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尧掺着些许不耐的声音再度响起:漫漫,你在看什么。 楚漫转过身面对他,鼓起勇气走上前,模仿原主的口吻说道:没看什么,你怎么回来了? 顾尧伸手过来拉他,楚漫强忍住把对方爪子拍掉的冲动,被顾尧半拉着带到身前。 一只手摸上他冰凉的耳垂,捻了捻,像是在把玩什么温凉好摸的玉坠,顾尧心情很坏,脸上的笑容却很灿烂。 我再不回来后院不得着火了?他用玩笑的语气说着让人胆寒的话,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同那个小畜生这么好了。 漫漫,你在故意惹我生气是不是?你想看到我为你发怒、为你吃醋,忏悔着向你道歉对不对? 顾尧脸上的笑容更大,那么很好,我想我确实不生气你之前说的分手了,但我的怒火总该有人承担才是。 他看向站在门口伫立不动的少年,角笑容不变:小烨为人处事还不够有分寸啊。你嫂子胡闹,你也跟着胡闹吗?既然被子了睡不了觉,干脆就在客厅站一晚吧。 顾烨低着头,没有解释也没有反驳。 楚漫扭头去看他,只见他把书包卸下来放到鞋柜上,然后站着不动了。 楚漫心下着急,顾尧果然是人渣恶毒反派,哪怕不关顾烨的事他也能扯上并借机处罚对方。 是他害了顾烨。 虽然心里很内疚,但楚漫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来,于是他面平静地解释:是我让佣人给他晒的被子,被子了没法睡人,我得负责弥补。 你为什么要给他晒被子?顾尧微仰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似是单纯的困惑,眼底却是令人恐惧的寒意。 楚漫掐着掌心,镇定地陈述:昨晚我做了碗蛋炒饭,吃不完就给他吃了,结果他半夜难受,辗转反侧出了很多汗,了被褥,所以我才 顾尧打断了他的解释,饶有兴致道:漫漫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吃不完可以倒掉,给他吃做什么? 楚漫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还来劲了是吧。 他快速转动脑子,联想原书中提到的丁点有关顾尧和原主关系的描述,再想到两人目前分手的现状,决定反客为主。 楚漫也笑了,比起顾尧的似笑非笑,他的笑容含着嘲讽。 顾尧,你一颗心都在外面,哪里晓得我什么时候学会的做饭?我给他吃是因为我吃不下,就像当初我第一次见到你分你那口饭吃一样。 你以为我的生活要一直围绕着你转吗? 楚漫故意憋出这样一句话,三分嘲讽三分凉薄和四分漫不经心,成功引得顾尧沉下脸,盯着他的目光简直要把他了。 哎,为了保住小顾总,他舍身就义了。 果不其然,在他这么说完后不仅是顾尧沉下脸盯着他看,连门边都投来了两道若有似无的打量目光。 楚漫绷直背,不能怯。 顾尧盯着他看了好几秒,突然呵斥道:滚回房间。 楚漫心头一颤,脚尖差点随他这句话转了向,旋即他意识到这话不是对他说的。 他听到书包被重新拿起来的声音,还有少年经过这边的沙发时发出的一声极浅的嗤笑。 顾尧浑身上下的沉更重了。 楚漫了口唾沫,得嘞,这下轮到他直面大顾总的怒火了。 然而男人久久没说话,也不让他坐下,就这么盯着他看,甚至还从烟盒里拨出了一只香烟含在嘴里。 香烟被点燃,尼古丁的味道飘至鼻端,楚漫没躲,很快就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烟雾蒙蒙里,一只手按上他的眼角,摁去那里不断冒出的生理泪水,然后缓缓滑下掐住他的下巴。 顾尧带着叹息的语声响在耳边:漫漫,你太不听话了。 楚漫咳嗽咳到面颊涨红,这具病弱身体连二手烟的味道都承受不住。 他甚至没来得及听完顾尧下面的话,全身上下因为剧烈的咳嗽开始泛红、发热,然后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刚放完狠话的顾尧接住突然昏倒的男人,皱起眉头,心下划过一丝慌。 他去摸男人的额头,滚烫滚烫,身上有着浓重的气。 啧,胡闹。顾尧把人打横抱起,跨步迈向卧室,轻轻将人放到上。 