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抿低头,没说话,心思还是一片放空,却忽然被他攥住了手,男生冰凉的手指收入她的指节隙里,起心头一阵淡淡的意,他看着女孩,淡漠清冷的漆黑桃花眼忽闪了两下,他忽然出一点可怜巴巴的神来。 “生我气了?”他问。 她闻言,张了张口,而饥饿的肚子倒是先回答了谢嘉释。 桑晚垂眸,脸颊慢慢变红了。 “……我想吃必胜客。”过了好久她慢地说。 “好,吃,我们点两个大金枕榴莲披萨,还有烤翅,提拉米苏,你吃的。” “……那我还要喝冰茶。”她被说的动心,索悄咪咪地瞄了一眼过去。 “喝,喝大杯的,五杯茉香绿够不够?外加一杯烧仙草。” “噗,” 她终于被她逗笑了,“你怎么回事啊谢嘉释,好二。” “我又吃不下这么多,再说万一吃胖了怎么办。” 他弯了弯眼睛,郑重道: “那我陪着你一起胖。” “你可是明星欸?” “那也不要紧。” 银发男生见她终于笑出来,顿时松了口气,一张好看英俊的脸庞凑近了她,谢嘉释从怀里掏出一只手帕,随后细细抹掉了桑晚额头沁出的汗珠。 “你来的好晚。”她舔了舔干涩的,桑晚小声抱怨,忍不住鼻子有点酸,把谢嘉释的衬衣袖子给捏紧,小小声地告状,“她们一直在骂我,特别难听……” “对不起。” 她顿时讶异地抬眼。 “是我的疏忽,让你受委屈了。”他低下头,谢嘉释的声音低沉微哑,看见她指尖的小小伤口,薄骤然一抿,他垂着的指节慢慢地绷紧了。 你真没用啊,谢嘉释。 他垂下眼睑,瓣咬紧。 ……在眼皮子底下都能让她受伤。 这些天忙着那些污七八糟的,以至于疏忽了最简单的。 该死。 他绷紧了,有些发白。 —— 只是那短短的一句话,她忽然就觉得心里不再那么闷了,桑晚抬头看去,就见面前银发男人的侧脸线条稍显晦暗,眸稍显暗淡,他微垂着眼睑,一双漆黑的眼睛里此时是愧疚的神。 桑晚见状,一时有些微愣。 她很少看到他这副样子。 谢嘉释是很骄傲的人,桀骜轻狂,不与世同,年少时就从不见他对谁服过软。 自己好像是唯一的那个。 这么想着她忽然觉得自己又可以了,桑晚清了清嗓子,捏着手指上有些泛疼的小口子,轻飘飘地问他,“怎么,愧疚了?还是心疼了?” 没成想他竟然真的“嗯”了一声。 他垂下眼睑,顿了顿,谢嘉释轻轻地开口,“我怕你不高兴,以后都不理我了。” 或者,再把他像几年前那样丢下。 光是想想,就从心脏深处翻上来的酸楚和难受。 他垂下眼睑,眼神一时变得晦暗。 这圈子里混,保不准会有对家抓住什么,从中作梗,进而伤害到她。 ……要和那个男人谈谈了。 谢嘉释想起野回的大boss就头疼。 她闻言一愣,思索几秒,似乎懂了点什么,女孩看向他,漂亮的眼睛很让人不安地亮了亮,挑眉出些许捉的笑意:“啊哈,你居然怕这个?” “怕我不理你?怎么说,真的好幼稚啊哈哈哈哈。”女孩笑她。 他不自在地轻咳一声,随后谢嘉释朝她伸出一只手,说:“起来吧。” 她被他拉着,桑晚一下子站了起来,刚起来还是有些晕,索靠着对方的胳膊待了一会,随后两人一起往回走,谢嘉释单手开了车门,手挡在桑晚脑袋上护着她坐进去,忽然不远处小卖部的门帘子被人掀开,提着矿泉水的边野见状,立刻咋咋呼呼地飞快走了过来: “欸不是吧,你们这就要走了?” 谢嘉释关上了车门,此时转身神淡漠地对上了边野的视线,他冲对方微微颔首:“不好意思,我和桑晚现在要去吃饭,我们改天再聊吧。” “可我现在也没吃诶,不如带我一个呗?”边野举起手里的塑料袋,“你看,我还给你们买了水呢。” 见周围的学生越来越多,谢嘉释下意识皱眉,拒绝道:“但今天确实不太方便,改天吧,改天我请你吃饭。” “可是——” 说完不等边野回答,他便上车关门,车子很快启动,离开了稍显狭窄的学校小吃街。 边野的笑容收的干干净净,捏着袋子站在原地好久,忽然意味不明地低笑了一声。 “很好。” 看来谢嘉释可把这个女人疼得要死。 他一向很喜抢人东西,现在很兴趣。 