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我继续查看哪个机台空机且顾客离开售票处,便指引着顾客往柜檯方向前进,一直都还算顺利。 直到我指引一位长发顾客前进至其中一个窗口购票,她离开队伍刚走到一半,这一切突然不一样了...... 原本负责该售票窗口,顶着一头短褐发,化着浓妆的女生,在顾客走到一半,就差几步抵达柜檯前时,她伸手突然在机台盖上『暂停服务』的指示牌。 我还记得在员工训练时,有提到若售票人员需要离开时,务必在确认完场次客人转身后,立刻盖上暂停服务,以避免客人再走到柜檯前。而现在的状况很明显是她未依照规定的sop作。 她盖上指示牌后还转身跟一旁的男员工花枝颤笑着,过了几秒后,才发现正有顾客朝她的机台走去,顿时一声咆啸加一双白眼朝我甩来。 「你干什么!没看到我放暂停服务吗?还cue客人!」 被声响震慑,我身体轻颤了一下,空气瀰漫一股风雨来的气息,随即一股委屈袭上口,当下我的内心世界,是一阵乌云密佈,带着轰轰打雷声。如果要用言语表达的话,我会送你串「怎么办?可是又不是我的错!」,外加一串无止尽的…… 我一边想眼泪越是不争气的想蜂涌而出,越想就越委屈;越委屈就越想泪,我深一口气,然后屏住气息,倔强地不想让眼泪下,我拉紧自己的衣角,很用力很用力,用力到指节微微发白,衣角被我捏得皱皱巴巴的,我想透过着紧握的力量,抑难过想哭的情绪。 没多久,得知状况的duncan过来安我,告诉我这边的事项已经学得差不多,让我回楼层做散场的工作。 但其实我知道是那个员工不断地和经理告黑状:「她不行,cue什么?不要让她在这里?我们还不忙吗?」经理无奈下,才让我去散场的。 散场的工作是在电影结束前十五鐘开始准备的,主要工作内容是要在电影尾声跑字幕时即时开门引导顾客散场的方向,同时说些谢您的观影等招呼语。 在拉开隔音门走进影厅时,我看见已经有个女生站在门边。 透过电影投影反出的光线,我隐约认出她是和我同批进来的新人,还来不及打招呼,我却觉到她有些不对劲。 虽然影厅内光线不佳,但我能却觉到,她全身正微微颤抖着,我的目光沿着她颤抖的最为厉害的地方向下,发现她的双手垂在两腿旁紧握着,同时在她这样的动作之下,好像还伴随着低泣声。 「你怎么了?」虽然我不习惯主动面对陌生的面孔,但总觉得这种时候我应该说些什么。 可能因为她方才陷入在自己的情绪之中,并没有意识到有人进来。她先是愣了几秒后才盯着我深一口气,随后用手背在脸颊上抹了抹眼泪,接着靠近我耳边低声向我诉说着。我才知道原来她遇到与我类似的事情,听着她逐一描述对方的外型,我臆测是同一个短发浓妆女。 「原来社会这么险恶!还真是小人得志!」我带着怨念在内心吶喊着。 结束首的打工初体验,我觉到疲力尽,全身疲累地像一块将化的冰块,再不消几秒就会化为地上的一摊水,接着被曝晒蒸发。 整下来所承受、累积下来的愤怒与力,让我忍不住在心中大喊:「想像中的电影院打工有吃不完的爆米花、喝不完的可乐,还有看不完的电影呢?」 「学长,我觉得自己被社会榨了。」 「第一次都是这样的,时间久了你就会很好的应对的。」学长耸耸肩略微低叹,「我第一天打工时候的情况和你差不多,但也许是心境的改变吧!当我回顾这几年时,却发现自己默默地成长了,比以前更加独立、更加坚强,也更具有抗力了。」 学长说当年他初入社会时,在面对前辈或是顾客时,总会觉得自己是新手,应该要得到别人的体谅,即使真的有做错的地方,也希望对方能因为自己新手的身份,可以耐心的教导,让我们有时间充分学习。可是却忘了,社会与学校中并不同,在学校考前可能会有教授提供题库、提纲重点,让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准备后,再提走上考试的战场。 