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律微微弯着,两手撑在唐松灵身侧,见他折腾得头是汗,心头猛的烧起一把无名火,他忍了忍,然而口像干柴落了火星般,顷刻间成为燎原之势,烧的眼眶都红了。 到最后,也不管唐松灵听不听得见,肃声喝道:“闹什么?!” 没想到这一声喝问居然换回唐松灵一点微弱的意识,他用手紧紧揪着领口,努力向后仰着汗的脖颈,瓣无声张合着,半晌才费力突出两个模糊得字节,“好热.......” 这声似乎梦里无意识地喃喃,还是立刻让池律手上松了劲,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继续着被角不让他掀开。 “你发烧了。” 但烧糊涂了的人哪能听懂这些,他只知道浑身难受得紧,被人束缚着,挣不开,逃不,竟委屈得眼角都有些红。 “......难受.......呃........” 池律猛的闭了眼,不去看他的样子,耳边却尽是唐松灵重烫热的息,像这个人一样,似乎怎么都躲不掉。 池律心中纷,他实在不知道该拿这个人怎么办了,以前也是,现在也是,对着这张脸,他试过无数次,都无法真正狠下心来。 突然,一股烫热伴着的触贴上脸侧,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身体却记得这个人的每一次碰触,在触上的那一瞬间像被人按了暂停键一样,下一瞬,池律从挣扎中离,猛的睁眼,见唐松灵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痴痴得看着他。 那双本因发烧布红血丝的眼,此刻盈泪水,定定望着附在上方的人,唐松灵张了张嘴,还未出声,眼泪去先滚落。 “.........是你吗?”他轻浅地笑了下,可眼里是痛苦,手掌贴在池律脸侧轻轻摩挲,眷恋已极,“你是不是恨极我了,连我的梦里都不肯来,要好久好久,才能梦见一次。” “好想你。” 他突然长长叹了口气,神黯然道:“这次就多呆会儿吧,好不好?” 池律早已愣在原地,漆黑的瞳孔微微颤动着,在被角的指尖因用力变得苍白,他口剧烈起伏了下,颤声问:“你说什么?” 他一出声,唐松灵眼眸微微睁大,像是觉得不可思议,“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之前梦到你,总是什么都不肯说,只是看着我.....”他张了张嘴,泪珠一颗颗砸进枕头,竟是委屈得不像样子,“一直都不理我,又不是真的,为什么不肯和我说说话呢?” 池律口用力起伏着,这段时间断断续续的头痛变得更加鲜明剧烈。 他不敢放任自己去相信听到的每一个字。 他觉得抵触,抗拒,想要逃离。 七年前筋拔骨,将心脏每一滴血都沥干的痛楚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他不知道唐松灵说出这些到底是因为睡梦中陷入七年前的过往,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都不想再探知了。 唐松灵走后他大病了一场,整整两个月无法正常生活,但时间确实能愈合一切伤口,他将那些过往深深埋藏起来,自此再未想过情,也从未想过走回头路。 他隐忍着,片刻后,心里翻腾的情绪渐渐冷却,再睁开时,眼底归于平静,似乎刚刚那汹涌翻腾的挣扎只是错觉,他又回到那个冷静镇定得状态。 唐松灵也沉沉睡去,似乎刚刚那一睁眼只是池律的幻觉而已。 第105章 南柯一梦 夜半急症大楼凌的嘈杂声透过不怎么隔音的门板传进病房,衬得狭小的空间更加安静,抑又冷寂。 池律站在离病不远处,视线落在有些劣质的一次蓝被套上,神有些挣扎和犹豫,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明白他们真的结束了不是吗? 曾经挣扎过也挽留过,为了这个人他拼尽全力让自己强大起来,只愿能够为他在这个浑浊污糟的世界撑起一片保护伞,就差撕开膛给他看那颗写‘唐松灵’的心脏,到最后还是抵不过一句“正常生活”。 一切都成了笑话。 于是他将自己剥皮筋,用刀将身上每一寸沾着唐松灵气息的血剔除,绞杀所有恨,剩下的补补,最终变得更加刚毅冷漠。 过程很痛,但现在已经结束了。 可刚刚唐松灵说什么? 我想你。 这句话瞬间将他心中无端窜起的燎原怒火扑灭,理智即刻可归位。 周遭冷寂开始堆叠,凝固,得醒着的人不过气。 良久,他抬脚走到头,将搭在椅背上的外衣拿起,旋即转身往门口走。 他不想管了,至少,他觉得自己不该做到这个地步。 可刚握上门把手,突然闻见一股浓烈的酒气,是从他手臂上搭着的外衣上传来的,这件外衣半小时前还裹在唐松灵身上。 顿在门口的脚尖终是撤了回来。 果然,有些人后半夜开始闹了。 池律靠在椅子上假寐,半梦半醒间听见“咚”的一声,游离的意识瞬间被这声闷响扯回来,一睁眼就看见唐松灵正抓着沿挣扎起身。 唐松灵意识混,所有动作都是动物的下意识行为,被酒麻痹过的四肢绵软无力,抓着沿爬了一半又一股跌下去。 “呕......” 这一股给他不堪重负的胃带来强烈刺,器脏似乎地震了一样,积了一晚上的酒水海啸般,瞬间被搐收缩的胃挤到嗓子眼。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