给家庭医生打完电话说明情况后,顾尧靠在窗边,拧着眉完了之前的那支烟,旋即发似的把烟丢到地上狠狠用脚撵着。 似乎这样,楚漫被呛到晕倒便与他无关了。 他烦躁地捏了捏眉心,想到隔壁某个房间的臭小子,心情郁得可怕。 想看他笑话,做梦。 没了被褥就没办法睡觉,顾烨扫了眼光秃秃的板,回到书桌前,从书包里拿出一本高等数学选修。 房门被突然打开,悉到令他作呕的气息倏然近。 他将高等数学选修课本重新回书包,听见顾尧含恶意的话语在身后响起。 你以为漫漫让佣人给你晒被子是在关心你吗?顾尧想到某件事,心情好了不少,他前两天才给我发消息,让我注意这两天的天气变化,随身带伞,会有降雨。 顾烨,你这样一无是处的蠢东西,是没有人会在乎的。 顾烨垂下眼睫,视线落在青的书封上,蓦地想起来男人可怜兮兮的面容和真挚无比的道歉声。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今天会下雨,我错了 他在心底冷笑一声,他就知道 楚漫和顾尧才是一伙的。 第7章 楚漫糊糊间觉有人箍住了他的手腕,冰凉尖锐的东西抵上胳膊,他不自在地了手,不动。 有道陌生的男声响起,带着点儿为难的意味:顾总,楚先生胳膊上的血管太细了,不好扎针,要不换部注吧。 顾尧箍着男人手腕的手都快抓不住了,小东西生病了还这么能闹腾。 以前也不这样啊,以前乖得要命。 他没好气地堵回了家庭医生的提议:他闹成这样,你还想给他股扎针? 家庭医生琢磨了下,这倒也是。 针头被换成带来的最细的一款,两个大男人费了不小的力气才把退烧针打好。 打完退烧针后医生把带来的药给坐在门口烟的男人,忍不住叮嘱了几句。 病人身体弱,又是突发的高烧,得注意。 顾尧接过药挥了挥手,医生识趣地离开。 一烟掉半截,顾尧不下去了,他把烟掐断丢垃圾桶里,回到卧室看瑟缩在被子里、面发白的楚漫。 顾尧是真的很生气,只要想起来楚漫把他和顾烨相提并论,还说什么生活不是围着他转他就来气。 怎么突然这么倔强不听话了呢。 被窝里的人把苍白的小脸埋进被子里,只留下皱得紧紧的眉眼,睡梦中仍不安稳。 他小声念叨着渴,翘秀气的鼻尖聚着濛濛的一层细密汗水,顾尧把被子往下拽拽,看到男人绯红干裂的。 你求我我就给你倒水喝。他摸了摸那两瓣起皮干裂的,心底的。 然而烧糊涂了的人怎么可能回应他。 顾尧轻啧一声,认命地去倒水。 等人好了再算账,这事儿还没过去呢。 另一边,顾尧说完那些话离开后,顾烨不知为何没了继续学习的心思。 他把书本挪到一边,从书桌底下的屉里取出一架做到一半的战机模型。 切割板、美工刀、美工剪和三角尺、胶水等一系列的模型手工制作用具被整整齐齐地一字排开,顾烨把切割板出来垫在桌上,开始了战机剩余部分的制作。 这是他妈妈在世时培养出来的为数不多的好之一,顾烨每次难以静心的时候就会做各种手工模型。 虽然非常不想承认他因为顾尧的一番话心绪不宁起来。 最后一片机翼被粘好,顾烨轻轻吁出一口气,将战机模型小心放进屉里。 他刚准备拿过一边的高等数学选修开始今晚的学习,就听见门口传来陌生的脚步声。 他告诫自己不必多管,可等回过神时人已经站在了门口,打开了门,和背着医药箱的陌生男人面面相觑。 家庭医生是认识顾二少的,不过平时接触不多,眼下只能尴尬地主动打招呼。 谁叫人顾二少光盯着他不说话,怪慎人的。 就在他以为顾二少只是出来上厕所没成想看到他这么个陌生人所以面容肃穆时,后者突然开口问道:他生病了? 这个他没说是谁,但家庭医生福至心灵般啊了一声,回答道:是的,楚先生着凉发了烧,39.1℃,怪高的。 就在他以为对方多半会客气地问候几句时,却听到少年低低笑了声,那双好看的红间蹦出让人心寒的话语。 呵,活该,这回该长记了吧 家庭医生【惊恐脸】: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豪门辛秘! 顾烨关上门,背靠着门板闭上眼,像在极力抑着什么。 少顷,他疾步走向书桌,刚摊开不久的书本被他重新拨到一边,一盒崭新的模型占据了大半张桌面。 楚漫糊糊睡到半夜才清醒了点儿,他下意识去摸胳膊,觉那里针扎似的疼。 结果他真的摸到了针孔。 楚漫一脸惊恐外加懵,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生病了。 