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不会搞错吧? 看到女婿呆若木之样,陈友忠摇头,也不知道女婿家里到底在搞些什么,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一点都不知情。 想再问上几句,可一看两旁站着的守门人,也知道有些话不适合在这里问。 于是陈友忠清了清嗓子,“下值后,你来家里一趟。” 嗯,周耀祖点头应下。 望着岳父走远,周耀祖久久未回过神来,他怎么觉得岳父好像特地过来与他说了一个大笑话似的。 “大少爷!”财见少爷站在门口发愣,忙下马车走上前来。 他是周耀祖的小厮,每天除了送大少爷上值就是帮着跑腿了。 想起岳父的话,周耀祖朝财吩咐道:“你回去和大少说一声,就说下了值后我还要去一趟岳父家,让她告知祖母和母亲一下,就说我不回来吃饭了。 “是!”财忙去赶马车。 周耀祖正准备往回走,可又犹豫了一下,随后快步往龙棚走去,那里可是会试的发榜处。 ...... 秦妈妈正指挥着底下小丫头把木柜里的十几盏油灯拿出来擦拭。 这样的活儿每隔半月就得做上一遍,按少的意思,油灯擦得勤才不易生锈。 秦妈妈自然觉得姑娘说啥都是对的,所以每回擦油灯的子她都记得清清楚楚,从没落下过。 小丫头有些不明白,她记得以前自己还在家里的时候就听爷爷说过,想要菜刀不生锈就得往上头多抹油,这油灯本就是装油的,怎么还可能生锈啊? 不过她也不敢多问,上次小红多问了一句,可是被大少罚了一天不许吃饭呢。 所以为了自己的肚子,她还是老老实实干活吧。 想到这里,小丫头忙拿起棉帕子小小心心的擦拭着油盏上的油渍。 “秦妈妈,你去匣子里取二十两银子,现在就给我姨娘送去吧。” 陈氏手抿着丝头往针眼里穿,她准备给相公重新做一个钱袋,原先那个已经有些磨了。 穿好了丝线,陈氏拿起绣花针在绣绷上一针一针绣了起来。 边绣边在心里想着,也不知父亲叫相公过去有啥事。 这边,散了值的周耀祖匆匆去了广福街,上午听了岳父的话后,他就去看了榜单,结果在头名的位置果然看到了二叔周青林的名字,安州府云河镇晓金村人氏,籍贯姓名都一模一样。 于是整个下午周耀祖就开始魂游天外了,对二叔考中会元的事他是怎么都不敢相信的,不止是会元,就是前头的解元还有小三元啥的,他也都不信的。 在周耀祖眼里,这样一个碌碌无为不求上进的人怎么可能考中这些,所以这件事就算说出天去,他还是不相信的。 等到了岳父家,陈友忠也已经回来了,两人简单吃了一顿晚饭后就去了书房,话说这翁婿二人可都有一肚子话想问想说呢。 “你二叔这次考科举的事你们家里都没人知晓吗?”陈友忠先开口问道。 “前年参加府试的事家里都是知道的,那时家父有事回村,正巧碰到报喜人上门来。” “那后来呢?”陈友忠听的云里雾里,心想,既然知道人家中了案首,没理由置之不理啊,可后来的院试乡试会试怎么都不知道了呢,这也太奇怪了吧。 按理来说,家中有这样光耀门楣的子弟,不是该好好把住的吗,他怎么觉得女婿的家里人好像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呢。 难道是家中出息子弟太多不稀罕了? 可据他所知,女婿家里除了女婿是二甲出身,其他的就只有举人身份的三叔了,且他三叔这国子监的差事还是自己帮着找的人脉呢。 除了这两个,其他就没了啊,所以这么不把会元人才当一回事,到底为的是哪般啊? 想不通,真是想不通。 沉思了一会儿,周耀祖便说起了周青林来:“我二叔十二岁就辍学了,当年他和我父亲还有三叔三人同在一个私塾里念书,二叔皮,老捣,常常挨夫子训,每次一捧起书来就犯困,经常吵着不想念书来着,是太爷和太强着才将将念到了十二岁,后来两老过世,二叔就没再读书了,之后一直在打理着田地上的事。” “你是怀疑你二叔的成绩是作弊来的?” 陈友忠看着脸肃容的周耀祖有些无语,见对方还点点头,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也是从童生一直考到御前的天子门生,不如你和我说说,该用什么样的法子才能避开搜检官的层层搜查,并安然无事的考中三个案首,一个解元和一个会元!” 周耀祖呆住,他没想到岳父会这么问,自己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二叔就没有好好读过书,哪里能考出这样的成绩来。 他正想说上几句,可见岳父不容分辨的神情,只得仔细回想起自己赴试时的点点滴滴来。 试卷袋子不能有里子,砚台不可以太厚,笔笔管必须空心,就连带的取暖木炭都只准两寸长,还有带去的点心会被搜子切成小块,考篮必须是竹编有玲珑格眼的,搜检时考生不但要解开头发,还要了全部的衣服,就连亵衣亵也必须了。 所以二叔到底是怎么夹带作弊的啊,这本就不可能做到吧。 “可是二叔明明没有好好念过书啊!”周耀祖还是不明白,怎么会出现这么奇怪的事呢。 “如今你都未及而立之年,二十多年前的事又能知晓多少,左不过是从旁人口中得知罢了,关于你二叔举试之事,你后不用再去质疑了,不说这夹带作弊之说有多可笑,就是这话传出去后,那后果也不是你能承担得了的。” 这话可不是吓唬人的,你说人家夹带作弊连中五元,这不就等于说内外帘官科举舞弊吗,这可是掉脑袋的事。 陈友忠还想说得是,瞎说什么不好好念书的事,不好好念书的人会连中五元吗,这明明就是当爹娘的处事不公,不然怎么儿子都考中贡士了,这家里还没人知道,这是有多不喜这个儿子啊。 