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眉心时,它停顿了一下,像在审视我,然后缓慢轻柔地蹭着我额头,紧密依偎,不愿分离。 虽然没有任何沟通,我却直觉,它是在寻找我的神识。 书上记载,神识之间相互寻觅和依偎,是神的前奏。 我窘迫又庆幸,还好我不具备神识这种东西,否则就要在荆年不清醒时占他便宜了。 趁人之危落井下石,不可取。 不料这东西的行事风格与荆年一脉相承,寻求神识未果后,竟一转攻势,从机体表面每个狭,蛮横地钻进去。 按理说,这个过程应当疼痛难忍,但我恰恰没有痛觉,只本能地想排除异物。毕竟它违背了设计初衷,没有任何一个器官的功能,是纳这入侵者。 但系统忙着防御电磁脉冲,无暇报错警告,荆年的神识得以畅通无阻,像探索新航线般连每个零件。表面不显任何端倪,但内里充盈得快要开,它在轻吻每处褶皱。 与身体相反的是大脑,因痛觉缺失而空虚难耐,二者好像分离开了,荆年的神识代替大脑掌控了我的身体。 的确,这般亲密无间,超越了普通的躯体触碰,何尝不是另一种“神”呢? 我们分明来自不同维度,信念南辕北辙,所有条件都不匹配。 但现在,无形的神识与无机的金属,像相隔360个纬度的南北两极,因时空扭曲而首次相逢,继而云雨融,完美契合,这一刻,它们不再迥异。 错误的航路,通向了正确的终点。 真的,是终点吗? 远远没有结束。 就像没人能预料到新大陆的发现。 不存在的疼痛期过后,我被生硬过渡到了灭顶的畅快里。 由于这觉太陌生,缺少相关数据,未设定阈值范围。导致它比指数增长更快,哪怕我不断短路重启,大脑也自发联想,将中断的部分一一补齐。 也就是说,我在享受这荒诞的快乐。 过于堕落了。 我看见的不是神袛,而是恶鬼。 必须远离。 我知道的,我很清楚。 但终究只能绵软着身子,瘫倒在结冰的湖面上,恶鬼意我的臣服,将泪痕温柔拂去,又不断出新的热泪。 神识将我的一切搅得天翻地覆,荆年的躯体仍纹丝不动,双手平放在膝上,任凭我无意识地贴蹭,也未有醒来的迹象。 堕落的只有我。 模模糊糊,听见系统的提示音: 【程序“神经反”已恢复】 【该程序正在运行中——】 它在解释我的堕落。 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恢复奇怪的程序,上次的“夜息”因荆年的挽救而终止,但这次却没人来救我了。 因为身体早已自甘沉沦。 痉挛的手指在冰面上留下一道道划痕,随着最后一步迸发,冰面终于破裂开来,我也落入水下。 寒冷让我稍前恢复理智,但越坠越深。 想游上去,身体还在结束后的疲劳期。 想呼喊,一开口湖水就涌进来。 荆年的倒影还是如此圣洁无暇,却离我更加遥远。神识并不管我的困境,它独占惊人,将出的热余韵下后,便围绕在我身边,像熠熠生辉的碎钻,照亮黢黑的湖水。 湖深无法丈量,不知会沉到什么地方去。 我的确不喜这个蛮荒地方,可真要不辞而别,却有几分不舍。 他们会怪我吗? 不等我在心中忏悔,就有双手带着我升上了湖面。 荆年将我放下,不解道:“你怎么掉湖里去了?” 一触到冰面,电磁脉冲就让我猛得一灵,抱住了他的。 他诧异于我的举动,久别后的第一次重逢,气氛尴尬,只得自行接话道:“哦,师兄你终于记得来湖心找我了,再晚点我都要走了。” 我还没从高频率的短路中缓过来,连话都听不完整,更不愿思考任何事,只觉得荆年身上很暖和。 湖中的灵有如万剑归宗,趋附于他,转眼就化成我能接受的平稳电。 