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她不是野男人!”要骂也该骂野女人,可惜,她不可能开口解释。 听到这话,洛云河原本就已气得通红的眼尾越发血红,脸上的表情简直难看到了极点。 “你想怎样?” 洛云河冷冷勾起嘴角:“拿你自己来还吧!” 裘笙无法判断他此时说的到底是气话,还是真的有此打算,下意识地一阵瑟缩。 “你怕我?你竟然怕我?”看到她此刻的反应,洛云河痛苦地闭了闭眼,忽然眼神一冷,以饿虎扑羊之势将她在了身下。 就在裘笙打定了主意,孤注一掷准备撕马甲之时,在她身上的男人却猛然一个翻身,将她换到了上方。原本危险的动作瞬间化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拥抱。 “你放心,在你主动之前,我不会碰你。我就想这样安安静静地抱抱你。”明明是极温柔的话语,语气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 仰面朝天躺在洛云河怀里,身下是洛云河温热的身体,头顶是蔚蓝的天空,男人拥抱的力道大得惊人,仿佛恨不得将她碎,周身那股清冽的冷香几乎要让她窒息。裘笙直到此时才发现,原来被人抱在怀中,竟也是种如此难受的体验。 如果他是想报复她的话,他成功了。 此时刚好一队侍女经过,察觉到二人间亲密的举动,侍女们顿时捂嘴窃笑,窃窃私语。 “尊上和夫人情真好啊……” “是啊是啊,真是羡煞旁人!” …… 裘笙哭无泪,眼见不一定为实!好个鬼哦! 第44章 .芙蓉娇 我家夫人让你闭嘴! 这个拥抱漫长至极, 直到树荫漏下的光偏移了一个角度,身后的男人依旧没有松手。 裘笙终于不耐烦了:“你抱够了没有?” “没有!”洛云河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收紧手臂, 加深了这个拥抱。 忍无可忍的裘笙狠狠一记肘击砸在他肋下, 趁着他被打懵的机会翻身而起。可惜,她刚想逃跑, 摇椅上的男人已经一跃而起, 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愤怒回头, 却对上了一双哀伤到极点的眼睛,洛云河此刻的表情竟像极了刚刚被主人踹了一脚的狗狗:“你还记得你对我说过的那些话吗?” 裘笙皱眉:“我说什么了?” 洛云河苦涩一笑, 抬头望天:“你说你喜我, 天上天下独独只喜我一人。你说在你眼里, 这世上再也没有比我更好看的人了。别的男人再好看,你也不会多看一眼。” 裘笙脸上的表情越发茫然。她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这种话,好像的确是她的风格,不过,她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基佬说这种话? 她没有回答, 然而,哪怕不回答,洛云河也能从她脸上的表情看出端倪。 “你不记得了,你真的不记得了……”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身体竟开始微微颤抖,眼中含泪, 泫然强。 如此夸张的反应, 裘笙如坠梦中。 疯了吧! 这是什么新的攻略策略吗?碰瓷式告白?这男人到底有多喜小孩?为了让她生个孩子至于吗? 面前眼眶微红,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的男人,在她难以置信的目光下深一口气, 闭了闭眼睛。再度睁眼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终于稍稍正常了些。 “这段时间,你对待我的态度一直很不对劲。告诉我,我们婚礼之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突然能看到弹幕了算不算? 面对着洛云河那双专注的眼眸,有一瞬间,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早已看穿了一切。想想马上又觉得不可能。