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形容如此之多,可也不过眨眼的功夫。 对面的吐蕃骑兵,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轰”地一声,直接撞上了对面冲锋而来的四卫戍部的锐将士们。 顷刻之间,只听得战马凄厉嘶鸣之声不断响起,伴随着撞击甲胃的闷响、长捅破血之声、跌落马下的动静…… 不过一个照面,吐蕃骑兵的冲锋之势,便生生被阻断,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被阻拦住冲锋之势的吐蕃骑兵,士气尽散。在领军的部族司本,被一刀砍杀,死于战阵之后,数百吐蕃骑兵没有了约束,便顿时崩坏溃败。 大半吐蕃骑兵,宛若见到了魔鬼一般,心中是惊慌畏惧,仓促之间调转马头,仓皇逃命。 可没有能够击败这四卫戍部的百人队,那自然便不能被放回去。 四周策应的羊同部骑兵,顿时催动战马,将狈逃窜的一众吐蕃骑兵,逐个猎杀。最后唯有寥寥几名吐蕃骑兵,侥幸逃过了一劫,剩余不是被杀,便是被俘。 疏勒使团众人之中,哪怕是出身王族的两叔侄,也是上过战场厮杀过,见识过的人。 可此时,眼看着不过一百重甲步卒正面击溃了六百骑兵,此时皆是不由面震惊之,宛若见到了鬼怪一般。 “羊同部士卒,何时这般强盛?”榆勒惊呼道。 他的叔叔见多识广,却是微微摇头,沉声道: “刚刚那些人,说的是中原官话……他们,是大云国的将士!” 榆勒闻言,略微失神地道: “大云国的将士吗……原来,这就是大云锐!” 残存的战场,便由了羊同部骑兵打扫。 一小队四卫戍部的重甲步卒,此时径直来到了疏勒使团面前。 为首的那名小军官,摘下了罩住脸的面甲,出了那一眼便能够看出的中原人面孔,对着使团众人,朗声道: “你们,是去大云的西域商队吗?如今羊同部的四周很,经常有人劫掠。若是想求个安稳,可以先在羊同部的领地等几天,等多凑几支商队,将军便派兵护送你们一齐离开!” 疏勒使团众人,此时终于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为首的西域贵气中年人,连忙自侄子手中接过文书、国书,然后抚一礼,用略带口音的中原官话,道: “疏勒辅国侯安盘,见过将军!奉国王之命,领疏勒使团,携贡礼前往大云国都,朝拜大云皇帝陛下。” 小军官闻言,下意识地接过疏勒国书,瞥了一眼,方才发觉自己似乎本看不懂,连忙抱拳一礼,带着疏勒国书,匆匆去寻军中主将…… 第三章 吐蕃异动,勾结夏国 吐蕃都城,逻些城。 王之中,吐蕃赞普弃聂岐,此时神有些难看,怒极反笑道: 「一个千户骑队,还是我吐蕃锐的苏毗骑兵,就这么被云军百人步卒击溃了,甚至最后只逃回了不足十人?」 四卫戍部,虽然是以羊同部麾下兵马的身份出现,但军中的将士,却从未掩盖过自己云人的身份。 所以吐蕃上下皆是心知肚明,这支武装到牙齿,与吐蕃高原其余各部士卒相差极大的重甲步卒,就是云国军队! 而这苏毗部,也绝非是普通的吐蕃军队。 其部于骑,向来以勇武之名,着称于吐蕃各部之中的。这苏毗部的骑兵部队,已经是吐蕃王庭之中,数一数二的锐存在了! 这一点,从这支苏毗骑兵,在落入敌军包围之后,还能在本部司本的带领之下,重整军阵正面冲锋敌阵,也能够看出一二。 可就算如此,六百余众骑兵锐,正面冲击百人步卒队,最后却落了全军覆没的下场。仗打成这样,还是让人大跌眼界,难以接受! 前来禀报之人,连忙解释道: 「请赞普息怒,云人只是击溃了我部。之所以全军覆没,全是因为随行的羊同部骑兵,在苏毗部千户溃败之后,一路衔尾追杀,这才……」 弃聂岐此时,却是难掩心中怒火,暴喝道: 「闭嘴!」 就算全军覆没是因为羊同部的奇兵,那被云军百人队正面击溃的事实,却是无法推说。 此时的弃聂岐,心中愤怒,急躁之中,还带着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畏惧与后悔。 云人国力如此强盛,并非是困守高原的吐蕃能够比的。而云人的军队,更是强盛无比,横扫昔的诸国之首夏国。 最关键的是,与不重视、不在乎吐蕃高原的夏国不同,云国现在,已经将手伸到了高原之上。甚至借助羊同部,练起能够在高原之上作战的云军锐部队。 这窥觊吐蕃之心,几乎已经是不加掩盖! 一想到这里,弃聂岐心中便不由后悔。 当初云、夏两国相争烈之时,他自己为何要选择袖手旁观。若非云人击败夏任,彻底占据了七郡之地,云人也不至于强盛至此! 殿中一众心腹的吐蕃王公大臣,纷纷出言劝谏道: 「赞普,当务之急,还是应当要尽快封锁茶马商道!」 「是啊,否则云人将一直利用这条商道,不断给与羊同部兵械支持!」 还没等弃聂岐开口,便当即有人反驳道: 「还当赞普三思啊!