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个家里,所能依靠之人,也就是只有跟她同共枕的眼前这男人。 涂雷有些恼火,还没人敢当着他的面,说母亲的不是。 这女人,这女人莫不是脑子烧坏了? “妈那样的做法不……?” “住口!”涂雷彻底火了,翻脸不认人,暴跳如雷。 “母亲的话就是对的,从没错过!倒是你,一个外来之人有什么资格,说我妈?” “涂雷!我是你媳妇,你女人,还不能说话了?这些天夜里,你跟我说过的那些话,都是假的么?” “假不假的,都不能跟我妈相提并论!” 提及夫间的绵悱恻,似乎恩情景仍在昨,也在两人的眼前重现。 情字当头,婧儿没止住泪水的,心涩鼻酸,眼肿如桃。 不管怎么说,涂雷的心里还是有她的,怔仲的站那儿半天,没再说过一句狠话。 “哎呀,果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胡氏明知大儿子跟儿媳拌嘴,仍说风凉话。 她眉眼含笑,心内好不得意! 从她肠子里爬出来的孩子,她还能降不住? 涂雷挂念着独自躺屋里没饭吃的媳妇,也就没心思吃,自己随便对付两口,捧着一大碗饭菜,头也不回的走了。 “雷儿,雷儿……?反了他,我叫他都不应!” “没应么?我刚好像听见他说去去就来,是这样吧?咳!” 涂草不想化矛盾,闹得家中无安宁子,干咳着撒了小谎。 涂音和涂电姐弟俩被迫圆谎,没说的,只一个劲的夹菜到母亲的碗里,讨好卖乖。 “你两就是孝顺,比你们那个没脑子的大哥强,尽护着外人!你,以后可不能有样学样!” “是……哈,哈哈,大哥不是护着外人,那是嫂子!” “这么说,你也知她是嫂子?” 胡氏没认输过,见小儿子也拿话呛自己,话赶话的说了句令人深思极恐的话。 涂音是个姑娘家,听了这话也只得把头埋进碗里,当自己聋了。 平时少管事的涂草听了,先是惊到怀疑自己耳朵出了不小的问题,又疑自己在做噩梦,而后不得不直面现实。 他颤声问道:“老二,你……你娘说的,是真的吗?” “嗨,我家常话也多,什么真不假的,哪能句句都计较呢?你呀,正事不理的,大点事……的话,躁啥?” …… 第十五章 你个逆子 胡氏越是把话儿说得轻描淡写,就越是说明这件事不小。 “啪”这还是涂草第一次在孩子的面前,给胡氏没脸,砸桌子摔碗的,发大火。 动静闹得不小,隔壁同样在吃晚饭的刘姥姥和王狗子一家都听了一耳朵,纷纷诧异。 这声儿,是那个在家大气不敢出,凡事不管的“气管炎”涂草所能发出的咆哮声? 就是不谙世事的板儿和青儿,也都被这怒声吓得以为天要打雷下雨了呢。 “你快去看看,爹是怎么了?” 婧儿几乎失声,不仔细听,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然而,涂雷却跟个没事人一样,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是明显不担心父母之间那点蒜皮的事儿,一心喂婧儿吃饭。 “夫君……?” “还说话?你不介意,可我不想有一个哑婆娘!” “……!” 涂雷心事重重的样子,由不得不叫人悬心。 堂屋里一片藉,桌子椅子翻倒在地,没吃完的饭菜和在一起,捡起来也都没法吃。 胡氏披头散发的站在碎碗断筷之上,嚎啕大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委屈得跟个泼妇似的。 “不得了,不得了,我才问你两句话,你就疯了!女儿的婚事,你没能耐办妥;小儿子那点龌龊心思,你也没捂严实;老大媳妇被歹人伤得半死不活,你也没处理好!说你怎了,我还没骂你……?” 老实巴的涂草论起理,也自有他的一套。 都说急了的老实人,一般说不出完整的话来理论。 涂草却不然,可想而知,往常里他藏得有多深多假。 胡氏也豁出去了,道:“我说过了的,不跟刘姥姥那老婆子攀亲。是你坚持,女儿都……?” “是,我没否认。但就现在看来,音儿也不必嫁那么远,宜尽快办妥当,再解决这个畜生的事!” “啊?” 这么处理,确是省了不少麻烦。 只是,那她岂不就没有施展本事之处了吗? 闻言而喜的人,独涂电一人。 他暗自窃喜,乐呵呵的想自己这些天,百般讨好父亲也是有点用处的。 待自己好事一成,且有得乐呢! “啥事?”婧儿看男人耸肩搭背的回屋,大有一蹶不振之苗头。 不是出去为公公婆婆劝和吗? 听听外头的动静,是没再闹腾。 “准是小姑子和小叔子帮忙劝好了,没轮到夫君出马,公公婆婆就和好了,是吧?” “你也认为,我不好么?” “什么话呀?你不好,我干啥要嫁给你?你好不好的,都是为的依靠。” 换作以往,婧儿定会头枕在男人的大腿上,给他女人独有的贴心温柔。 她摸到男人的手,才惊觉他的大手无比冰凉。 外面,已经这么冷了么? “来,你上炕暖暖。” “不了,我出去冷静冷静!” “还冷啊?你都……?” 涂雷不管不顾的往外跑,夜正浓,没人看清他跑哪儿去了。 又留婧儿自己在屋里,无所适从。 一夜无眠。 “老大,你没问问你那吃里扒外的婆娘,谁伤了她?别不是,她在村子里招谁不快了吧?” “妈,你昨儿跟她在屋里说了半天话,没问?婧儿招没招人恨,我不知道,要让我知道,看我不杀了他!” “哟,为了女人,你杀宰鹅的,我信。杀人?别傻了,孩子!” 这狠话,怎么这么别扭? 不像是随口说说,像是……? 胡氏起了一身的皮疙瘩,想再深聊,就见丈夫和女儿都围上桌来,拿碗吃粥。 涂雷更绝,眉都不皱的胡噜了两碗滚粥,张手道:“妈,我要几个蛋。” “蛋?咋了?你想喝蛋粥的话,趁粥热乎,妈这就去找个蛋打进去!” “我说了,要几个蛋!” “嘿,你这孩子……?” 胡氏轻笑着就要抬手拍大儿子的脑袋,想说他怎么变得这么执拗。 话没出口,涂雷已等得不耐烦的要走。 吃个蛋而已,话那么多。 “媳妇,这是我专门给你做的蛋花汤,吃点儿?” “你,你昨夜儿去哪了?” 还有一句话,婧儿没说出来,怕男人听了不喜。 那就是,你不在家,我一个人怪害怕的。 女人软糯的语气,表达着很可的情。 涂雷面上有些动容,拿勺子的手指轻微哆嗦,蛋花汤泛着油光,微微波动。 “啥事儿不干,尽会挑食吃!” 胡氏一边在圈里捡蛋,一边指桑骂槐,自带喇叭音效的嗓门,吼得三外里地都能听得清楚。 十只老母,天天就得三四个蛋,多金贵呐! 拿去换钱,不比白填补某些好吃懒做的人强? “我还是不吃了吧!” 听这糟心的话儿,面前就是摆上山珍海味,她也吃不下。 如鲠在喉。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