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呆在卧室里干嘛呢?”秦知昭迈了两步,朝屋里走,问道,“这么久才出来。” “打游戏,跟同学连麦。”迟宴泽随口一答。 “打得头发这么?”秦知昭瞧他是得多投入,得一头发,面红气的。 “有个菜鸟,不会玩,总不照我的意思行动,我生气,就把头发揪这么了。”迟宴泽鼓舌掀簧,一张嘴会编的。但是也没说错。周柠琅就是那个菜鸟,总不会跟他恋。 “是嘛?门口怎么有双女士拖鞋了?”秦知昭问。 她穿了周柠琅的拖鞋,除开这双,门口还摆了一双,很少女心的款式。 秦知昭能猜到迟宴泽绝对是恋了,这个暑假才会选择留在京北。 其实他不喜京北,嫌弃这里天气干燥,空气质量差,天多风沙,夏天多暴雨,秋天多霜降,冬天多大雪,吃的口味也跟京南不一样。 平时嘴馋了,找个好吃点的粉丝汤店都找不到。 更重要的是,在这里,离他以前玩赛车的那个圈子很远。 以前他跟沪圈那帮人玩赛车,曾经有一整学期都没去学校上课,夜就跟这群痞子一起练车,整天烟酒不离手,在危险的赛道上一味追逐情。 那是在他十八岁刚成年的时候,秦知昭差点没把他给拉回来。 后来秦知昭带着他父亲迟俞琛,来了趟京北,跟比他大七岁的韩雅昶商量,按头他走当空军飞行员这条路,才勉强把迟宴泽管过来。 现在,他在北清上学,这是全国最好的大学,他在飞行学院双学籍班,院内实施军事化管理,他没有机会撒泼。 韩雅昶人在京北,一直负责提领他,秦知昭不担心他的前程了,倒是很担心他女朋友的问题。 迟宴泽皮相跟骨相都长得帅,还有各种才华,为人风趣,家境好,走哪里都受女生,他到京北来上大学,秦知昭也盯他谈恋跟女朋友的事。 以往比如苏玟夏什么的,都是一阵风一阵雨,听说一下就过去了。 自己的儿子,秦知昭自己知道他是什么心,能入他眼的女生基本上没有,而且,他有分寸,不会在女生面前随便衣服。 秦知昭清楚平时他拈花惹草只是做做样子,没上大学前,没有一个女生能真正走进他的心。 可是,这个暑假不一样了,秦知昭没听说他身边跟着的女生在不停的更迭了。 甚至于,秦知昭本没听说最近他在跟女生往来。 可是,今,秦知昭在首城公馆看见有专门给女生穿的拖鞋了,以往,他从来不带女生到这里来,顶多他表妹江茉染闲少过来。 迟宴泽有洁癖,脾也不好,没有耐,女孩子跟他半个月,稍微对他撒娇撒多一点,他就腻了。 完全不会想到把人带到他住的地方来,为对方做出这么亲密的姿态。 “有时候学校里的女同学会来。”迟宴泽了头皮,脸上神有点不好,缓过小腹那阵绷紧,他又改口,“就是江茉染,你不知道,她从英国回来,跟我一起上一个大学有多烦,整天烦我帮这个帮那个的。” “是嘛?”秦知昭不信,现在是江茉染在这栋公寓里,他跟江茉染都是个骄傲的孩子,生来就矜贵,在一起其实不太能处。 他瞧不上江茉染,江茉染亦觉得他放浪,不是个好亲戚,好男生,好表哥。 “染染不是早就回京南,然后又去加拿大了,你还给她备一双拖鞋在这儿?”秦知昭说着,就要朝迟宴泽适才故意掩住房门的主卧走。 那里有电视开着的声音,秦知昭瞧他一脸不耐的样子,揣测是他嫌弃秦知昭来的不是时候,把他给打扰了。 他二十岁了,女朋友也正常,可是念及高三那年他有多叛逆,秦知昭觉得还是要彻底的了解一下这个暑假,迟宴泽选择滞留在京北都是为了什么人,什么事。 “人呢?卧室里?”