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才透出微微的曙光,她就醒了。 以昨天这种神经和体上双重的大量消耗,照理会睡得再久一些才对,但可能是人在外面,加上不安的潜意识不断围绕着她身为术士的神经,让自己天才濛濛亮,就睁开眼了。 窝在枕边的小九还在睡,她轻轻的起身进了浴室梳洗,一边梳头一边看着镜中自己的异瞳,脑中迅速整理昨天发生的事情。 在已知群计画的情况下,现在最能让自己处境更有利的办法,就是静静的等待。 老实说,她不记得黑森帝国再次统一前的歷史,只记得大概。而在穿越不能改动歷史大方向的过程和结局规则之下,自己还是有一定应变的弹空间,儘管书上对这点写得不是很清楚明白。 也许,是因为这件玄奥的事,还没有谁可以完全参透。 打理好后,她轻手轻脚推开门,秋分的早晨已有冷冷的寒气,四周仍是一片黑,望着远方还在暮靄中的黑沉山脉,边上透着一抹光,朝还在准备上升中。 轻关上门后正准备走向楼梯口迈出下楼的步伐时,忽然缩回了脚,因为她突然想起,昨晚子夜离开前,待过今天早上锦辉会来带她。 这意思很显然就是今早还会有人继续监视她,也就是她没有自由行动的权利。 唉!好吧!不过,凭栏看看出,应该还好吧? 黎明从楼梯口折回去,走到自己房门口外的的栏杆上,椅着,远眺即将唤醒大地的太。 清晨的冷风面而来,拂起她深棕的发尾。 正当她有点发愣准备放空时,一股倏然出现的气息让她立刻收回注意力反回头。 「见过王。」 伊菲森打量了她,数秒后,牵动还擒着未乾的鲜血的嘴角道:「随本王来。」 「是。」 说完便转身向前走,黎明眼角撇着王带着鲜红血跡的嘴角,一边跟上。 难不成天还没亮,就出去狩猎? 她随着他进了大厅,伊菲森走到中间那个披有虎皮的位子,但他没有往椅子上坐下来,而是直接坐在桌上。 她很快判断,这时候自己应该站着比较好。 伊菲森曲起一条腿,斜斜地跨在桌缘,一隻手搁在弯起的膝盖,看着她开口说:「想你一路来,必是斩杀灭生,应该不会随身携带胭脂和华服之类的物品吧?」 「是的。」 「你今天在这寨子里,找出能妆扮自己的用品,并在傍晚前妆扮好,再跟着我们一道进城,见见城主,而你要做得,就是让他的视线在你身上。」 伊菲森目光扫视着她微微睁大的眼,继续道:「你也用不着这么紧绷,在这七八糟的年头,你一定明白,能活着而且活得好活得有价值,不是只会识时务而已。」 黎明不发一语的微微挑起眉,等着他下一句。 伊菲森不喜不怒的直视她一蓝一黄的眼睛,放下弯曲的那条腿说: 「本王也挑明了讲,若此事能成,你可以选择离开,或是留下。」 伊菲森离开桌子,拉了拉玄金边猎衣,站起来从她身边走向门口。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马厩那些马,要安抚一下。」 说完,便出去了。 已从地平线升起的太四金光,敞开的门口也来耀眼的金芒,并打上她背对门口的后背。 看来,自己还真是一生注定与安稳无缘。 黎明转过身,向晨走出大厅。 ———————————————————— 依照清晏提供的庭周围动线,以及城内主要的道路与城墙把守位置,虽然过了十年,多少可能有些更动,不过,对他们来说,是非常有力的资讯。 同时在城里卧底八个月的欧泊和其他两匹,在中午前从城里送信返回后,也针对清晏所给的资讯,进行对比和修正,经过五个多小时周密的规划,正式完成, 他会领着八隻,加上清晏,以人身披上人皮,再带上黎明一同进城,算进自己一共十一人。 而在他们在内开始行动时,其他二十五匹分成五队,负责依序搞定在城墙把守和城内巡逻的傢伙。 躺在上的伊菲森闭上眼想,在收復祖国旧都这心动魄的一晚前,他需要好好养蓄锐。 而如果那个女人,最后选择留下,那往后的復兴大业,好像还让期待的。 ———————————————————— 当黎明早上看见马厩里那些马时,终于搞懂为啥王指定要她来「安抚」一下。 山寨里突然闯进三十六匹杀人佔地的大野,也难怪那些马匹闻着寨的野味,那股浓浓食野兽特有的腥味,让牠们从昨晚就开始不安的嘶鸣和抓地、用力撞击马厩门,似乎整晚都紧张的彻夜未眠似的。 湘家有马,但她从没照顾过马,只好给牠们换了草料和水,稍微打扫了一下,并在马厩里焚上带来的镇神香,不但可以盖过味,还能稳定牠们的情绪。 毕竟,傍晚前她得跟着王和群骑着这些马一同进基尔曼城,另外,躁动嘶鸣的马儿们,也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注意,间接导致干扰或甚至让计划败漏。 至于妆扮,她花了些时间,在房里翻找许久,才从一堆俗艷的衣服中,挑出一些她还能勉强接受的。 