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池律浑身血都凉透了。 还能去哪找?池律突然发现自己对唐松灵了解的太少,连他在大学的朋友是谁都不知道。 对了,朋友。 池律灰败的眸子亮了亮,手忙脚地掏出手机,甩了下头,抖着手指在联系人里翻了半天才找到穆宁的手机号。 将手机紧紧贴在耳朵上的时候,他甚至没发现自己在屏息。 ... ...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 池律拿下手机,看到自动息屏了的手机屏幕映出一双盛惊恐的眼睛。他用力呼着,抬起发颤的指尖按了按不断收缩的腔,他开始害怕了。 天边堆积的云更加低垂,但还是一滴雨也不肯落,一丝风也没有。 一切都凝固了,只有绝望在堆积。 直到手机再次自动关机,也还是没打通任何一个人的电话。 他开始到处疯找,一刻也不敢停,因为一停就能听见心里某种东西破碎的声音。他去唐松灵去过的每一个地方,很快便发现,来来去去,都是唐松灵曾经打过工的地方。 最后,是还没退掉的蓝湖小区。 自两个月前他们从这里分开之后,再没人进来过,本看不到任何近期有人住进来的痕迹,他突然发现好像只有自己在的时候,唐松灵才会住进来,只要他一走,唐松灵便会毫不犹豫地又回到那个狭小拥挤的破旧一居室。 这个普通的房子凝聚了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所有美好的鲜活的回忆,都是那个人给的,这里的每一个角落他都能想起曾经发生过什么,但现在,那个人不见了。 他找不到他了。 哪里都没有。 两天两夜,池律已经憔悴狈得变了样。他曾是多干净的一个人,却在这个再悉不过的城市走走停停,找累了就歇,实在撑不住了,半夜就找条没人的长椅躺一躺,稍微恢复一点体力就又起来继续找。 夜半看着趴在凳子腿边的浪狗吐着舌头好奇地看着他,他也看回去,看着看着突然笑了,他觉得这条狗很像自己,都没人要。 笑着笑着就哭了,一开始眼泪一颗颗得掉,后来成股下,顷刻间了一脸,嘶哑苦涩笑声渐渐带上哭腔,从他低垂着的脑袋传出来,夜里听着竟十分凄苦,这两天长出来的胡渣硬硬得戳着,扎的手掌生疼。 他找遍了所有知道的地方,最后还是回了家。 连续熬了好几天,没怎么吃东西,几乎没睡什么觉,池律进门的时候意识已经有些恍惚了,眼前全是花白的斑点,只循着本能往房间的方向走。 “啪”地一声,有什么掉在了地上,池律呆地低头,看见一个刚削完皮的苹果滚过来,慢悠悠停在脚边。 “律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成这样?!” 池律愣愣循声望过去,见秦玉贤半张着嘴,脸惊愕地看着他。 “我没事。”他神情木讷地有些不正常,说完便绕过脚边的苹果,麻木地视线从秦玉贤脸上扫过,抬脚往楼上走。 秦玉贤追过来一把抓住池律的手臂,“这还没事?你到底怎么了呀?” “我怎么了?我没事啊。”他有些不明所以,顿了下像想起什么,道:“我找松灵,他不见了,哪里都找不到....怎么就......不见了呢?”他说着,平静的脸上浮起一层茫和痛意,口中喃喃着,像是这个问题想了千百遍,但仍想不通为什么。 他突然回头看向秦玉贤,道:“妈,是不是你把他藏起来了?” 秦玉贤惊了下,躲开池律直直看过来的眼神,“你这是累着了,赶紧洗个澡睡一觉,睡起来就好了。” 池律怔怔看着秦玉贤,道:“真的吗?” “真的,相信妈妈。” 池律点头,脸上麻木地表情松快了一点,像是突然放心了,“好,我相信您不会骗我。” 池律真的去洗澡睡觉了。 他把自己又收拾回以前的样子,记得唐松灵曾经说过他很好看,他喜他干净好看的样子。 想到这,便更细致得把自己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换了一身舒适的睡衣,端端正正躺在上,将睡未睡时,边突然溢出两个字,“松灵........” 一滴晶莹得体顺着闭合的眼角滑落,很快没入枕头消失不见。 后来一个月里,池律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他甚至开始怀疑唐松灵是不是真的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人,以前那些一起经历过得美好只是他一场美好又荒诞的梦而已。 否则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能就那样彻底消失不见呢? 他不止一次或直白或试探得问过池肃和秦玉贤是不是他们动的手脚,但对方无事发生一样,淡定地让他看看不住一丝破绽。 五月中旬,天气渐渐有了暴热的势头,池律又一次从医院出来,刺白的光照得他睁不开眼。 这已经是他找的第十六家医院了,还是没有苗韵住院的消息。 手机响了一声,是个聊天提示音。 池律已经不再对手机信息,无数次期待,无数次失望,都已经将他摧折得有些麻木。 他往旁边让了让,站在门后的树荫底下,才掏出手机不抱什么希望地扫了眼,但只一眼 ,就将他定在原地。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