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摆摆手:“母后不必为我忧心,我如今这身子连马都骑不了,能瞧瞧三弟,也是好的。他比我这皇兄,可是强多了。” 皇后怒嗔,面带愠怒:“莫要胡说,你三弟哪里比得过你?如此妄自菲薄,岂不是要让母后寒了心?” 沈昭挽笑笑:“是我错了,只如今三弟子也比先前好上许多,想来是要成家了,也不似之前那般小孩心。” 提起宋令枝,皇后没来由生气:“一个小门小户的,也值得他如此看重。” 沈昭好奇:“母后可知宋姑娘家里是做什么的?” 皇后不以为然:“左右不是名门贵女,想来应是那寒门小户出来的,规矩都不懂。罢了,不说她了。” 话落,皇后环顾四周,忽而拍拍沈昭的手背,她低声,“你安心养好身子便是,旁的事,母后自会帮你料理。” 沈昭一怔:“母后……” 皇后给了他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放心,旁人再怎样,也越不过你这位东太子。昭儿,母后只信你一人。” 烟水亭内温声细语,猎场上却是惊心动魄,扬起的黄土飞溅一地。 “三殿下猎得山猪一头。” “三殿下猎得野兔五只,野鹿两只。” “三殿下猎得猞猁三只。” 小太监纵马飞奔,连连送出喜报,多是沈砚围猎所得。 水的赏赐送入宋令枝的烟水亭中。 秋雁站在宋令枝身后,瞠目结舌:“姑娘,三殿下的骑,竟是这般好。” 朝中上下,竟无一人能和沈砚比肩。 宋令枝倚在栏杆上,垂目往下望去。 呼声震耳,响彻山林。 手上的牡丹薄纱菱扇半遮脸,宋令枝一身竹叶青织雨锦袍衫,眼眸低垂。 不多时,视野之内出现一抹悉的身影。 长身玉立,沈砚着镶金边的明黄马褂,高高坐在马背上,袍衫松垮,隐约可见血迹斑驳。 马辔握在手上,朗朗光下,沈砚右手提着的,竟是一头两人多高的白虎。 那白虎俨然失了命,被割颈断喉,血在沈砚身后,蜿蜒迤逦。 他一手提着白虎,悠悠然自林中而出。 早有人将此事告知山上的皇帝。 皇帝龙心大悦,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抚掌大乐:“不愧是朕的皇儿,想当年,朕也是如此,只可惜……朕老了。” 余贵人依偎在皇帝肩上,献上一颗亲手剥的如玉葡萄,她声音娇媚:“陛下说笑了,陛下如今和当年又有什么不同。臣妾瞧着,还是一样。” 皇帝刮刮余贵人的鼻尖,好生腻歪一番,方命人给沈砚准备赏赐。 将至晌午,红冉冉。 昨夜的定国公之子也气吁吁,从山林中走出。 回首望,竟是空手而归,身后空无一物。身后几个同伴瞧见,勾肩搭背,窃窃私语。 “你可是得罪三殿下了,怎么今你看中的猎物,屡屡被三殿下截了去?” “你也真是的,好好的得罪他那位活阎王做什么,嫌自己命长?” “就是,三殿下那骑,可是我等能比的,你们是没瞧见刚刚那白虎,那般高,那般大,我吓都吓死了,三殿下竟是一箭即中,正中那白虎的眼睛。” 被围在中间的男子低垂着脑袋,垂头丧气。 他哪里不知道沈砚的厉害,昨夜对方只一眼,他当即吓得两股战战,话都不会说,在宋姑娘眼前丢尽了脸。 同伴搭着他的背安,无意扬起头,一行鸿雁自天上掠过。他“哇”的一声惊呼:“巧了,居然是鸿雁,若非我早已娶,定是要上一双,好给夫人做聘礼。” 为首的沈砚忽的驻足,手中提着的白虎丢给身后的小太监。 他仰首望去,烟水亭上,宋令枝也正抬头望那一行鸿雁,似是盼望已久。 ……鸿雁,聘礼。 沈砚双眉稍拢,转眸望向空中翻飞的鸿雁。 烈当空,鸿雁飞扇掠过。 宋令枝一手托腮,目送鸿雁渐行渐远。她忽而想起那在宋府,自己同秋雁白芷一同去校场。 那时魏子渊蒙着眼睛,一箭中空中飞雀,众人无不哗然震惊。 以前的子无忧无虑,祖母父亲亦在身侧,宋令枝不由弯弯角。 倏地,一箭矢冲破长空,“咚”的一声,竟是一箭中一双大雁。 宋令枝角笑意未消,震惊低头往下瞧。 为首的沈砚一身明黄袍衫,剑眉星目,气宇轩昂。 手上握着弓箭,脚边躺着的,赫然是刚刚中的一双大雁。 在场无不惊讶呼。 沈砚不动声抬眸望去。 