记得小时候的自己,很嚮往公主式的华丽生活,天天打扮美美的,但是自从搬进湘家,看到有钱有权人家的偽善和可怕,她不再喜华丽,甚至厌恶透顶。 说穿了,今晚的任务就是要去那个城主,好让群办事。所以要打扮的嫵媚是必须的。 不管有没有钱、做哪一行、长相如何、人品再好,男人好就是一个本,这点她再清楚不过了,她在湘家的上社会,看过太多太多。所以女人打扮,可以说是一种讨好男人的武器。 所以,她不屑。 她抱着那些美的华服放到桌上,一件一件挑捡,而离她不远的锦辉,正翘脚坐在门旁的椅上。 她头也不抬的挑选衣服,心里真搞不懂,王脑子装了啥,居然派个男人,不是,是公来监视她,从她早上去马厩安抚那些马开始,锦辉带她去也带她回来,现在她要穿衣妆扮,他还是跟着,这傢伙该不会待会也要监视她换衣服吧? 锦辉是个高大英的男人,但这不是重点,明明就有好几匹母参与这次行动,好歹她打扮时换隻母来看着她吧? 还是因为锦辉是王的亲信,群里的二把手,她这样底还没摸清的不明高人,需要最可靠的心腹来替他好好看紧? 唉!随便啦!不过待会开始穿衣,这傢伙要是不肯回避,就别怪我不客气!长得俊也一样! 黎明面无表情的低着头筛选衣服,心里却逐渐升起一股杀气。 「我觉得那件白绣着银牡丹的很不错。」 从她进房开始挑衣服都保持沉默的锦辉,突然不急不徐地蹦出一句。黎明手一顿,她确实也觉得这一件很不错,和另一件黑绣着金金鱼的,她正烦恼要挑哪件。不过,这难道是她今晚穿什么,王也要管?好能确保计划成功? 一想到这个最可能的推测,肚子杀气就被她了下来,嚥了一口口水,平静地说:「嗯,我也觉得这件不错。」 她捡起那件银牡丹白衣,就在她拿起衣服的同时,锦辉也站起来,伸手往墙边那个绘着百花图案的屏风,拉了全开。 黎明手捧着衣服一愣,和肩上的小九对看一眼。 嗯,看来刚才想太多的,是自己。 她转过身,背对有点透光屏风,褪下白的驱魔战装,换上那件衣裳。 一会功夫后,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苦笑了一下。 这件顏和图案看起来很清雅,但穿上后,是出半边酥和深沟的那款。 好一个「兇」器。 这是虚荣的大姐湘华会喜的包款式,她可一点都不喜。 罢了,就是逢场作戏一回,城主要是敢来,就试试看! 她叠起驱魔战衣,放进小包,推开屏风的同时,背对屏风的锦辉便回过头来,黎明光速忽略他的脸,然后经过他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来翻找化妆品。 异瞳不好配,希望有大地。 黎明一边拉开一个个屉一边想,一阵东翻西找后,拿出几个合适中意的,放上梳妆台,准备化妆。 就在她拿起粉底准备开始抹时,镜子里锦辉正双手抱,斜倚在门边,大喇喇的看着她化妆。 他马的,你这监视还真是监好监! 黎明懒得多看他脸上是什么表情,专注的对着镜里的自己,化起妆来。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她曾为悦己者容过,到现在还记得那种觉,无以言,想着他见到这样的自己,会是什么惊艷又喜慕的表情。 哦,对,都过去好几年了,想那个人渣干什么。 黎明不轻不重的起身推开椅子,看着镜中那个一脸嫵媚高冷的自己。 ———————————————————— 坐在马车里,头上罩着一张白纱盖脸的黎明,从车子颠跛的程度,推断现在前进速度其实快的。 小九已经鑽进她的小包,就算王没有要求,她也不会没经验到让一隻凤凰明目张胆的跟着一起进城见城主。 王和九个男人,包含清晏,已披好人皮,骑着马赶路。 王在前面,锦辉和拓帕在他后面,清晏假装是马车车伕,其他六个骑马併排在马车后面阵。 黎明望着清晏的背影,努力回想大学时代参加术士考试时读过的歷史,她记得黑森族在清晏的协助下,混进去成功杀了恪天和其爪牙,收復基尔曼城,而清晏也重新当回城主,是伊菲森大帝復兴国家后,在平定边境几个外患和内时,最有力且忠心的功臣之一。 但她记忆中,清晏不是条鲤鱼,可细节是怎么样也忘光了,只能说考试通过后,就通通还给教科书了。 总之,她黎明有幸参与伊菲森大帝復兴国家的伟业,即便是来这里花的。 那么,这三年留在群里,在旁边陪衬,参与他成就歷史大业,在这个打算看起来是能够弥补穿越错误的遗憾。 而代价就是,会很累很累。 一想到这里,她将脸上掀开的白纱盖了回去,而似乎快到城门口了,喝令停车检查的声音从前边传了过来。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