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笙闻言顿时震惊不已。谁敢信,她竟然觉得一个每天口口声声把我你挂在嘴上的男人不擅表达。这滤镜得有几丈厚吧! “今天大外甥心情不好,那我改再来拜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戴着几丈厚的滤镜,面对洛云河的冷言冷语,云松年并不生气,只是略有些遗憾地选择了告辞离去。 送走云松年后,裘笙望着依旧神不善的洛云河不解地皱起了眉头:“不去就不去,发这么大火干什么?” 他刚刚的反应实在太过了,不仅不像平时的他,甚至也不像她记忆中的小无赖,连小无赖都不会这么没礼貌。 听到她的话,洛云河苦涩一笑,开口说出的话却令她整个人愣在了当场:“我的五姨妈早就死了……” “啥?”裘笙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洛云河脸上的笑容越发苦涩,他缓缓呼出一口气,沉默了半晌,才艰难地开了口:“真正的五姨妈七岁早夭,现在的五姨妈就是我娘……” 犹如听到天方夜谭,裘笙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我娘她没死,她只是抛弃了我而已。”仿佛是终于接受了现实,洛云河再度开口的时候语气已经轻松了不少,“所有人都以为我们母子已经死了,可笑的是,我们两个,一个都没死。不仅没死,还一个过得比一个好。我成了太上谷谷主,而她成了神剑宗宗主夫人。这难道不比留在洛家那个虎窝里强?” 他这番话信息量实在太大了,裘笙听完,整个人都是懵的。 在她的印象中,神剑宗宗主与宗主夫人是修真界出了名的恩夫。都说剑修穷,但每次开会,神剑宗宗主都会变着法的给子儿女带礼物,一提到儿,立刻眉飞舞,跟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似的。 虽然那位宗主夫人的确出身晋中云氏,但裘笙做梦都无法相信,她跟洛伯母竟会是同一个人。这是怎一个离谱了得! 虽然洛云河极力忍耐,然而,他那微微颤抖的身体却依然暴了他此刻的真实情绪。明明是那么骄傲,那么坚强的人,此时此刻,却脆弱得仿佛一个孩子。 他努力勾,朝裘笙挤出一抹微笑:“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对晋中云氏同样没什么好了吧?他们选择了保护我娘,却放弃了我,留我独自一人在金陵洛氏自生自灭。如果不是三生有幸遇到了你,我本无法想象当初的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此刻的表情所染,裘笙竟觉眼眶一热,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已泪面。 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够惨了,还没来得及出生爹就失踪了,这么多年一直跟娘亲相依为命,受尽了各种冷眼与刁难。 没想到洛云河比她更惨,她至少还有娘亲可以依靠,他却什么都没有。少小无依,六亲无靠,甚至被亲生母亲抛弃,仅仅只是想象一下就觉得窒息,更遑论他亲身经历了。他能平平安安长大,简直就是个奇迹。 难怪弹幕的剧透里,他一直那么执着地想要找到父亲。大概就像溺水之人想要抓住救命稻草,他的内心深处恐怕仅仅只是渴望着这世上能有个人,可以无条件地他。 裘笙刚想擦去脸上不争气的泪水,却觉身体一轻,下一个瞬间,人已经被洛云河搂进了怀里。 “别哭,我已经没事了。我现在有了你。”洛云河竟然开始摸着她的头发,柔声安。 靠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那股悉的昙花香,裘笙一时竟有点懵。 咦,有没有搞错?到底谁才是那个应该被安的人? 算了,看在他这么惨的份上,抱一下就抱一下吧! 拥抱果然能安抚人的情绪,靠在洛云河的怀里,裘笙奇迹般地觉那股窒息渐渐消散,最终消失无踪。偷偷瞄一眼洛云河脸上的表情,明明刚刚还一脸的生无可恋,此刻的他嘴角却已勾起了一个温柔的弧度。 裘笙松了口气,掏出之前云松年给她的那朵金芙蓉,递给洛云河:“给你,既然是你父亲留下的东西,那就完璧归赵吧。” 看到这朵金芙蓉,洛云河百集:“没想到我兜兜转转,最终还是拿到了它。” 将金芙蓉放在手中把玩了片刻后,洛云河忽然低头,目光灼灼地望向裘笙:“想知道我和我娘为什么必须死吗?” 裘笙歪了歪头,继续一脸懵。 洛云河没有解释,只是搂着她的将她带回了芙蓉山庄。 站在芙蓉山庄的温泉池畔,洛云河脸上的表情复杂至极,有怀念,有遗憾,更多的却是如释重负。他深一口气,将那朵金芙蓉扔进了温泉池中。 