我吐蕃近乎四成赋税收入,依赖商道带来的利益啊。」 作为吐蕃一代雄主,弃聂岐自然知道,茶马商道对吐蕃的重要! 虽然吐蕃东北部,也与夏国接壤之地。但若是有商队自那里启程,前往吐蕃王都逻些城,则相较于茶马商道更加遥远。 再加上突厥散兵游骑时不时的袭扰,导致这条商道本无法得到安全保障。 这样一来,盐、茶、布帛、铁器……这些吐蕃国无法或缺的物资,都只能依靠茶马商道送来。若非如此重要,弃聂岐在当初登临王位之后,也不会下大力气,去整治茶马商道了。 一旦封锁了茶马商道,也不知道到时候是羊同部先受不了,还是吐蕃更为难受…… 而此时,亦有吐蕃大臣跟着劝谏道: 「没错,若是直接封锁,羊同部纵然无法得到云人的支持。但到时候,我吐蕃的国力也将因此削弱,甚至还必然引起云人的不,说不定云人还会以此为借口,兴兵攻打啊!」 「我吐蕃国力微弱,只凭着中原人无法适应高原之地,这才安然无事。可云人国力强盛,又有羊同部的配合,完全可以花费时间组建一支兵马,攻入我吐蕃境内的。」 「赞普,如今夏人虚弱而云人强盛,夏人无力牵制云军主力,咱们是注定无法与云人抗衡的。」 除了少数几人,殿的王公大臣,尽数都是在劝谏弃聂岐不要妄动。 经过当初的边境冲突,与吐蕃使团前往云国朝贡这两件事,已经将云国国力、军力的强盛,给了吐蕃朝臣们一个很深的印象。 这便使得,对于云国的畏惧,几乎已经是深入大部分的吐蕃诸臣心中。 平时这种敬畏看不出来,但一听到有人胆敢与云国起冲突,他们便心中惊慌,不由自主地表出对云国的敬畏之心来。 这些话,虽然是实情,但却是让弃聂岐心中大为不快。 而就在弃聂岐沉无比,沉默不语之时,殿中又有一名吐蕃大臣,开口道: 「倒不如,我吐蕃也献上国书,请云国皇帝册封,表示彻底臣服,甘为属国之意。到时候再以羊同部作为名,请云国皇帝下旨申斥。这样一来,既能够解决作的羊同部,还不用得罪云国!」 这道声音一出,殿中顿时一静。 片刻之后,便有人高声应和道: 「这样做不错!」 「云国现在威势煊赫,国势正盛,做云国的属国,也不算丢人啊!」 「不丢人,甚至还能到不少好处呢!」 如今天下诸国之首,国力威天下的大云的狗,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做的啊!要不是吐蕃与云国比邻,以吐蕃的国力,就算死皮赖脸地凑上去,云国君臣都不见得能够看上。 事实虽是如此,这建议也确实两全其美,而且很有作成功的可能,可却是不太容易让人接受。 坐在王座之上的弃聂岐原本还只是心中不快,但此时听到殿中一众王公贵族这般毫无心气的话,心中顿时大怒,脸铁青难看,身躯甚至已经气得微微发抖。 吐蕃的王公贵族,竟然对云国惧怕到这种地步,还没有真正与云人过手呢,就连俯首称臣这样的话,都能够毫不避讳地说出! 强忍着心中暴戾的杀气,弃聂岐双眼充血,紧咬牙齿,勐地站起,「砰」的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桉桌,对着众人怒喝道: 「都滚!」 一众王公贵族,见弃聂岐如此暴怒,顿时住嘴不言,齐齐抚一礼,脚步飞快地退出殿去,只留下弃聂岐一个人,待在殿中发怒火。 殿中的侍者僵在原地,颤颤巍巍地道: 「赞普,夏人还在外面等候召见……」 弃聂岐闻言,微微一顿,深一口气,道: 「让他进来!」 好歹也是执掌吐蕃十数年,强一众部族首领、王公贵族的吐蕃君主,弃聂岐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已经将心中怒火尽数了下去。 「那、可要稍稍收拾一下?」侍者看着被踹到的桉桌,迟疑着道。 弃聂岐微微垂下眼眸,摇头道: 「不用了,直接带进来。」 「是。」 侍者快步走出去,不多时,便领回来一人。 这人三四十岁的模样,穿着一身吐蕃国的服饰,脸颊上还有吐蕃高原特有的红润。无论身形样貌,看起来都与寻常吐蕃人一般无二。 若非是刚刚那名侍者说他是夏国人,这怎么看也猜不到他的身份…… 这吐蕃打扮的夏国人,一走入殿中,便注意到被踹倒在地的桉桌,以及撒了一地的卷文。 他的眼神微微一动,然后对着端坐上首的弃聂岐微微一礼,朗声道: 「大夏三品绣衣使霍于清,见过吐蕃国主!」 弃聂岐眼皮微微一抬,旋即沉声道: 「你夏人消息灵通,所以我也没有打算收拾一下装样子。用你们中原人的话,这叫开门见山!」 「我可以和你们夏人一起,对抗云国。但就刚刚站在这里的吐蕃大臣们,有大半不敢与云人为敌。所以,我需要获得足够的支持与资助!」 果然是够开门见山的,这上来直接就是要钱要物资。 霍于清此前,早被自家指挥使大人冯处提点过,说这弃聂岐身为吐蕃的一代雄主,必不会选择忍受云国窥觊高原的心思,这次一定选择与夏国合作。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