边野把手里的东西一下扔到垃圾桶,里面有一袋创可贴和几瓶水,不过现在已经没用了。 边野拿纸巾随意擦了擦手,随后他转过身,脸庞上已经重新摆上了那副人灿烂的笑容。 他走到那群不断朝这边张望的女生们的面前,随意牵起来一个女生的手,在对方动又羞涩的视线下勾起角,边野轻轻吻了下去,“请问要和我约会吗,这位美丽的小姐?”声音蛊惑而动听,而眸子里却寒冷如初。 // 车子飞速行驶。 她拿谢嘉释翻出来的创可贴包裹好了受伤的手指。 “开的真快啊。”桑晚靠在副驾驶,抱臂侧过脸,她不无揶揄地对谢嘉释说。 “嗯。” “emmm,他真的是你的队友吗?” “就是在一个公司过而已,不怎么。” “说起这个,”谢嘉释说着眯了眯眼,他随后看向了桑晚,“他是什么时候接近你的?” 于是桑晚说了这些子里边野的纠,以及一些她觉得无比怪异的事,比如程微和裴季的关系,以及对裴茗心怀不轨的各种猜测。 两人得到的线索八九不离十。 桑晚总结陈词: 裴铭,垃圾中的垃圾。 裴季,可怜又可恨。 边野,大神经病一个。 他听了,不由得轻笑,“概括的还全面贴切。” “这些事我会去查,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行。”谢嘉释最后说。 桑晚眨了眨眼,忽然想起网上曝光的那些事情,不由得皱起眉,“他们不会拿你之前的病历大肆做文章吧?” 问完之后她才发现:笑死,他们已经在做了。 …… 谢嘉释听了并不如何,手指轻轻点在方向盘上敲,“不要紧,对我也没什么影响。” 她稍稍放心了,躺在车座上半靠着,闭上眼睛假寐,“那就好。” 谢嘉释的视线从前方落在桑晚身上,从女孩的眉眼,到鼻梁骨,再到她嫣红的。 ——从来没有什么能影响到他。 难耐恼人的病症,还是抑郁症发作时的苦痛折磨,反正都已经遭受过无数遍了,他心神早已坚不可摧。 而唯有一件事还在让他挂心。 女孩这时候忽然随口提起:“那个边野,给我的觉很奇怪,我很不喜他,你怎么看?” 谢嘉释凝神回忆。 边野,二十二岁,在韩国以大势男团组合出道后万众瞩目,几年前却忽然退队离开,后来长年待在国外,他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但就从前的那些事情上来看,做的,也肯定不是什么能上的了台面的好事罢了。 他既鸷怪异,又很善于伪装。 谢嘉释在首尔做练习生时,诊断罹患了中度抑郁症,恰逢训练严苟,每一天都是高强度的舞蹈体能训练,一开始他体力有些吃不消,每天晨起头都痛的要死,边野过来,给了他一瓶药。 他们说只是强身健体的保健品,没什么副作用。 当时在一起练习的五六个韩国练习生已经服用好长时间,都为他马首是瞻,很是狂热和团结,他们还强烈推荐谢嘉释也跟着吃。 他当时心里便存了疑,谢嘉释不信任边野,也并不欣赏这种拉帮结派的行为,于是那瓶里的药被他换成了维生素,为了糊那群练习生而当着他们的面服下,之后就暂时搁置了。 直到边野某天拿着被他放在柜子里的那瓶药,他嘴角咧到恐怖地灿烂,朝谢嘉释歪头:“原来你没吃啊,colin。” 谢嘉释察觉到他失了兴致,而不久后,那些练习生果然或多或少出现神衰弱,但身体也检查不出什么,很多人最后都退出了。 且他们谁也没有对边野提出指控,只说是自己的原因。 于是谢嘉释对边野防备更甚。 现在回忆,这人如今的模样就像从前刻意为了让他染上药瘾时那样,事后却装成那种茫然无辜的样子。 那群练习生被耽误人生,他对此痛恨。 但是苦于一直没有证据,且他练习生时期课业繁忙且重,直到最后谢嘉释离开也没有查明原因。 这时候,女孩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桑晚一看,皱眉:“是他。”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