可是社会是现实的,没有人会等你准备好,再将机会端到你面前。唯有的仅是物竞天择,相互竞争的关係,而我们只能在这跌跌撞撞,在一次又一次的挫败中学习,才能让自己往更高更好的地方迈进。 学长的话让我在返校的途中,陷入深沉的人生思绪中。或许这就是长辈常说的『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很多事情没有身体力行的体验过,确实无法同身受。 我在脑海中盘点一所有发生的事情,虽然知道经歷的这些点滴,都将成为我成长的养份,但我还是很想崩溃的大叫,累积的力如果不找个地方释放出来,就像是充热气却无洩孔的力锅一般,稍一不小心,就会產生气爆。 就在我即将抑不住,想让腹不倾泻而出时,突然面而来一团浅褐的异物,在我还来不及反应时,那团异物跳跃而起就往我的腹部衝击。虽然撞击的力量并不大,但我却因重心不稳而跌坐在地,我反的正想破口大骂看看是哪个人不长眼时,突然发现这团异物的触不太对劲,这是一个茸茸的傢伙,接着有点溼黏的东西袭上我的脸颊。 我……是不是被强吻了。 todayisnotmyday,今天真是衰神附体了。 我忍住怒气冷静定睛一看,想将来者的五官特徵记忆清楚,却发现来者哪里是个人,而是隻绒的褐小狗,牠三角短巧的耳朵、不断向上摇曳的尾巴,以及那圆滚水润的双眸,简直起我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少女心,那无辜又无害的表情,简直要萌化我了。 只是牠虽然可,我还是下意识的稍稍往后退了几步。 我既觉得小狗可,又害怕狗的特质,还真是矛盾...... 在确定小狗似乎没有攻击后,我才调整位置蹲在牠身边,「小狗狗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伸手轻巧地牠的头,牠的一身褐短柔柔顺顺地像用手沾取棉花糖的触,小狗觉并不怕生,在我的触摸下牠雀跃的吐着舌头,甚至还在我的手背上又舔了几下。 眼前这个小傢伙的可模样,让我今天累积的不情绪,稍稍缓解了下。也难怪这么多人喜养宠物,实在是因为看着牠们的可模样,不论有什么情绪在见到牠们的那一刻就烟消云散了。 「宇宝!」突然有道男声由远处传入耳中,随后有个身影慌慌张张地朝这个方向急奔而来。 他稍稍平稳了气息,轻着小狗的脑袋,「宇宝你又跑。」 狂吠了几声,小狗的尾巴又强烈地摇晃了几下,不像是被训斥,更像是玩着抓藏,过了许久才被找到的骄傲。 如果牠会开口说话,语气大概是:「你看我厉害吧!」 「你受伤了。」还沉浸在自己脑海的小剧场中,眼前长得白白净净带点斯文气质的男生,指着我略微出现血丝的脚踝说道。 「嗯,没关係小伤而已。」 虽然身为女生,但我还没有那么骄弱。 「我打工的动物医院就在前面而已,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他指了身后不远处黑底白字的招牌,「而且虽然是小伤,但还是容易染的。」 「动物医院?」顿时,我稍疑惑。虽然偶尔在寝室睡觉时,芸希常形容我的睡姿像隻猫一样,但我应该还是配拥有人类的医疗服务吧? 兴许是读懂我语气中的疑惑,他微皱了下眉,随后在嘴角扯出若有似无的一抹笑又再开口:「虽然我们是动物医院,但简单的人类药品还是有的。」 听见他在说到人类两字时,语气稍稍加重,我忍不住对自己方才荒谬的想法到莞尔一笑。 最后,我接受了他的提议,跟着回到动物医院处理伤口,但不知道为什么一路上我总觉他看我的神情似乎有些慌和紧张?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