浑身燥热得厉害,闷在被子里直冒汗,喉咙干得不像话,瓣也是干裂的,动一动就疼。 穿书前楚漫有好几年没发过烧了,冒都很少,没想到一穿过来还没几天就病倒了。 看这全身酸痛乏力外加打了退烧针的架势,起码得是38.5℃往上啊。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吐出来的气息都是灼热的,整个人干闷难受得不行,身上还黏糊糊的,都是汗。 叹什么气,把自己生病了开始后悔了?顾尧凑过来给男人换退烧贴,听到这把叹息声忍不住挖苦道,就你这小身板,还敢大雨天的往外面跑。 楚漫惊了一下,顾尧还在啊。 他偏过头去看男人,后者眼底藏着疲惫,身上的烟味重到呛人,不知了多少。 楚漫眨眨眼,心道我也没想到这身体病弱成这样啊。 他知道顾尧一直没睡一方面是怕他烧过头了,另一方面是等着问他话呢。 楚漫闭上眼,重新换上的退烧贴清清凉凉的,让他混沌的思绪得到稍许清明。 不过也只是稍许,很快楚漫就没心思和余力去想怎么跟顾尧解释了。 啊,让他昏睡过去吧,痛苦。 顾尧侧躺在上,支着脑袋看他的漫漫脸上纠结来纠结去的神,这很有意思。 这样鲜活的表情变化他已经很少在楚漫身上见到了。 鲜活到让他忍不住逗一逗。 在想借口?顾尧捏了捏对方因为身体燥热而尽可能往被子外探的尖细下巴,含着笑意说。 楚漫耳朵动了动,听出他话里的调侃笑意,紧绷的心弦松下来少许。 顾尧还能好声好气地同他说话说明他现在暂时不准备计较。 这场高烧暂时成了他的护身符。 不过楚漫还是求生极强地回道:没想借口,不是借口,在想跟你怎么解释。 他强调了解释这两个字,惹得顾尧怪声怪气地长哦一声,像是在说我等着你怎么解释。 楚漫闭着眼,让自己尽量心静,不然他会忍不住贪凉踹被子,那冒发烧就别想好了。 身边空余的榻突然一沉,顾尧爬了上来,贴着他躺下。 嘶心静失败。 楚漫强忍着把人踹下去的冲动,瓮声瓮气道:我冒了,你离我远点。 顾尧回他:没事,我身强体健。说完还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楚漫沉默,为了防止顾尧继续动手动脚,他决定趁有护身符的时候拱火。 顾烨呢?楚漫一本正经地发问,他明天有课,一整夜不睡很难受的。 顾尧眯起眼睛,眼可见地不悦起来:你这么关心他干嘛? 楚漫睁开眼睛,盯着他,违心道:他是你弟弟,虽然因为你的缘故我不喜他,但没必要这么对一个少年。 小顾总,我这可是在说瞎话啊,哥哥还是心疼你的。 况且他没法睡觉是我的失误造成的,你知道我这人责任心有多强,你不让我负责我没法安心。 楚漫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原书里提过原主和顾尧纠一生的最初起因。 原主过马路时因为专注手里的绘画教材而差点被车撞,是顾尧冲出来推开了他,自己却被撞倒了。 出于和责任,原主主动提出照顾他,直到顾尧康复后也没有中止,而是切切实实地为他付出了一生。 可惜最后的结局 楚漫叹息扼腕,再去打量顾尧时发现对方果然因为他的这句话有所动容,但也只是一点儿。 他拧着眉说:一晚不睡没什么大不了。 楚漫揭穿他:你真就只罚他这一晚? 顾尧脸上讪讪,他原本确实不打算轻易放过对方。 尽管楚漫为顾烨说话这点让他非常不悦,但想到对方是为了帮他出头才会生病,顾尧便下了心头的不。 他极尽温柔地摸了摸男人细软的发丝,说:好,就依你说的办吧。你为我做的这一切我都懂。 楚漫一脸懵的被了好几把,他做啥了? 这点困惑在他忍着浑身的酸软去给顾烨送新被子,却被拒之门外后飙到了极点。 怎么觉,顾烨好像又不鸟他了? 第8章 楚漫抱着被子站在门口等了有一会儿,好声好气地喊人开开门,结果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顾尧打了个哈欠,眉宇间拢上戾气,不客气道:臭小子给脸不要脸,你别管他了。 就凭他之前跟顾烨说的那些话,对方能开门他倒要佩服能屈能伸了。 楚漫正烦得不行,闻言直接怼了回去:你少讲两句成不?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