烟水亭中,宋令枝半边身子往外,脸上无不愕然错愕,角轻轻勾着。 ——她在朝自己笑。 ——果然,她也想要鸿雁作聘礼。 作者有话说: 枝枝:。 谢在2023-10-14 23:37:53~2023-10-15 23:16: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的小天使哦~ 谢灌溉营养的小天使:69215260 17瓶;59209879 7瓶;呱呱 5瓶;will、小女子浅灰 1瓶; 非常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魏子渊:姑娘只需服下闭息丸 影横空, 茶炉着冒着汩汩热气,白雾飘渺。 秋雁垂手候在一旁,面上难掩动难耐。 “姑娘, 奴婢刚刚偷偷下去瞧了一眼, 那老虎竟有这般高, 两只眼睛都留着血,上面还留着箭矢, 可吓人了。” 怕宋令枝不明白, 她踮起脚,手臂拼命往上伸去, “这般……高。” 宋令枝难得被逗乐, 挽着人手臂:“知道了知道了, 你仔细着点,这烟水亭高得很, 若是摔了,可不是闹着顽的。” 秋雁粲然一笑,从宋令枝手中接过团扇, 轻轻为她扇着风:“奴婢这可是亲眼目睹, 姑娘别不信。那些小太监都说,三殿下英勇无畏, 那白虎扑上来都不曾躲开,硬生生拿短剑割下那兽脑。” 徐徐凉风拂面, 却怎么也吹不散宋令枝脸上的热意。 角的咬.痕隐隐作疼,似是破了皮,晨起抹口脂之时, 宋令枝不敢借秋雁之手, 深怕她看出端倪。 薄薄的一层口脂抹上, 再小心,还是难免碰到伤处。 秋雁一口一个三殿下,宋令枝只觉角的伤口又疼了。恍惚又回到了昨夜,沈砚迫着自己仰起头,落在上的吻凶横没有章法,宋令枝只觉窒息层层叠,似是要昏倒。 无尽的黑夜似一张看不见的巨网,拖拽着她陷入前世困扰她多年的噩梦。许是后来她抖得厉害,沈砚终于松开人,长身玉立,只命人传太医,再不曾做什么。 “姑娘,您瞧,是刚刚殿下下的那双大雁!” 一箭双雁,座哗然惊呼,无不为沈砚拍案叫绝。那大雁的伤口处理干净,拿白纱布裹着,一双眼珠子圆溜溜的,直盯着宋令枝瞧。 提着鸟笼的小太监是个嘴甜的,也深知宋令枝是沈砚未来的夫人,舌灿莲花,将沈砚方才所为夸得天上地上仅有一人,独一无二。 小太监嘿嘿笑:“夫人不知道,这大雁明得很,奴才险些叫他啄伤眼睛,也就三殿下英勇,且这伤口不深,再养养几就好了。” 宋令枝不耐烦他说沈砚的好话,只朝秋雁使了个眼。 秋雁心领神会,命人拿了赏银过来,小太监千恩万谢叩首走了。 耳边得以清净,宋令枝无声松口气,转首去瞧笼中的一双大雁。果真如那小太监所说,这对大雁凶得很。 秋雁深怕宋令枝被啄伤,赶忙拉着人往后退去:“姑娘你小心点,莫让它啄了手,这小东西的爪子厉害着呢。” 宋令枝低头去看,倒也奇怪,那大雁见到宋令枝,不再张牙舞爪,低着脑袋一脸的顺从,还能从宋令枝掌中轻叼走谷粒。 秋雁脸惊奇诧异:“奇了怪了,这大雁莫非也认主的不成,怎么奴婢喂的它一点也不肯吃,只吃姑娘手上的?” 宋令枝亦觉得稀奇,一人一仆围着鸟笼。 沈砚缓步踏上台矶,遥遥瞧见宋令枝半蹲在笼子旁,眉眼弯弯,那双杏眸积攒笑意。 宋令枝摊开手掌:“秋雁,你瞧……” 余光瞥见烟水亭外的沈砚,宋令枝忽而噤声,“……殿下。” 沈砚面不改应了一声,信步行至宋令枝身侧。 身上明黄马褂换下,沈砚一身金丝滚边雨花锦阔袖圆领袍,身姿如松,修长笔。 秋雁屈膝行礼,识趣退至台矶下。 漆木案几上的白釉双龙耳香炉点着百合香,青烟未尽。 笼中的一对大雁见到沈砚,眼中出惊慌之,扑簌着翅膀胡翻飞,羽糊了一笼子,吱呀叫。 宋令枝忙命人提远些,省得惹了沈砚不快。 沈砚面上淡淡:“……很喜?” 宋令枝点点头:“喜的。” 金灿灿的光落在宋令枝眼中,泛起阵阵涟漪。女孩娇靥如花,眉宇间的雀跃半点也做不了假。 沈砚垂首敛眸,淡眸子似有了一丝起伏。 临近午膳,君臣共宴。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