不愧是活体充电宝,我不由抱得更紧,几次被荆年推开,又粘了上去。 他好像完全不知自己的神识方才做了什么,还脸义正言辞地说着什么。 什么啊,太远了完全听不清。 我眨眨眼睛,凑得更近,努力辨别语。 好像是:“别……任……师兄……成何体统。” “你喝酒了?”荆年蹙紧眉头,“岂有此理,我在这等你那么久,你却只知饮酒作乐?” “没喝,都倒掉了。” “我不想搭理醉鬼。”他冷着脸把我扔下地。“一身酒味,走路东倒西歪,还说没喝。” 我也来气了,摆什么破架子,就算真喝了酒又怎样?喝酒和扶我有什么冲突吗? 酿酿跄跄从背后追上荆年,再猛然跳起,扑了上去。 荆年没料到这一出,加上冰面太滑,两人一同栽倒在地, 当然,他是给我垫背的。 也不管会不会把荆年惹,我大剌剌勒着他脖子。“我这幅埋汰样子,都是你的神识害的!给我道歉!” 荆年翻身面朝向我,眼中意味深长。“我方才,做了个梦,梦见我掉进了一个是师兄味道的地方。” 他缓缓理顺我的发丝,轻声道:“很苦,药和酒混合在一起,更苦了。” “不是梦,是真的。” 他静静看着我,似在等待下文。 我只觉羞赧,不知从何讲起,扯谎道:“我意思是,我也做了一样的梦。” 荆年并不信。“以师兄的修为,还无法炼化出神识,怎可能与我梦境相通?” “反正……就是真的!” 我急得从他身上爬起,触到冰面电,又短路趴下,像八爪鱼一样勾住荆年的脖子。 “别闹了,快起来吧。”他拍拍我耷拉不起的脑袋,见半天没回应,淡淡道:“师兄就这么依赖我么?” “……” 太累了,还是先关机吧。 回头再问问薛佳佳,像这种角自我攻略的情况,该怎么办? 第57章 杂念丛生 大约关机了几十个小时后,系统故障基本修复完毕,我醒了过来。 却发现又躺回了窟里,被子掖得平整,衣服也被烘干了,我眼睛,确认没看错。 明明已经超过一千了。 荆年怎么没带我出去? 这小没良心的,不会自己先走了吧? 要知道,为了磨练弟子们的毅力,进入冰湖不设限制,但能从内打开出口的,只有境界比来时提高的弟子。 这意味着,如果荆年已经离开,我就只能等下批人进来时,才能身了。 越想越焦急,我翻身下,冲出外,和面走进来的荆年撞了个怀。 还是有点不习惯……体型大了一号的荆年。 虽然以前也不可。 荆年早就习惯我的冒失,不甚在意道:“我才知道师兄这么能睡,整整三天。” “要你管。”我白他一眼,“吓我一跳,还以为你走了。” “我走不了,师兄。” “啊?为什么?” “因为我境界突破失败了,依然是元婴末期,未到出窍期。”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失败?” 荆年的名字,就从来没和失败挂钩过,自他开始修行,一路顺风顺水,无往不利,难怪薛佳佳曾经错把他当成所谓的书中主角。 但换个角度,也让在修行上屡屡受挫的我得到了些许安。 想到这,我踱着步子,坐回前,问:“太可惜了,怎么就失败了呢?” “师兄似乎心情愉悦。”荆年勾,回敬道,“莫不是想和我共处一室再多几?” 我差点被口水呛到。“这就免了吧,哈哈。” 他冷哼一声,将乾坤袋中的薪柴倒出,生起篝火,让冷的屋子有了暖意。 原来刚刚是去找柴火了,毕竟上次为了烧图,我把柴全霍霍了。 我识趣地没再问他境界突破失败的事,照荆年那自尊心比天还高的子,估计就这么翻篇了。 谁知他径直坐到我身旁,就开始讲述来龙去脉。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