婚礼之前,她可是整整杀了他两次啊,两次!如果他真的已经看穿了一切,又怎么可能继续娶她?想不开故意找吗? 想明白这一点后,她故作懵懂地上了他的目光,反问:“能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洛云河眼神一黯,长叹一口气:“你不想说也没关系。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永远在你身边。” 男人说话的时候眼神真诚,表情专注。如果不是有弹幕剧透,知道他是个基佬,裘笙说不定真信了。 “夫君……”她微微一笑,故意拉长了语调。 洛云河面期待:“你说!” 裘笙低头望向依旧被他紧拽着的手腕,面恳求:“你能松手吗?今天的擂台赛……” 听到她提到擂台赛,洛云河原本温和的眼眸骤然冷厉:“不许去!随便去哪里都可以,就是不许去看擂台赛!” 别说云松年本来就是个女孩,就算她是男的又怎样?难道她多看一眼,洛云河的头顶就真的会染上绿不成?男人的自尊心啊…… “好吧,不去就不去!” 有洛云河刻印的那三枚护身玉符在,想来云松年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然而,裘笙脑海中的念头才刚闪过,便听群英大会主会场的方向猛地亮起一道闪光,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来一声巨响。 “轰——” 一道如水桶的闪电从天而降,轰然砸在了主会场的上方,带起的冲击波甚至让芙蓉山庄的花儿们都瑟瑟发抖。 受到闪电中那一丝悉的气息,裘笙微愣了片刻。竟然是云河十三变之晴天霹雳。 那三枚玉符跟洛云河封印在她识海中的那三变一样,都只会在主人遇到生命危险之时才会触发。晴天霹雳被触发,也就意味着,就在刚刚,有人对云松年发动了致命的攻击。 算算时间,此时擂台赛应该已经开场。是什么人干的,一目了然。 她当初真的只是觉得世家手段肮脏,怕云松年遭人暗算,才未雨绸缪,谁曾想,竟真的派上了用场。 群英大会说白了就是各大世家的分猪大会,各大世家同气连枝,时有联姻,认真论起来,选手之间甚至还有亲戚关系。因此,群英大会的擂台赛与其说是比赛,不如说是表演,常常打得飞沙走石,风云变,外人眼里眼花缭,炫目无比,然而却本没多少实质伤害。 在裘笙眼里,晋中云氏虽然不合群,但怎么说也是老牌世家,她原以为各大世家哪怕想要打,也会选择相对隐蔽的手段,谁能想到,他们竟如此大大方方地动了手。 发生了这么大是事情,还事关自己刚刚才刻印完成的玉符,哪怕洛云河再不情不愿,此时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带着裘笙赶到了会场。 会场的状况比想象中还要糟糕,场上所有的一切都已被狂暴的雷电扫平,整个会场只剩十二青冥柱依然耸立。 为了保护观众安全,周围的看台是有保护结界的,然而无济于事,此刻的看台上一片藉,夫人小姐们鬓发散,衣衫不整,钗环玉佩散落一地。坐在前排的甚至连头发都被烧焦了,正面面相觑,一脸的难以置信。 之前炸藏书阁的时候是半夜,夜隐藏了很多细节,裘笙直到此时才终于深刻地认识到了云河十三变的威力到底有多恐怖。太上谷谷主果然不愧为传说中的人形核武。 原本修整一新的主会场一片焦黑,擂台早已不见踪影,连高高在上的主席台都没能幸免,桌椅全部化为齑粉消失,只剩各大世家的家主长老脸铁青地站在那里。 所有人视线的中心,云松年用笛子撑地,半跪在地上,艰难地维持着不倒。此刻的她,身血污,脸苍白,看起来随时都会不支倒地。 然而,她对面的临风公子状态比她还糟糕,身处刚刚晴天霹雳攻击的中心,此刻的他一身法衣破碎,浑身焦黑,俨然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 令裘笙震惊的是,他手中拿着的竟是忘川陶氏的镇宅之宝镇印。 这镇印裘笙使用移山阁主身份的时候曾经有幸领教过,非宗门长老级别高手无法抵挡。如果不是她有先见之明给了云松年三枚玉符,此刻的她哪怕不死,肯定也残了。 这就是所谓的世家! 