然后,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就在金芙蓉入水的那一瞬,温泉池中的水位开始以眼可见的速度下降,最终出了池底。 就在裘笙好奇洛云河刚刚到底做了什么时,原本看似普通的池底竟缓缓拉开,出了一段长长的阶梯,阶梯一路向下,也不知到底通往何方…… “因为这个!”洛云河自信一笑,毫不犹豫走了下去。 裘笙好奇地跟了上去,震惊地发现池底竟是一个堆了灵石法宝的宝库。望着眼前那一片夺人眼目的璀璨,哪怕自认见多识广的她都忍不住倒了一口凉气。 难怪现在的作者不喜写穷小子与灰姑娘,更喜写各种位高权重的二代n代,这就是理由啊!随便一扒拉,就是普通人几辈子都赚不到的东西。穷小子能有这福利? 投个好胎真的太重要了,就连她自己,如果外祖父不是天盛帝,没有龙骨替她续命,当初她面临灵衰退之时就已经游戏结束了。哪怕勉强活下来,也只会成为货真价实的废灵三小姐,从此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二代n代的确拥有比普通人更多的机会,这很无奈,却也很现实。 就在裘笙惊叹于金陵洛氏深厚的底蕴之时,洛云河已经抓起了宝库里一块玉简,专注地应了起来。 一边应,还一边发出阵阵慨。 “当年的事情,原来如此……” “我好像有些理解我父亲当年的选择了。” …… 待到洛云河回神,裘笙第一反应便是去抢他手中的玉简:“给我看看!” 令她没想到的是,洛云河不仅没给她看,甚至还当着她的面,干净利落地将那枚玉简捏成了齑粉。 “以夫人的修为,看了也没用,不过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大概是察觉到了裘笙眼神中陡然升起的寒意,他微微一笑,温柔地安抚道:“脏活累活都给为夫,夫人合该永远干干净净,不染尘埃。” 可惜,这话非但没能让裘笙觉好受一些,反而令她越发生气。到底是什么消息,竟让他不惜将父亲留下的玉简捏成齑粉,也不想让她看到? 既然防着她,为什么不干脆一开始就别让她知道这间密室?把人带来,又故意留一手,这算什么? 好奇!好气!想杀人! 木已成舟,裘笙并未出声抗议,只是面无表情地抓起了洛云河那双戴着冰蚕丝手套的手,专挑记忆中有水泡的位置,狠狠一把握紧…… 第51章 .对不起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异火灼伤的疼痛本就难耐, 裘笙甚至没怎么用力,面前的男人便已浑身颤抖,冷汗直。 “夫人……我……我错了……” 可惜, 裘笙余怒未消, 只是面无表情地将他那双修长漂亮的手翻来覆去,捏了又捏。冰蚕丝自带修复功效, 倒也不用担心捏狠了皮跟手套粘连。 异火的灼伤很特别, 放着不管可能会留疤, 多多按摩有助于伤口愈合。当初她也曾被师尊捏得嗷嗷直叫,从此对异火有了本能的恐惧。 当初她只是稍稍被燎破了一点皮就痛不生, 被燎了手水泡的某人会多疼, 可想而知了。 最后, 事情以洛云河脸苍白,泫然泣,弱小无助又可怜地瘫软在地上而告终结。他甚至疼得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哭无泪地在芙蓉山庄住了下来。回房间的路上脚步虚浮,跌跌撞撞, 那凄凄惨惨的模样,惹得侍女频频回头,窃窃私语。 看那帮姑娘一脸窃笑的表情就知道,她们肯定想歪了。 群英大会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裘笙对住在哪里其实无所谓,派人去跟容珍打过招呼, 便心安理得地跟着洛云河进了芙蓉山庄的主卧。 “夫君, 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难看,需要我替你去叫医修吗?” “不!不必,不劳夫人费心!” 某人半夜了手套, 抖抖索索地给血模糊的爪子上药的情景,真是惨得令人不忍直视。 温泉池畔的动静不小,身为地主的金陵洛氏理所当然地察觉到了芙蓉山庄的异变,可惜,洛云河的实力摆在那里,哪怕他们再不甘,也毫无办法。 金陵洛氏再富,能有经营了数万年的太上谷更富? 然而,不知道是出于怎样一种心理,洛云河依然还是选择了将密室一扫而空,掘地三尺,甚至连墙皮都没有放过。直到密室中再无任何一件有价值地物品,这才心意足离去。 两人默契地没再提那枚被毁掉地玉简,除了裘笙偶尔会故意冷笑着捏捏某人戴着手套的爪子外,一切如常。二人默契十足,裘笙从未问起洛云河为什么戴手套,他也从未主动解释。 这外人眼里,太上谷谷主夫妇一如既往的甜甜,羡煞旁人。 二人甚至依旧会相携参加金陵城的各项活动。 原本,此时应该正是金陵城最热闹的时候。按照群英大会原本的程,群英榜排名决出之后,马上就是群芳宴。 群芳宴既是世家小姐们展示自身美貌才情的舞台,也是对十二群英的一种另类奖赏。十二群芳的排名除了美貌,才艺,身份,地位,最重要一点是追求者的身份地位。