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鬼上身只能是暂时的,并且无法驱逐本体的生魂。 我们鉴诡师作为诡物的克星,就更不可能被上身了。 而恶鬼上了活人的身,并且将对方的生魂消灭,从而彻底占有这具身体,就被称之为夺舍重生。 借尸、上身、夺舍。 这三种情况,以借尸最为容易,夺舍最为困难,更何况是夺一个鉴诡师的身? 大部分情况下,几乎没有诡物敢这样作死。 但是……如谢惊蛰所说,我的情况特殊。 死了一次的人,跟正常人到底还是有些不一样,生魂和躯壳之间,有一道‘裂’。 这就是我被赵家鬼楼这东西盯上的原因! 它想夺舍重生!所以觊觎我这具身体! “不对……据我所知,生魂和躯壳不合的人有很多。比如那些神病人,比如那些天生痴傻的人,比如那些疯了的人……它去夺舍这些人,不是更容易吗?为什么会盯上我?” 谢惊蛰看我的目光,就跟看傻子一样:“夺普通人的舍当然可以,但恶鬼跟那些人的身体融合,它会会失去属于鬼的力量。但如果夺舍鉴诡师的身,它们就可以继续保留住一部分鬼的能力。” 瞧他这模样,这似乎是个常识。 好吧,看来我又问了个很蠢的问题。 这样说来,鉴诡师的身体,岂不是成了恶鬼夺舍的香饽饽? 不对! 我瞬间冷汗就下来了。 ……不是鉴诡师成为了香饽饽,而是我这具有裂痕的鉴诡师身,会成为香饽饽! 剑阵之外,赵家鬼楼那东西还在看着我。 之前我不明白它那诡异的眼神是啥意思,现在我明白了,那是在看,看一块肥! 那目光中,透出的恶和势在必得,让我头皮一阵发麻。 我对谢惊蛰道:“你、你要加油啊。我今天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了。” 谢惊蛰很实诚,面无表情,道:“剑阵还能阻止它一刻钟,如果抵挡不住它……”他说到后面时,声音冷了下去,并且看了我一眼。 我觉得不对劲:“……如果抵挡不住,你打算怎么办?” 谢惊蛰将眼镜戴了回去,镜片后的目光冷意十足:“在它想夺舍你之前,我会先杀了你。” 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哥们儿会冒出来这样一句话。 霎时间我都懵了,舌头都跟着打结:“不、不是……老谢,咱、咱做人得讲道理吧?你不杀它,你杀我干什么?我得提醒你……杀鬼没事儿,杀人犯法啊!” 谢惊蛰还是那副表情,冷冷道:“我杀不了它,只能杀你。” 不是…… 这二者之间,有任何逻辑吗? 原本我和老谢是并排靠墙坐一起的,此时,四目相对之下,我开始艰难的挪动股。 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 造孽啊! 第67章 剑下留我小命 在谢惊蛰令人抓狂的发言中,我艰难的挪动身体,和他保持了三米左右的距离。 老谢没什么表示,只是蜷收起一条腿,似乎有准备起身的架势。 这个剑阵大约还能支撑个十分钟。 我毫不怀疑他刚才的话,这小子如果说要杀我,那一定是真的。 谢家的人我虽然了解的不多,但从他们为了斩杀‘扫鬼军’,几乎全族覆灭这事来看,姓谢的就都是一筋。 我这样的身一但被恶鬼夺舍,那将是一场灾难。 因为很多斩杀诡物的术法剑诀,对于活人来说是免疫的。 如果它夺舍成功,那么它将成为一个,能够使用恶鬼力量的活人…… 就比如眼下的剑阵,它能阻挡诡物,但活人却可以自由穿梭。 谢惊蛰不会容许这样的事发生,所以,如果十分钟内,他无法斩杀这只恶鬼,他真的会选择杀了我! 一时间,我冷汗直冒,心中念头急转:如果谢惊蛰要提剑砍我,我该怎么应对? 但我想的脑袋突突跳,也想不出什么对策来,毕竟我现在的状态,连站起来走两步都困难,他杀我不比杀只容易? 此时,谢惊蛰已经起身,打火机照明范围有限,所以我坐在地上,抬头只能看见他碍眼的大长腿,他以上的部位,都隐没在黑暗中。 我觉得这个姿势好,他一会儿杀我的时候,提剑反手往下一,就能把我像串土豆一样捅个对穿。 