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松灵呼滞了一瞬,惊愕地看着池律,喃喃道:“你说什么?”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会不会只是自作多情,可醒着的池律看起来那么冷静,这一瞬的情绪,会不会只是梦起了多年前年少痴情的时光。 他太卑微了,缩在壳里七年,不敢轻易相信还会被。但只要这个人给他一丝可能,他都愿意堵上一切试一试。 七年前自作主张推开他,七年后,他不想再因为自己的卑怯错过。 不想再画地为牢。 他在牢笼崩塌声中伸手拥住池律,耳边是他重烫热的息,很久,时间似乎静止,久到重的呼又变得平稳。 唐松灵仰头想要将酸涩回去,然而眼眶早已积了太多泪水,稍一动作便顺着脸颊滚落。 “你想听什么我都可以说给你听。” “我你,从未变过。”他侧头极眷恋地蹭了蹭池律的脸颊,闭起的眼里又滚出泪水,周遭安静,渐渐响起他抑着的哭腔,“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就算这只是池律夜间偶尔惊起的一场梦语,他也愿意用余生追逐。 他没有得到回复。 耳边呼声均匀绵长,被他紧紧拥着的人已经睡着了。 唐松灵苦笑了下,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最后那句话,或者明天醒了,还记不记得今晚发生的事。 不过没关系,只要自己记得就行了。 已是金秋十月,早晚不穿外套都会觉得冷,夏天的影子逐渐在一场又一场的秋雨里淡去。 早上从医院出来还能看见天边的太,下午就已经云密布,唐松灵抬头看了看天,咽下最后一口斥资八块钱买的蛋灌饼,又骑着小电驴飞奔起来。 今天运气还好,从早上一直有单接,但现在都没停。天边的云越来越厚重,他一边送外卖一边祈祷着老天再坚持坚持,至少等到九点再下,至少这时候他已经在门口呆着了,淋不上。 然而老天本不给他面子, 送倒数第二单的时候雨突然来了,又急又猛,好像老天也赶时间一样,不出几分钟唐松灵全身就被浇了个透。但是已经接了的单不能超时,不然半天都白干了,他没躲雨的时间,只能顶着大雨跑。 好在最后一单的位置唐松灵刻意选得里颐庭府近,送完外卖,唐松灵低头看着自己全身往下滴答水的惨样,又有点犹豫了。但琢磨半天,还是决定过去,他什么惨样池律没见过,应该都习惯了吧。 唐松灵找了个躲雨的地儿,把外衣下来使劲拧干,再穿回去就好多了,至少不是贴在身上滴水,秋天这般急的雨少见,今天就让他给碰上了,唐松灵又一次被自己的霉运震撼到。 “阿嚏——” 楼道的声控灯唰地全亮了,唐松灵鼻子,缩在他经常蹲的那个角落,看看时间,九点已经过了,按往常来看池律就快要回来了。 唐松灵不知道是冷得还是紧张,整个人都在打摆子,毕竟昨晚刚说完那些话,他也不知道池律到底听没听见,要是听见了,会是什么反应?会像平时一样冷漠,或者更加厌恶他,或者干脆无视。 他有严重的鸵鸟心态,不然也不会凌晨四点从池律家跑出去。 想得太投入,以至于人站到他跟前了都没发现。 直到看见那双擦得锃亮的皮鞋,唐松灵才被针扎了一样从地上弹起来,脸上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回来啦?” 对方没有回答。 好吧,果然和猜的没错。 “咳,那个,头还疼吗?你昨晚醉得很厉害......” 池律将目光从他脸上挪开,冷声道:“能坚持,被淋成这样还要过来。” 唐松灵低头看了看,只见他蹲的这块地面一滩水。 “你.....还记得昨晚我说的话吗?” 唐松灵全身绷紧,他下意识捏着衣角,不想又捏出雨水,滴滴答答掉在地上。 池律本来已经准备开门进去了,闻言,淡道:“你说什么了?” 唐松灵懵了一瞬,心凉下去半截,“你.....不记得昨晚的事了吗?” 池律眼中的疑惑更甚,“昨晚的事?什么事?” 那双殷切的,被水淋过的眸子陡然黯了下去,嘴巴开合半天道:“没、没什么,忘了那就算了。” 池律似乎耐心用尽了,不再接话,转身开门步入屋内。 眼看门就要关上,唐松灵急了,抖着声音道:“我知道你不会和路政儿订婚。” 池律果然停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要阻止你们吗?”唐松灵喉咙发干,“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我喜、喜你,不想你和别人在一起。” 他觉得自己紧张得都有点缺氧,腔紧缩着半天不进一口气,但还是固执的看着池律的眼睛,他想知道池律清醒的时候每一寸反应,这太重要了。 沉默、安静、冷寂,每一寸空气都在逐渐变得紧绷。 池律只是看着他,连瞳孔都没动一下。 “你说什么?” “我喜你,我还你,我知道你很恨我,但没关系,只要你还没有喜的人,我可以等。”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下,胃部突然不合时宜得窜出一股绞痛,“我、我不想你和别人在一起。” 他终究还是没有勇气继续盯着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低了脑袋。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