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存了什么心思?早说了不喜就让他走,折磨松灵你觉得很有意思?很快是吗?”贺旗理智全无,双眼被怒火烧得通红,低声喝道:“我要带他走。” 池律见他如此反应,心中的不安迅速堆积,什么都来不及解释,转身大步朝店外走去。 从停车场取了车出来,还未汇入车,就见贺旗从远处跑过来猛拍车门,池律心跳得厉害,本不想再理他,谁知贺旗故技重施,他气急,只能打开车窗怒道:“滚开!” “让我上车!” 池律无奈,不想再拖延时间,只好开了车门。 即便他们再着急,此时正好六点左右,高峰期中的高峰,红的刹车灯铺了街,本就挪不动。 池律紧紧攥着方向盘,脸侧线条紧绷着,眼中慢慢爬上焦急。 贺旗将手机紧紧贴在耳朵上,祈祷着着对面接电话,但从今天下午到现在,他一个电话都没打通过,眼见着越发着急,拿下自动挂断的电话又拨回去,不成像这次响了两声直接挂断了,他不死心又拨了一遍。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 贺旗一拳贯在车门,面沉怒,抖着手将手机揣兜里,趴着窗子看了又看,路上还是堵得不成样子,一口恶气没处撒,转头冲池律怒气冲冲道:“你他么到底说他什么了?他为什么不接电话?你就一点就不担心他吗?” 错闪过的路灯将池律的脸映得有些沉,“我没带手机。” 一小时后,车刚在颐庭府地下车库稳,人就冲了出来,一路跑着进了电梯。 房间里没开灯,池律直奔一楼客卧,卧室里也是黑的,但卫生间的磨砂门里出朦胧亮光,池律下意识呼了口气,抬手敲门,“松灵。” 没人回应,但能听见淋浴打在地面的水声。 池律心脏重重跳了下,不再等,握着门把手将门打开。 只一眼,池律瞬间觉浑身血都凉了,瞪大眼睛愣在原地。 唐松灵背对门口躺在地上,从后背到大腿的皮肤全被得血红,密密麻麻的抓痕遍布,许多已严重到血外翻,淋浴还开着,水不断浇在唐松灵身上,地上来不及下去的水呈极淡的粉。 池律眼前猛地黑了一瞬,晕得厉害,伸手撑了下墙,扑过去将唐松灵从地上捞起,触手皆是可怖的冷。 “唐松灵!松灵,你.....”喊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光张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 后脚跑进来的贺旗也定在门口,目眦裂地瞪着眼前的一切。 七年前的一幕幕似乎又在重演。 唐松灵浑身赤着,被池律抱在怀里,他面目舒展,脑袋软软地往后垂下,随着池律的动作轻微晃动,修长的脖颈被拉伸到极致。 像睡着了一样,只是浑身上下除了背部以外,找不到一丝血,是令人血冷的诡异的白。 “唐宋灵.....” 耳边传来一声似乎声带撕裂了的声音,贺旗猛地回神,抬脚冲进去一把关了淋浴。 “打120,快。” 池律声音还是低低的,似乎喊不出来,大部分都是气音。 贺旗快速打完电话,池律已经抱着唐松灵跑出浴室,他将人放在上,拿过浴巾将人全身上下擦干,找了条内和几件衣服给他套上,然后用被子把唐宋灵包起来,只留了张脸在外面。 做完这些,池律才在边坐下,用力将唐松灵裹进怀里。 脑中突然清明了一刻,一个从一开始就想做但下意识逃避甚至抗拒的念头变得青清晰。 他没有低头去看怀里人,一边贺旗在说什么他也听不清,只眼睛睁得大大地盯着虚空。 很久,才把唐松灵往上抱了抱,用手兜着唐松灵的后脑,迫使他的脸贴在自己脖颈上。 冰凉润的触传来的一瞬间,池律狠狠抖了一下,这种皮里透出的冷意让他遍体生寒,诡异的,恐怖的,血都被冻住了。 似乎过了很久,皮肤上才传来微弱得几乎觉不到的气息在浮动。 “咚——” “咚——” “咚——” 被他忘记的心跳渐渐变重,一下一下顶着口,他疼得不上气,只能张着嘴用力呼。 须臾,低下头用瓣贴着唐松灵脸侧,房间安静,只有池律嘶哑低弱的唤声。 贺旗站在边,垂眼看着边躬着的男人,他失了从容和镇定,此时只是脆弱到似乎一碰就会碎的无助的普通人而已。 一个小时前他还执着于打听这人对唐松灵到底什么想法,现在看来,似乎不用问了。 墙上的表滴滴答答,一点一点堆积着惊慌。 “松灵.....” “松灵.....” “怎么洗个澡成这样,小孩一样...” “总是不长记,把自己得身是疤......” “说要追人,还没追到手就想不管了是吗?什么时候染上轻言放弃的恶行的?” “不负责任,以前是,现在也是。” “你这病不改,再追一百年也追不到我。” 喉咙很痛,但他停不下来,也不敢停下来,他急需分散注意力,忘到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池律没看过恐怖片,但他觉得应该没有恐怖片比刚进卫生间是看到的更恐怖。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