案子,必当有个待。(未完待续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