秦知昭进了男生的卧室,没看到有人。 立式大衣柜的门紧紧的合着。 “藏起来了?”秦知昭很有目的的朝那儿走。 迟宴泽见状,立刻迈步上前,赶在秦知昭要打开衣柜门前,他颀长的身子挡上去,够手挡住门板。 “干什么呢?看我衣柜干嘛?里面装了好多你不能看的东西。”迟宴泽骇笑。 “什么东西?”秦知昭认真询问。 “烟跟酒。还有漂亮女人的黄写真。”迟宴泽胡诌。 “我是个成年男人,我有需要,你别管行吗。一来就这么赤..的调查,是想给谁定罪呢?”迟宴泽扬声,一脸不悦的训斥自己的母亲。 她就是在法院当大法官当久了,以至于平看人的眼光都带着审判。 秦知昭笑了笑,瞧见他这么紧张,知道这一次他是真谈恋了。 其实来的路上秦知昭专门打电话问过韩雅昶这件事,问这个女生什么来历,跟迟宴泽配不配,将来能不能帮忙他的仕途一飞冲天。 韩雅昶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了迟宴泽暑假呆在京北好的,没躁动,没搞事。 他给迟宴泽布置的作业,安排的学习,迟宴泽都按时完成了,意思是秦知昭不必过多心。 秦知昭见韩雅昶不愿意吐这个女生的信息,自己出差的工作结束了,就临时心血来,想着过来抓他们个现行。 秦知昭知道,这个女生今天就在这个卧室里,此时就躲在那个衣柜里。 至于她为什么选择不见秦知昭,秦知昭推测,只有两个原因。 一,她自身条件不好,没有自信见迟宴泽的家长。 二,她心里想着跟迟宴泽只是闹着玩玩,合则来,不合则去,并不想将恋关系摆到明面上。 不管是哪个原因,都证明了她跟迟宴泽不会长久。 知道她就藏在那衣柜里,秦知昭稍微提高了说话分贝,说:“阿宴,你还记得小时候跟你一起在法院的大院里玩过的郑筝意吗?就她被人欺负了,你偏要帮她打回来的那个小女孩?小时候就长特别漂亮那个。” “不记得了,谁?”迟宴泽一脸茫然,打断秦知昭,“你别跟我提这些,你来一趟不容易,走,我请你吃饭,首城公馆楼下有个粤菜馆,味道特别好。”迟宴泽一味的想拉秦知昭走。 “诶,你拉我干啥,我话还没说完呢,这个郑筝意现在当女飞了,厉害着呢。在北航,小你一届,要不你们空见见。这丫头长大了大方着呢,明照人,跟你这样狂肆的个配。她爸跟我一个级别,要是你们能成,这事多好。”秦知昭故意说, “妈,你别这么欠行吗?”明知道他那个半句话不对就要发公主脾气的骄矜女朋友就躲在那个衣柜里,正洗耳恭听,能把他们母子的说话听得清清楚楚,秦知昭还要专门说这些。 什么明照人的女飞,本不是他的款好吗。 一个女人她能当女飞,跟男人忍耐同样的苦,那她真的就无法被迟宴泽喜了。 迟宴泽真的就喜周柠琅这样的,一逗就为他出水,然而过了指尖,他却始终抓不住她的那些柔媚。 “我有喜的人了,不劳你费心安排。” 男生说话的声音从卧室门口传来,故意说的,可是躲在衣柜里的周柠琅听完心情也没有好一些。 她知道他母亲适才专门绕到她躲着的衣柜前,说那些话是专门说给她听的。 适才,听到外面有人来了,还是他的母亲秦知昭,周柠琅紧张得不知道藏哪里好,深怕被秦知昭看到她跟迟宴泽正在忘我的痴。 这真的是她长这么大,干过的最夸张的坏事。 周柠琅就躲进了衣柜里,想着不被秦知昭发现就行了。 但就算她躲了起来,秦知昭也还是发现了她的存在,并且,她不想见秦知昭这样身份显赫的贵人,秦知昭亦同样的不想见她这样的普通平民女。 * 迟宴泽怕出事,很快把秦知昭出了顶楼公寓。 秦知昭今天没打算要在他的公寓里过夜,她有工作安排,晚上就得飞回京南。 她想趁一个空闲的下午过来查迟宴泽的岗,韩雅昶说迟宴泽暑假在京北呆得很好,秦知昭不信。 他血里有天生叛逆的因子,总干离经叛道的事,秦知昭要是不盯紧他,就怕出事。 两人下了楼,秦知昭的男助手谭云站在楼下,路边停着一辆黑的奥迪a8,他们就是开这车来的京北公干。 “秦法官,我们现在去哪?”谭云客套的问。 “不去哪。快五点了,吃个晚饭吧,这是迟宴泽,我儿子,你以前见过,还有印象吗?” 谭云立刻恭敬的跟迟宴泽打招呼:“迟公子,你好。” 这不是谭云第一次见迟宴泽,但是今见,谭云喟叹往昔那个桀骜少年长大了,成了许多,肩宽腿长,神采奕奕,没做什么特殊打扮,也一身明华。 看来北清大这种名牌学府培养人才的能力属实是顶级的。 “不用这样叫,叫阿宴就行了。”迟宴泽告诉谭云,完了极有礼貌的邀请道,“谭老师,能吃惯粤菜吗?” “能啊。” “行,那我带你你们去吃饭。” “好。” 三人去了附近的粤菜馆,迟宴泽点菜,招待两个远道而来的长辈,主动找话题跟他们聊,全程没有表任何的不尊敬。 他问起他们来京北公干几天了,最近京南的法院里忙不忙,还问暑假了要不要实习生,他认识几个北清法学院的学长,都很优秀,可以介绍过来。 谭云扶了扶眼镜,忽然就很羡慕迟宴泽这样的公子哥,不管是先天还是后天条件,他都达到了top级别,秦知昭这个高级法官母亲的确很会培养儿子。 怪不得京南司法圈子里的人一提起秦知昭的儿子,都说迟宴泽是个真正的天之骄子。 “阿宴今天一个人在公寓里?”谭云问。 “嗯。下雨了,本来打算出去。”迟宴泽一面回答,一面埋头用手机给周柠琅发消息,问她晚餐想吃什么,他这儿吃完就立马给她打包回去。 秦知昭来得太突然了。 周柠琅连学校里的人都不想让他们知道她跟迟宴泽在一起了,更不要说是让迟宴泽的母亲知道。 理解这点的迟宴泽也不为难她,故意把秦知昭马上带来吃饭。 【公主,想吃什么,我在粤菜馆,说,我很快给你打包回来。】 微信发出去,周柠琅很久都没回。 迟宴泽忽然心里就变得很紧张,怕她此刻正在收拾东西从他公寓里走了。 “阿宴,吃这个。”秦知昭给亲儿子夹菜,见他一直握着手机等回复,猜出他现在心思本不在这顿饭上。 “给谁发微信呢?给我看看她朋友圈。我瞅瞅到底是个啥样的人。”秦知昭故意吓他。 迟宴泽不悦的啧了一声,“秦法官,你别管我的事行不行。” “我不管你,谁管你?别忘了,是谁把你生下来的。”秦知昭拿起自己的手机,把适才跟他提过的那个北航女生的微信id推给她。 “喏,这是郑筝意的微信,北航离你们北清没多远,有空你们约出来见见。” “你闲的吧。居然给我安排相亲。”迟宴泽抱怨,他是会去相亲的人吗。 刚进北清的时候,他一个月换一次手机号,因为真的太多女生天天主动给他打电话,发微信了。 相亲可能是迟宴泽此生都不会干的事情。 秦知昭却不赞同迟宴泽如此散漫的态度,语态平静,劝他道:“阿宴,你也不小了,二十岁了,下学期要去空航下分院,在那里见不到什么女生。之后,就进白桦屯,基地里也见不到什么条件好的女人,趁早找一个,定下来,别让我跟你爸担心你,以前你小,我们不管你,现在不一样了。”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