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到底哭了多久,裘笙才终于觉怀中的小家伙渐渐安静了下来,可惜刚刚哭得实在太惨,哪怕此刻已经停止了哭泣,颤抖的小身体也依旧在嗒嗒。 裘笙掏出手绢胡给他抹了一把眼泪,一抬头,才发现魔尊陛下正皱眉望着自己,眼角的余光扫到哭红了眼的洛云河,脸嫌弃。就差把小孩子就是麻烦写在脸上了。 裘笙的脑海中浮现出之前洛云河带果果时那耐心细致的模样,两相对比,高下立判。 此时顾青岚已经收拾起了地藉,伸手正准备将那本美人册也一起捞走,被裘笙狠狠按住。 “其他的你都可以拿走,这本不行!” 见她神凝重,大有一言不合就准备干架之势,顾青岚也没坚持,乖乖松了手。 直到起身准备离去,他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不对:“念念呢?我们不是来救她的吗?” 裘笙故意状似无意地出了脖子上的木燕,一段似曾相识的对话过后,顾青岚再度崩溃,落荒而逃。 目送着顾青岚狈逃窜的背影,裘笙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世界冷酷无情,也就唯有欺负魔尊这点乐趣了。 “李个坏银!”全程目睹了裘笙戏耍魔尊的全过程,洛云河终于破涕为笑。 裘笙故意大着舌头学他:“跟李学哒!” 将美人册收起来,二人打道回府。 见她大大方方带着一个小男孩回了太上谷,太上谷的侍女们果然又有了新的八卦。 “尊上带回一个女儿,夫人带回一个儿子。有趣的是尊上带回的女儿像夫人,夫人带回的儿子像尊上。” 事情的真相委实有些匪夷所思,裘笙不知道该怎样解释,干脆也就懒得解释了。 整个太上谷唯一了解真相的人唯有容珍,曾经亲眼见过自家闺女缩成豆丁的模样,她对幼崽版的女婿接受良好。甚至还大大方方地把他和果果放到了一起养。 闺女和爹爹站在一起,闺女一岁半,爹爹三岁。那画面太美,裘笙每次看到都忍俊不。 洛云河本没有半点自己已经缩成豆丁的自觉,依旧试图用之前对待果果的方式对待她。试图给她洗脸,结果泼了自己身水;试图替果果拿高处的玩具,结果架子倒下整个被在下面;提醒果果在水边玩危险,结果自己一骨碌滚进水里…… 如果不是他多少还留着点修为,说不定人已经没了。 也不知道是天罚的一部分,还是幼崽版的洛云河真的这么笨手笨脚。 一连串的事故实在太过令人无语,最后,裘笙毅然决定将他拎回去自己养着,他祸害他自己她无所谓,她就怕他有一天不小心连累了她家闺女。 没想到得知裘笙的打算后,果果竟眼泪汪汪地扯住了洛云河的衣角,面不舍:“哥哥!” “瓦不素李哥哥,素爹爹!” “哥哥!” “不素哥哥,素爹爹!” “哥哥,么……” 果果显然无法理解他口齿不清的纠正,最后竟一把搂住他,在他脸上糊了脸口水。 裘笙站在一旁,不厚道地哈哈大笑:“你口齿竟然真的还没有你一岁半的女儿清晰,笑死我了!” 她掏出手绢替洛云河擦了一把脸上的口水,面向果果,循循善:“来,果果给你爹爹示范一下,叫娘亲!” 果果一直都是个听话的好宝宝,闻言立刻乖乖开口喊道:“娘亲!” 口齿的确比洛云河清晰。 她说完,眨巴着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扯了扯洛云河的衣角。 裘笙蹲在两个小崽子面前,强忍笑意:“果果在教你喊娘亲,你还不快学起来!” 面对着自家女儿充期待的眼神,再看看自家夫人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洛云河瞬间涨红了脸:“李够了!瓦尊滴孙气喽!” 看到他那恼羞成怒的模样,裘笙顿觉心中大快,忍不住出小人得志的表情:“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你之前把我摁在婴骨塔墙上,嘲笑我手短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 她说完,一把叉住洛云河的腋下,将小小的人儿从地上举了起来。 “瓦孙气喽!尊滴孙气喽!”这个姿势想来对一个成年男人来说相当屈辱,面前的小家伙涨红了脸,一脸的生无可恋。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裘笙非但没有放过他,反而笑得更:“你生气又怎样?难道还能反抗不成?” 觉到有人在扯自己的裙角,裘笙低头,才发现果果正望着被她举到半空中的洛云河,一脸担忧。 “娘亲……”看表情,竟是在给洛云河求情。 “我没有欺负小哥哥,这是你爹爹,真的!他活该!”意识到不能当着女儿的面欺负洛云河,她慌忙悻悻把人放下。 找来容珍照顾果果,把洛云河领回二人的房间,她才得以继续刚刚未完的狂。 受到了裘笙眼中的不怀好意,洛云河重重打了个寒战:“李想干说末?” 裘笙一挑眉:“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欺负你啊!” 她说完,冷笑着将人到沿,一把将他推倒在了上。 洛云河屈辱地起身,刚想抗议,她又是一把推了过去。小小的人儿当即仰面朝天倒在了柔软的被子上。 反复数次之后,洛云河终于回过神来,面羞怒,语带控诉:“李把瓦当不倒蛙?” 裘笙灿烂一笑:“没事,我铺了很厚的被子,不疼!” 说完,又是一掌推去。推完,故意出恶作剧得逞的笑容。茶里茶气地叹:“矮油,真的好弱,一手指就能推倒。” 洛云河眼泪汪汪,意识到反抗无用,这一次他干脆赖在上不起来了。 “李在童!”他咬牙切齿地控诉道。 裘笙冷冷扬起下巴:“你又怎样?是谁把我困在太上谷,独自一人去赴一场死局?是谁抢了我的灵簪,害我只能用洛夫人的身份去救你?你有想过如果我跟顾青岚没有去救你,你会是什么下场吗?你以为你真的可以永远不死吗?” 裘笙越说越生气,越说越委屈,到最后,一双眼睛里已经杀气四溢。 大概没料到自家夫人竟会气成这样,洛云河怔怔盯着她看了半晌,才终于弱弱道歉:“瓦错喽!” 可惜,裘笙的眼中却依旧杀气腾腾:“现在才想到要道歉,晚了!既然你落到了我手里,我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你?” 洛云河一脸无奈:“李要肿样才消气?” “很简单,你不是很喜那片你亲手种的葵花林吗?现在刚好正是葵花籽的成期,老有鸟儿过来祸害,不如就把你做成稻草人,在葵花林里晾几天,权当驱鸟了!” 如此无理的要求,裘笙原以为洛云河闻言一定会一脸拒绝,没想到他竟然视死如归:“叽要李消气,阔以!” 既然洛云河自己都答应了,裘笙没理由不成全他。当天就了个木架,把他绑上去,在了那片葵花林里。 而她自己则在山坡高处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摆上桌椅瓜子茶水,一边咳瓜子,一边欣赏某人cos稻草人的美好景象。 葵花林里的葵花如今早已处于成后期,沉甸甸的花盘大部分都已垂了下来,连叶子大半都已枯黄,景致委实算不上美好。然而裘笙却看得十分高兴。 瓜子啊,眼前都是她吃的瓜子,香瓜子,五香瓜子,核桃瓜子…… 一边咳瓜子,一边脑补葵花林丰收后的美好景象,裘笙的心情简直好到了极点。 至于洛云河,小小的他张开双臂被绑在十字木架上,原本是作为稻草人用来驱鸟的,结果这片葵花林中的鸟儿却完全不怕他,甚至故意挑衅地站在他手臂上跳来跳去,时不时啄一口他的头发。那模样真真是惨不忍睹。 裘笙啜一口茶,心情愉快地欣赏着,好像瞬间领会了挂城墙文学的点所在。疯狂足凌与控制啊! “念念!”她正看得起劲,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回头望去,才发现竟是容珍领着果果出现在了不远处。 “果果要找爹爹和娘亲……”容珍望望木架上的洛云河,再看看坐在一旁悠闲喝茶的女儿,眉头紧紧皱到了一起,“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就是开个玩笑……”裘笙尴尬地挠了挠头,“我有分寸的,不会让他受伤!” “爹爹!”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纠正,果果终于意识到幼崽版的洛云河也是爹爹,并且接受良好。看到爹爹把挂在木架上,小家伙顿时眼前一亮。 “果果,爹爹!”小家伙跌跌撞撞地往洛云河所在的方向跑了两步,又哒哒哒地跑回来,故意张卡双手摆出跟洛云河一模一样的姿势。因为张开双手,又踮起了脚,一不小心失去平衡,一头栽进了裘笙怀中。 裘笙一把接住自家闺女,茫然了片刻才意识到她想干什么:“果果也要这样玩?” 小丫头目光灼灼地点头。 裘笙哈哈大笑,在容珍不赞同的目光中,另外找了个木架,掏出柔软的丝绦,将小家伙绑了上去,连人带架子搬过去,在了洛云河旁边。 “爹爹!”小家伙一脸得意地朝洛云河扬了扬下巴。那小模样,分明以为这是某种有趣的游戏,正为自己获得了参加游戏的资格而高兴。 裘笙哭笑不得:“傻丫头,好玩吗?” “咯咯咯咯咯……”回答她的是一串小孩子银铃般的笑声,明明被挂在木架上,她家的傻丫头却笑得仿佛在玩这世间最有趣的游戏。 “玩够了末?”果果兴奋不已,洛云河却已经苦不堪言。 夏末秋初的光依旧灼人,被晾在葵花林中挂了半天,此刻的他已经脸通红,浑身冒汗,一张小脸红彤彤犹如苹果一般。 裘笙慌忙将他从架子上放了下来:“好了好了,看在你女儿的面子上,放过你了!” 洛云河接过她递过去的茶水猛灌了几口,忽然一脸挑衅地朝她扬了扬下巴:“马上就素瓦孙,李准备吼礼物喽末?” 听到洛云河的问题,正在为大仇得报而兴奋不已的裘笙顿时麻了爪。之前一直在忙移山阁的事,把让人调查洛云河生的问题抛到了九霄云外,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洛云河的生到底是什么时候。 所幸太上谷的防御大阵此时已经撤去,裘笙慌忙联络了右护法安知乐,让她帮忙调查。总算赶在洛云河生之前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中秋节,洛云河的生竟然是中秋节。 难怪她印象中小无赖每到中秋节就总是情绪低落,问他原因却从来不答。身为洛家小少爷,想必曾经的他每到生必定众星捧月,却沦落到男扮女装,寄人篱下,当时他的心情一定十分复杂。 回想起此前种种,裘笙顿时怜惜之心大起,打定了主意要为他过一个美好的生。 可惜…… “那个约定到底是什么?”回想起之前去九原城的路上,洛云河提到生时那一脸神往的表情,裘笙忧郁地皱起了眉头。 旁敲侧击无果之后,她只能破罐破摔,给他做了个蛋糕。 然后,结果却令她震惊。 幼崽版的洛云河望着蛋糕,眼泪汪汪:“李果然没忘!瓦嚎开心!” 咬了一口之后,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顿时幸福地眯了起来:“这就素蛋糕吗?嚎七!” 原来,让他心心念念了这么久的,竟真的只是个生蛋糕而已…… 眼前幼崽啃蛋糕的这一幕顿时把裘笙萌得心都化了,她忍不住伸出禄山之爪,在小家伙的脑袋上狠狠了一把。 怎么可以这么可?简直可到犯规! 她正被萌得肝颤,忽然发觉手变得有些不太对劲,定睛看去,只见成年版的洛云河正缓缓放下手中的蛋糕,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变,回来了…… 面前的男人似乎在为自己刚刚猛吃蛋糕的幼稚行为觉羞,放下蛋糕后脸颊上竟掠过一抹绯红。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