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灯光过于明亮,照得女孩娇的肌肤更显白皙细腻。 小姑娘站在他面前,隔着一张书桌,澄澈干净的眸子水盈盈望向他,贝齿咬着樱粉的瓣,似是想要和他说什么,又难以启齿。 谢霁淮轻笑了下,勾起的角是讽刺。 他该夸她是个懂礼貌的小姑娘,就连要走了都会过来和他告别。 谢霁淮滚了滚喉咙,将心里的烦躁强行下去,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话:“什么时候走?” “……明天早上。” 明天。 谢霁淮默念了遍,心绞得犯疼。 电脑屏幕里的那封邮件,从不到九点一直回复到现在,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来来回回。 心不定,工作也没办法聚会神。 或许,也是他潜意识里在自我放纵,由着他的心去痛苦去烦。 今晚一过,他就再不能如此颓丧。 他是最没有资格沉浸在痛苦中的人。 过去是,现在也是。 在他回到书房不久,已经戒掉许久的烟又被他从书桌最底层的屉拿了出来。 火机燎了烟头,燃起星星点点的烟火。 尼古丁入喉,久违的冷冽味道刺口腔,让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指尖夹着的香烟还在燃烧,蓄积起来的烟灰扑簌簌落在桌面上。 想起女孩闻不得烟味,谢霁淮下意识地就要扔掉手里的烟。 戒烟后,书房里连烟灰缸也没有了。 好不容易翻出来的烟也不知该捻灭在哪里。 谢霁淮眉心轻折,将烟头扔进了垃圾桶,又倒了点水,冲灭了星火,而后起身走到窗台,推开窗户,任由夏夜里的暖风钻进屋子里。 他盯着窗外黑沉沉的院子,眼眸里涌动着复杂的神。 良久,房门外传来敲门声。 他当然知道门外的人是谁,却不敢见她,怕从她嘴里听到他不愿听到的话。 此刻真的听到了,远比他想的要痛得多。 谢霁淮坐在椅子上,视线比女孩要低得多,看她的时候只能抬首仰望。 “一定要走吗?” 声音哑得厉害,好似喉咙里堵了沙。 女孩很轻的点了点头:“嗯,已经决定好了。” 谢霁淮沉默了一瞬,从椅子上站起身两步走到女孩面前,伸手抱住了她,抱得很紧很紧,像是要把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再不能分开。 “宝宝,别走,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别离开我好吗?” 在那短暂的沉默里,他脑子想的都是不要失去她。 她不愿意和他亲热,他就安分守己不再碰她,她不愿意和他睡一间房,他就主动搬去客卧。 她可以用任何方式惩罚他。 但唯独,他不能放她离开。 做不到。 任凭他怎么说服自己,都做不到。 第66章 姜听雨心跳得很快。 咚咚, 咚咚。 悸动的心脏像是要从口破肤而出。 凛冽的烟草气味混着耳畔灼的热息一齐将她笼罩,叫她的脑子都开始晕沉起来。 她伏在他的怀里,受到他身体滚烫的热度, 受到他结实双臂搂着她时的用力,更受到他的情绪有多么的落寞。 心间忽而涌上浓烈的愧疚。 她用一件莫须有的事为自己争取利益, 却丝毫没有顾及到他的受。 男人抱得太紧,她连呼都变得困难,姜听雨试图推开他, 然而那双原本打算推开他的手悬在半空上时, 她却不忍心了。 姜听雨回抱住男人,脸颊贴着他的膛,嗓音有点发闷:“谢霁淮, 其实我……” “别说,我不想听。” 别说,别说要离开他的话。 谢霁淮低首埋进女孩的颈窝,细嗅她身上沐浴后的栀子清香, 淡淡的,比起他身上的烟草味要好闻太多。 眼底渐渐透出晦暗的神,心口也躁动难安。 女孩脖颈上被他出来的痕迹早已经消失了, 干干净净的, 没有留下一点属于他的气息。 她从来都不属于他。 即便短暂地拥有过, 也还是会失去。 谢霁淮张开了薄,想要噙住女孩薄薄的皮肤, 用力, 在她身上打上他的烙印。 但到底, 还是没有这么做。 他轻柔地吻了下女孩的脖子,近乎虔诚地厮磨, 磁沉嗓音透着喑哑:“宝宝,你知道我有多想咬下去吗?” 热息蹭过脖颈,掠起一片酥酥麻麻的意。 “别这样……”女孩在他怀里颤栗着,又脆弱又可怜。 谢霁淮松开锢女孩的手,目光深深凝视着她。 女孩身上浅粉的睡袍有些松散了,锁骨大片瓷白的肌肤.在外,未着衣的雪峰顶出尖翘的弧度,牢牢勾住人的视线。 谢霁淮指尖抚上女孩散开的领口,仔细帮她理整齐,掩住漾。 平静地做完这一切,他淡淡开口:“去睡吧,明天早上叫人送你离开。” 这是他能在她面前留住的最大体面。 总不至于发疯强行留住她,那样只会叫她更加害怕。 姜听雨心慌了。 她下意识拉住他的胳膊,动作很轻,没怎么用力,“那你呢,你不睡吗?已经很晚了。” 谢霁淮不费力就从女孩手心里扯回了自己的手臂,转过身低喃:“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今晚不回房了,你……你好好休息。” 姜听雨再一次拽住他,一双小巧的手死死抓紧他的胳膊不放。 “站住,我有话要说。” 女孩口连绵起伏,用力地呼着。 谢霁淮掀眸,凝滞了几秒,偏过身子看她。 女孩水眸明亮,脸颊因为过于用力地呼而浮上一层薄薄的绯,贝齿咬着瓣,似是有难言之隐。 谢霁淮鼻息透出一丝轻笑,深邃眼眸里是自嘲,“你说。” 姜听雨踌躇许久,余光偷偷瞄向男人。 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这会儿真要全盘托出,她又打起了退堂鼓。 “我、我其实……其实骗你了……” 女孩声音越说越小,后面几个字贴着她的齿溢出,几乎听不见。 谢霁淮抬眉:“听不清。” 姜听雨伸出舌尖,舔了舔干涩的瓣,慢走近一步,颤着声音道:“我说,我骗你了。” 谢霁淮眉心紧蹙,从她这一句话里丝剥茧快要找到源头,“骗我什么?” 姜听雨心虚得不敢看他,仍试图和他讨价还价:“那、那我说了你不许生气。” 谢霁淮盯了她几秒,眼神暗了暗,“你先说。” 至于生不生气,看她要说的是什么。 女孩长睫低垂,一副乖巧认错的模样,怯生生道:“我收拾行李不是要搬走。” “而是……” 谢霁淮眸光沉寂,一言不发,等她自己将事情说明白。 女孩紧盯着自己捏得泛白的骨节,嗓音颤悠悠:“是我要出差。” 谢霁淮看着她,忽的笑了:“出差?” “嗯……” 小姑娘脑袋越垂越低,她伸出手去牵他,软着声音撒娇:“你答应我不生气的。” 谢霁淮并不生气。 他本该因她的欺骗而生气,但听她说了出差两个字,他竟一点都气不起来,心里反而愉悦许多。 欺骗和离开,显然是前者更容易让他接受。 只要她不离开,骗骗他也无妨。 不过小姑娘敢拿这种事欺骗他,总要给她一点小教训。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