听到岳父的话后,周耀祖不惊出一身冷汗来。 他准备回去之后就好好叮嘱一番,以后都不能说了。 “回去后好好与家里说说,按你二叔如今的表现,进一甲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你也一样,和你二叔处好了,后定是个助力。”陈友忠语重心长。 周耀祖一听,这下应也不是,不应也不行,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怎么,你不信我说的?” “不是不是,”周耀祖摇头,道:“家里早已和二叔分了家。” “什么!分家?” 陈友忠吃惊,怎么就分家了呢。 这下他终于明白为啥女婿对他二叔的事一问三不知了,合着早就分家没联系了啊,陈友忠也不想多问为啥分家的事,这些可不是他一个外人能干涉的,实在想知道的话,到时问自己女儿就是了。 想了想,陈友忠开口说道:“分家了又如何,难道分了家就不是你祖父祖母的儿子了吗?就与你父亲不是兄弟了吗?咱们大历朝素来崇孝,当今圣上尤甚,谅你二叔也不敢有违父母之意的。” 听了岳父的话后,周耀祖只是点头,其他并没多说。 话说他还未从二叔考中会元的惊雷消息中回过神来呢。 ...... 作者有话说: 谢在2022-03-17 22:49:45~2022-03-18 19:29: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的小天使哦~ 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松鼠班長 1个; 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佳佳 1个; 谢灌溉营养的小天使:坤坤秀 40瓶;幸福花蕾 38瓶;zyy 30瓶;红尘醉梦 20瓶;古言 10瓶;muliulala、大白鲨、一小书虫、我贝贝 5瓶;夏 3瓶;279243、篱晓的幸运是每天天、迟到的钟、鱼找水、土财主 1瓶; 非常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5章 、周富贵的想法 晚饭后, 一家人都聚到了正厅里吃茶聊天,这是每天必须做的事,按王氏的话说,这就叫聚一堂, 听说大户人家都是这样的做派。 王氏心想, 既然高门大户都是这样的做法, 那么他们家也得跟上,还有晨昏定省这些,王氏准备从明开始也都得学起来才行。 乔氏正和婆婆商量着二儿子的成亲的事宜,周富贵在一旁仔细听着, 时不时还会说上几句。 周耀宗今年十九,是周青云和乔氏的小儿子, 去年说的亲事,两家已走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和请期, 如今只剩下亲这一环了。 女方姓金, 是秀才的女儿,她大伯是国子监助教, 与周青水是同僚, 这门亲事还是他帮着促成的。 宝珠也在一旁听着,她手里拿了一红红的细绳, 正小心翼翼的把托盘里的玛瑙珠子一颗颗的穿到了细绳上。 这些珠子是昨陈氏陪她去珠翠阁挑来的,共有二十一颗,她准备把它们穿成手串戴到手腕上,这样肯定很漂亮。 对这个宝贝闺女,王氏向来舍得花银子, 何况这些时宝珠都在相看亲事呢, 不打扮的得体一些, 哪能入得了那些高门太太的眼啊。 王氏可是万分期待能给闺女找个家境不错的好夫婿呢。 一旁的周玉英和周玉芬两姐妹正不错眼的盯着桌上的托盘,看到里头的珠子颗颗剔透,心里是说不出的羡慕,这些珠子可真好看啊,只可惜她们一颗都没有。 听小姑说,买这些珠子可是足足花了三两银子呢。 周玉英心想,以自己每个月一百文的月钱,想存银子买玛瑙珠子本就不可能。 两人转头朝自家爹娘看去,却见人家正在给几个弟弟剥着橘子呢。 唉!姐妹俩心下叹气,自己还有三个弟弟呢,爹娘肯定要顾着他们多一些了。 所以再羡慕也没用。 等周耀祖到家时,一天一聚的茶话会即将进入尾声。 见相公回来了,陈氏忙放下手里的竹绷子,正想催着小丫鬟端了净手的水来,可抬头却见相公脸郁、心情极不好的样子,陈氏心里就是一个咯噔,难道相公已经知道自己让秦妈妈给姨娘送银子的事了? 其他人也看到周耀祖的不悦神情了,都纳闷这是出了啥事。 乔氏忙开口询问,“耀祖,你这是怎么了?” “是啊,耀儿你这是咋了?”王氏有些担心。 周富贵也有些担心,忙也开口问道:“耀祖,有啥事说出来给大家听听,看能不能给你出出主意啥的。” 见众人都怀关切的看着自己,周耀祖郁闷的心情倒是缓和了不少。 可对于二叔考中会元的事,他实在不知该怎样说。 一直以来周耀祖就是家中最有出息的一个,他正乐在其中呢,现下来了个惊雷,那个在大家眼里最不成器的二叔居然比自己厉害,一举考中了会元,这让周耀祖如何开口啊。 可这事不说肯定不行,想起岳父说的话,周耀祖最后只得对周富贵说道:“祖父,二叔考中会元了。” “啥?” 周富贵没听明白,“你二叔咋啦?” 一旁的周青云和周青水却听的清清楚楚的,只是兄弟俩都以为是自己耳朵飘了。 “耀祖,刚刚你说啥了?” 周青云觉得肯定是自己昨晚没睡好,才导致耳朵有些听不清话的。 “爹,二叔考中会元了,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京城,那你没看错,那个人就是二叔!”周耀祖想起他爹正月十五看到二叔穿襕衫的事,想来是自己太自以为是了。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