想到这儿,我眼泪差点儿下来。 剑阵外,赵家鬼楼那东西来来回回的走着,原本放在我身上的视线,在谢惊蛰动了之后,便又转移到他身上。 谢惊蛰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此时,就见他右手虚握,黑古剑再次出现。 随着他出剑,赵家鬼楼那东西警惕起来,周围忽然风大作。 隔着剑阵,那风将事务所的纸张和我扔的裱纸,吹的到处翻飞。 谢惊蛰在黑暗中,将古剑一横,左手蓦的在剑身上抹过。 由于视线太暗,我只能看见大致的轮廓动作,看不清他具体做了什么。 总之,随着他这么一抹手的动作,黑暗中,那古剑亮起了一道红的光芒。 下一秒,原本隐形的剑阵再次出现! 不同的是,原本白气体状的飞剑,变成了夺目的红。 一时间,我前方就出现了一道成百上千,由红剑气而汇成的剑阵! 如果说刚才的白剑阵,是以防御为主,那么现在的红剑阵,就明显是攻击型。 不等赵家鬼楼那东西有什么动作,霎时间已经是万剑齐发,红的‘飞剑’,全部朝着那东西斩去! 那一幕相当绚丽,跟仙侠电影似的,我看的瞠目结舌。 难怪说剑师是鉴诡师中的最强战力,果然名不虚传。 民工鬼明显忌讳,再次闪躲起来,但这次的红剑阵,威力明显大了不少,它身形移动间,并不能躲过全部的攻击。 每被一道红飞剑划过,它周身的气就会出现一道口子。 随着被击中的次数越来越多,它周围那护甲般浓重的气便越来越淡。 那东西愤怒了,忽然张嘴嘶吼,整张鬼脸顿时从口腔里被撕裂,脑袋瞬间就裂成好几块,垂在脖子上,如同一朵开败了的花。 那‘人头花’够恶心的,一片花瓣上是鼻子,一片花瓣上是舌头。 我知道‘脑袋开花’这个词,但没见过这么开花的。 伴随着民工鬼的动作,它周围忽然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影。 是那些鬼奴!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各种打扮的鬼奴,齐刷刷出现在事务所内。 它们刚出现时木然而僵硬,但仅仅一个呼间,就像是被启动了发条的傀儡,开始疯狂的、主动攻击那些飞剑! 一柄红的飞剑,被其中一只老头模样的恶鬼抓住。 那老头鬼神情扭曲,手下用力一捏,飞剑便崩裂开,化作一团气。 老头鬼的手淡了一些,明显受了伤,但他立刻去抓下一柄飞剑。 原本铺天盖地,主动攻击的剑阵,变成了这群鬼奴的袭击目标。 民工鬼发出阵阵怪啸,分开的脑袋瞬间又合拢在一起,贪婪而恶的目光,再次锁定了我。 我暗道不好。 这些鬼奴一出来,就分散了剑阵一大半的攻击力,这样下去,只怕…… 旁边的谢惊蛰似乎早有预料,我隐约看见,他似乎又重复了之前抹剑的动作,于是,虚空中又多出了许多红的飞剑。 我觉得不太对头,因为谢惊蛰身形已经有些摇晃了,整个人后退了两步。 离的近些我才勉强看清,他没戴手套的那只左手,赫然鲜血淋漓。 “你在做什么?”我惊愕。 谢惊蛰不答,而是往我这边退,退到我身边时,他长剑一扫,剑尖直指我心口的位置。 我不敢动了。 “老谢,有、有话好说……对了,手!那只手!上次死血鬼的那只手,它还会不会出现?或许还有转机,你先把剑放下……”这小子是打算杀我了? 危机关头,我想起了那次凭空出现的巨手。 老谢的剑上还淌着血,那血就像是从剑身内部溢出来的一样,顺着剑身,粘稠的往下,一滴一滴的落在我前。 我鼻尖顿时充斥了浓重的血腥味儿。 这是谁的血?老谢的血?不太像人血啊…… 我瞟了眼他血的左手,那里的血好像止不住一样。 我心说,按照这个失血速度,再拖一会儿,他没把我杀死,自己估计就先死了。 “那只手……它不会出现了。”谢惊蛰说话的声音很慢,气息有些不稳。 “为什么?” 谢惊蛰呼有些急促:“因为,它死了。” 死了?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