浑身焦黑的临风公子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地,忘川陶氏的长老慌忙上前急救,一边往他嘴里丹药,一边忿忿控诉云松年:“他身上怎么可以有尊上的护身符?这不公平!” “不公平?笑话!”裘笙顿时被对方的理直气壮给逗笑了,“说好的各凭本事,难道就许你们使用法器法宝把人往死里打,不许我们自保?” 如果不是临风公子使用镇印在先,她送给云松年用来保命的玉符又怎么可能会被触发?这可真是恶人先告状。 陶氏长老没有理会冷笑的裘笙,转而望向了面沉如水的洛云河:“这就是尊上的态度?” “本座能有什么态度?”洛云河脸上的表情漫不经心,“本座所刻符箓一向只求自保,从不主动攻击,如果有人死在我的符箓之下,那也只能是对方咎由自取。至于公不公平,别问本座,去问裁判。” 刚刚那一幕就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是非曲直,在场所有观众心中自有论断。 “这一局,胜者晋中云氏瑞叶公子!”裁判的声音犹如一记耳光,狠狠打在了陶氏长老的脸上。 陶氏长老脸一白,自知理亏,只能灰溜溜地带着半死不活的临风公子离开了现场。 “晚辈多谢尊上救命之恩!”目送着对手离开,云松年忽然收起撑地的玉笛,朝洛云河所在的方向郑重一拜。 可惜,被她当成救命恩人的洛云河,此刻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救人一命的成就,脸反而难看到了极点。 他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叫起,只是冷冷扫了一眼跪在地上朝他行大礼的少年,面无表情地转身,带着裘笙离开了现场。 “真没风度!”一走到外面无人之处,裘笙立刻迫不及待地开始了吐槽。 如果云松年真是个少年,倒也无所谓,但考虑到对方骨子里其实是个小姑娘,她顿时觉得眼前的男人有些小家子气。既幼稚,又小气! 洛云河依旧没有开口,只是低头,冷冷瞪了她一眼。 意识到他真的生气了,裘笙慌忙噤声,再也不敢触他逆鳞。 “我渴了……”看到不远处有家茶馆,裘笙找了个借口,毫不犹豫钻了进去。 洛云河面无表情地跟上。 两人相顾无言,默默地吃点心喝茶。 相比面铁青的洛云河,裘笙的心情要好上不少。经历过刚刚那一幕,她和洛云河如今应该已经算是云松年的救命恩人,故意接近她,套出天生生灵相关线索的概率又高了不少。 台上,一名十三四岁左右的少年唱着江南小调,面容清俊,嗓音温润,这个年纪的小少年雌雄莫辨,小葱一样鲜,哪怕不唱歌,只是站在那里,都能让人心情愉快。 一边吃点心,一边欣赏美少年,裘笙不由自主面微笑,没注意到身旁的男人脸越发难看。 只可惜美少年很快唱完一曲下台,上来的是一位留着长须,脸皱纹,仿佛橘子皮成的说书人。 裘笙悻悻收回目光,准备把注意力放到眼前的吃食上,然而,那说书人一开口,说出口的话却让她蓦地瞪大了眼睛。 “所有人都知道群英大会除了历届大会上那些惊才绝的才子佳人,最著名的就是各种绵悱恻的情故事。今天,我们就来讲一讲金陵洛郎与芙蓉探花的故事。” 裘笙闻言,顿时被嘴里的糕点噎了个半死,灌了好几口茶才好不容易缓过来。 她早知道她爹和洛寻真的“情故事”一直都是群英大会的保留项目,然而,骤然听到,依然还是震惊不已,下意识地飙出了一阵冷汗。 不考虑这个“情故事”的属,她爹裘实和洛寻真倒的确曾是群英大会的风云人物。 一个曾经多年蝉联群英榜榜首,是金陵洛氏数代以来最惊才绝的继承人。 一个素以浪子回头闻名,原本是桃源裘氏公认的废物,却突然发奋努力,不仅一举考中探花,甚至还在当年的群英大会力呼声最高的金陵洛郎,成功得冠。 仿佛是嫌她还不够尴尬,说书人一张老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诡秘的微笑:“大家都知道,这二位的故事有好几个版本。老生常谈的那几个版本诸位恐怕都已经听腻了,今天,我们就来讲一讲最新鲜的那个版本《芙蓉娇》。” 此言一出,全场顿时一片叫好声。 “好!” “先生大气!” “先生请讲!” ……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