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她一脸嫌弃地看向姚景书:“姑行情是有多不好,让你这么捉急?” 姚景书没说话,收回手机。 他的神情介于戏谑与正经之间,盯着苏泠:“苏小姐,你心里明白,迟早要踏出这一步的。” 姚景书对她的过往一清二楚。 “他今晚想和你吃饭,地方已经定好了,”姚景书站起身,催促道,“走吧,我们先去逛街买衣服。” 苏泠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两点不到。 她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么早?” “是啊。”姚景书接过话。 他低头看着坐在沙发上没动的苏泠,疑惑问道:“难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他总觉得今天的苏泠很奇怪,却又说不上什么觉。 想着,姚景书的目光移开,自然地落在她的肩上,忽然凝住视线:“等等——” “这……是……什么?” 他伸手,翘起兰花指,小心翼翼地捏起苏泠肩头的一黑发丝,双眸逐渐瞪大。 发丝很短,还不到他的食指长度,这一看就不是出自苏泠头上的大波浪卷。 空气静了两秒。 苏泠和姚景书面面相觑。 两人中间还隔着一极短极短的头发丝儿。 苏泠:“狗。” 姚景书皮笑不笑:“是吗?” 苏泠:“……” 确实……是有一点略扯了。 在这种时候,苏泠的脸皮依旧厚如城墙,不紧不慢地含糊开口:“也可能是你的。” 她说完,站起身了一下头发,岔开话题:“不是说要去逛街?你先下楼等着,我收拾好就过来。” 姚景书皱起眉,还想要开口问,却被苏泠赶鸭子似的往外踹:“快去快去……” “好好好,”他招架不住,顺手拎起垃圾袋往外走,“那你快点啊。” 脚步声渐去渐远,苏泠悬着的心才缓缓落下。 接着,“咔嗒”一声,卧室的门开了。 她望过去。 少年纤长削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的目光清冷,眸瞳幽绿,头顶的尖耳微微动了动。 苏泠平静无澜,指了指桌上的外卖:“来吃吧。” 许顾没动。 片刻,他开口,清冷的嗓音中含着沙哑的颗粒:“你要出去?” “嗯,”苏泠俯身收拾着桌上的东西,随口说道,“晚上你先自己随便吃点,我带吃的回来。” 然而,隔了半晌都没有回复,苏泠忍不住抬眼:“狗子?” “砰。”房门骤然关上。 “……” 这狗崽子吃错什么药了? 苏泠一头雾水,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莫非半兽人也有叛逆期的吗? 她顾不上这许多,走到玄关一边换鞋一边说道:“我走了,你自己在家好好的,不要给我麻烦。” 仍旧是没有回应。 苏泠的耐心也殆尽了,不再管他,接着,玄关处一声清晰的关门声响起,刺得耳膜有些疼。 卧室里,许顾兀自站在落地窗前,头顶茸茸的尖耳细微地抖了抖,眸瞳幽绿,眉眼沉。 他抬手,削瘦的修长指尖落在玻璃窗格,有意无意地点了点。 眼里是长着尾巴竖起耳朵、半人半兽的自己,脑袋里是那个嚣张的苏医生。 相亲? 虽然不太懂具体意思,据语境来猜测,大概是男女之间的事了。 许顾不怎么高兴。 他的指尖微微用了一点力,白皙的手背上凸起青血管。 兽类最原始的占有开始逐渐苏醒,顺着他的心底,像一丛疯狂生长的黑藤蔓,带着尖刺缓缓地屠戮全身。 苏泠会怎么对那个男人? 她会用她一贯那张扬的神情,奚落讥嘲那个人吗? 还是甩甩她的大波浪卷,美眸里含着叁分情,像曾经勾引他似的,出那虚假黏腻的笑? 一不小心,手上的力道没控制住。 微弱的声音响起,玻璃窗的裂痕从他指尖的一个点延伸出来,蜿蜒蛇行,细细密密。 然而,许顾不得不承认—— 无论是哪一种,他都很难接受。 事实上,今天的晚餐吃得很无趣。 某家高档的意式餐厅里,背景乐放着不知道第几响曲,苏泠无意去听,也欣赏不来。 高雅的环境,高档的餐品,高贵的人。 苏泠喝了一口水,百无聊赖地玩了玩自己的手指,等着姗姗来迟的小鲜。 “抱歉抱歉……” 片刻,小鲜来了,他有些许狈,不好意思地笑:“刚才忽然下大雨了,路上好堵。” 苏泠扯了扯嘴角,以示善意:“没事。” 下雨了? 她没坐在临窗的位置,这餐厅的隔音效果又好,本察觉不到外面的情况。 苏泠的目光一瞥,视线刻意寻到了窗外。 果然,外面电闪雷鸣,划破天空的瞬间如同白昼。 她想起了在家的狗子。 那个破烂的旧小区,一到打雷闪电就大概率会停电,许顾孤身在家,不知道他怕不怕? 不想则已,这么一想,苏医生那仅剩的一点良知与母被唤醒,思绪就开始泛滥起来。 “……苏医生?”那边,小鲜连唤了几声。 苏泠反应过来:“嗯?” 当着人家的面走神,她也没有丝毫愧疚:“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见。” 小鲜也没有计较,他笑了一下:“想问你喜吃什么。” “都行。” 苏泠看了看菜单,没有她喜的东西。 她的视线又移到了远处的窗外。 这顿饭,就这么凑合着吧。 ----- 节快乐!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