群英榜某位公子的亲睐可以直接将人保送至群芳谱相应的位置。 哪怕你貌若无盐,只要群英榜魁首对你亲睐有加,你就可以成为今年的群芳谱榜首。当年,裘笙她爹就曾在群芳宴上当众向她娘亲求婚。哪怕这种规则有着将女当成男附属品,物化女的嫌疑,然而,代入被表白的姑娘,光是想象一下,就让人觉热血沸腾。 英俊的骑士披荆斩棘,将赢来的桂冠献给自己心的姑娘…… 可惜,今年群英变成了群芳,大家自然再没心情进行这种无聊的选美大赛了,这么做无异于在那十二位倒霉公子的伤口上撒盐。 虽然群英变成了群芳,各大世家愁云惨淡,然而却丝毫不影响普通人游乐的心情。七夕当晚,整座金陵城张灯结彩,美轮美奂。 裘笙原本想陪着容珍,最终却不得不在她的怂恿下,勉为其难地跟着洛云河出了门。实在不甘心,走到一半,她又回去拉上了容珍。母女二人亲亲热热挽着手,让洛云河坠在了后头沦为了跟班小厮。 这个世界的男女之防森严,然而,七夕这样的子却是难得的例外,不时能看到一对对小情侣在大街上出双入对,哪怕时刻保持着距离,也依然能从双方的神态动作中受到那股浓得化不开的甜。 当然,其中也不乏并肩同行,却貌合神离的男女。这些人中除了少数吵架的小情侣,大部分都是各大世家派出来联姻的公子小姐。明明浑身上下都写了拒绝,却依旧不得不并肩而行。 每当看到这样的情景,裘笙总会忍不住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如果没有带上娘亲,此刻的她与洛云河大概也是那种尴尬的状况。 而现在,她却拉着容珍在街边的小摊上疯狂购物,针头线脑,发饰零嘴,看到喜的就买。 七夕节的物价相比平时,绝对算不上便宜,不过千金难买我高兴,兴头儿上的母女二人自然不会在意这点小事。 裘笙刚刚把买到的东西往洛云河怀里一,拔下小摊上的一枚蝴蝶钗给容珍试戴,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怪气的调笑:“小美人儿,一个人吗?” 这刺耳的男声让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脑肠肥的中年男子正对着一名女扮男装的姑娘上下其手。她顿时怒火中烧,下意识地就像上前,然而才刚刚跨出半步就愣在了当场。 是江淮左! 那名女扮男装的姑娘不是别人,竟是她的老人淡月公子江淮左。此刻的他面坨红,眼神离,一看就已经喝醉,然而,偏偏却只有她一个人。 群英大会期间的金陵城,虽有移山阁弟子维持秩序,但移山阁力量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总有看不见的角落会被忽略。因此,一般女孩出行大都会选择结伴而行,像这样独自一人,还喝得烂醉的,简直绝无仅有。 这个世界可没有女扮男装绝对不会被发现的奇怪规则,哪怕此刻的江淮左一身男装,但围观群众还是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个女孩。 一个女孩,独自一人行走在夜晚的金陵城,还喝得烂醉如泥……周围人的视线不由自主变得微妙了起来。 然而,江淮左却明显还没从男变女的惊变中回过神来,本不觉得自己喝醉了独自一人走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到底有什么错。看到有人拦路,第一反应便是一个字:“滚!” 那拦路的男人看到这一幕,非但不恼,脸上的笑意反而更浓:“哟,看不出来,长得娇娇弱弱,子还烈!” 哪怕江淮左醉得再厉害,此时也终于察觉到了对方的不怀好意,当即狠狠一掌拍向了对方伸出的咸猪手。然而,令他震惊的是,他非但没能如预料中那样一掌将对方打飞,反而却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无法动用灵力?” “小美人儿,难道家里人没警告过你,不要随便喝外面的东西吗?” 江淮左下意识地回头望向不远处的一家酒屋,眼神晦暗莫名。然而,不管他准备事后怎样报复无良酒家,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该怎样摆眼前的困境。 趁着他愣神的工夫,那男人已经从身后一把搂住了他。 “滚开!我是男人!我是男人!放开我!” “你骗谁呢?你以为我会蠢到连美人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眼前的画面委实有些不堪入目,然而,一想到受害者是个男人,裘笙却只觉得好笑。就是眼前的这位受害者,不久之前才差点害死苏梅。他理直气壮地种植焕灵草,理直气壮地让无辜的女孩去死。现在,终于也轮到他自己了。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