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着碎花围裙,打兼职的服务生尴尬地摆着衣服上的名牌,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可是一个他本挡住不什么,大半拉的胖汤圆在外面,和对面颜各异的朋友窃窃私语,一看就在搞幺蛾子。 实话说,他不画蛇足找人挡着,还不能这么明显。 邵战回来的时候,老汤圆换上了吐鲁番口音,脸上还用碳块画了两撇小胡子:“来来,走一走看一看,新疆的烤羊串,新鲜的羊串喽……” 邵战似笑非笑地走过来,给足了他表演的空间。末了,长手挎在胖汤圆脖子上,悄声问:“生啤好喝吗?” 胖汤圆腮帮子上的哆嗦了两下,冷汗眼见着就要淌下来了,邵战在他头顶拍了一巴掌,留下一句下不为例,在江然然身边坐下。落座前,往烤师傅兜里了点东西。 胖汤圆捏着那袋鲜,涕泪横:“队长,我就知道你是我的。这袋我带回家供起来,祖祖辈辈传下去……” 邵战把眼见着要抱上来的人推开,叫他滚远点,目光落在某个安静的角落上。 杨飒忽然觉得自己手边的可乐很碍眼,抓起桌上的易拉罐喝起来。谁料到是胖汤圆给小蓝蓝准备的“饮料”,呛到的他毫无防备地咳起来。 小蓝蓝几个人专心致志地跟胖汤圆学习小蜂,飞到花丛中的玩法,没注意到身边的异样。 杨飒正咳着,一只温热的手掌抚上他的背,带着薄荷清香的纸巾递到他跟前。 他略迟疑了下,接过纸巾按在下巴上。 确认他没事后,邵战回到座位上,跟身边的人有说有笑。 杨飒把纸巾握在手心里,扭头去看店门外的风景。脸上却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不知是酒的作用,还是别的什么。 续摊的请求被几乎全票否决后,喝闷酒的胖汤圆彻底把自己喝大了。 凌晨两点半,远处灯火沉沉,整条都陷入了睡眠中。背后是店老板打着哈欠收摊上锁的声音。星海和lap的队员,在萧瑟寒风中,伫立在人际寥落的街道上。 静静地注视着,赭红的地砖上,像八爪鱼一样抱在一起,嘴里嚷嚷着好兄弟,不分离的两个醉到不能再醉的醉鬼。 面铁青的邵战,用颤抖的手指指了指敞着肚皮,在地上呼呼大睡的胖汤圆:“把这玩意儿丢这儿,有不同意见吗?” 站成一排的星海队员齐刷刷地摇头,远远看过去,像是机警瞭望的猫鼬。 当指尖移向和胖汤圆纠不清的蓝小人儿时,lap其余的成员,不假思索地—— “完全没问题。” “举双手赞成。” 小白白和小黑黑说,并表示如果举双手程度不够的话,他们还可以举脚。 杨飒一个人在稍远的地方烟,连看都懒得看地上的玩意儿。 “好,”邵战拍手,“全票通过,回家。” 修长的人影,在街道上踩出散漫的步伐,叠的足音逐渐远去。 几个小时前还水火不容的两个战队,此刻达成了空前的一致。 · 在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里供顾客吃饭的便桌前,江然然吹着蘑菇汤上的热气,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身边的人:“那个,把人扔在那儿,真的没关系吗?” “有什么问题?”一旁的庄柏不明所以。 “可是,”江然然心有戚戚,“我们这样算不算遗弃?” “安啦,”邵战扒了个溏心蛋给他,“让垃圾呆在他该在的地方,有什么问题?” “这样啊,”懵懵懂懂的江然然嗑着蛋,“可地上这么硬,再说了他会不会有危险?” “放心吧,就他那体格。”庄柏宽他说,“有危险也是别人的。” “可就算他是坨没危险的垃圾,”江然然带着哭腔说,“扔在那儿也不合适吧。” 邵战一拍脑门,刚走得太急,忘记垃圾分类了。 “而且,而且,”寻到突破口的江然然急切地说,“打扫的环卫大爷该上班了,他他……他吓到人就不好了。” 抱着手的邵战赞同地点点头:“毕竟,环卫大爷没那么大的车,装那么一大坨垃圾。” 一行人浩浩地往回走,一路上商量着这玩意儿该怎么垃圾分类,是干垃圾还是垃圾。该整个扔,还是切开扔。 果然,他们回到烤一条街的时候,环卫大爷正在对着两坨奇怪生物犹豫着该报警还是叫救护车。 看醉得不省人事的胖子身上穿着和他们一样的队服,把人给他们,一溜烟儿地跑远了,生怕他们后悔接下这个麻烦似的。 邵战蹲下来,试图跟醉死的人建立起行之有效的沟通时,江然然觉得有人在关注着自己。准确地说,从便利店出来,始终有一道非同寻常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抱着便利店小哥帮忙冲泡的即食蘑菇汤的江然然一扭头,冷不防撞上杨飒的目光。 那目光,一如既往的冷。黑暗中,还有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闪动着,好像是无法言说的——介怀? 江然然舔舔嘴,上下打量自己,确定队服穿得好好的,自己的言行也没有哪里会冒犯对方后,努力挤出一个善意的微笑。 结果像踢到铁板一样毫无回应,杨飒周身依旧保持着生人勿近的风度,只是那脸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比白天冷了两度。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