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诉她,你喜她,很认真,让她自己做选择吧。 “放弃过去的恋情,追求新的可能,给你们一个机会。 “或者拒绝你。 “都痛痛快快的来一个了断。” “……”李沐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仿佛她说的话是什么惊天之言。 他垂眸想了想,才有些干涩的开口:“你是说,我可以去追?不用怕对方有男朋友?” “当然。”陶筝笑了笑,又警示道: “不过,你表白后,如果她觉得自己跟现在的男朋友的确不太合适,决定要跟你试试,那就不能三心二意。 “她得立即跟男朋友分手才行。 “你千万不能让自己陷进被她脚踏两条船的境地,你有争取自己幸福的权利,但要光明正大的竞争,不能存哪怕一点侥幸心理。 “不然,就要万劫不复了。” “可不跟我试试,她怎么知道我们俩合适不合适,怎么敢跟现在看起来很稳定很优质的男人分手呢?”他眉头锁着。 “那就是她的问题了,你多给了她一个选择,但也要明确这是个不可兼容的选择。 “她已经多了一条路可以走,就不能太贪心,又想要更合适更优秀的,又想要丝毫风险不冒,这对你对她现在的男友都不公平。 “你认真的思考过了,做了成年人该做的事,也承担了成年人的责任和义务。 “她也要承担自己的选择带来的一切。” “……”李沐望着她,心烈的狂跳,耳朵烫的仿佛两个烙铁,大脑却格外的清醒。 他雀跃又忐忑,双手攥拳,得寸进尺的发问: “那如果……她不是有男朋友,而是已婚呢?” 陶筝一愣,眨了眨眼,苦笑,“魔鬼难度中的魔鬼难度?” “……是啊。”他显得有些虚弱。 沉默想了一会儿,陶筝忽然冷嗤一声。 已婚又怎样呢? 神圣吗? 不可侵犯吗? 还不是说离就能离了。 在幸福面前,那张证不是不值一提吗? 什么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要对两个家庭负责什么的……都是扯淡吧。 当今社会,谁要对谁负责呢? 只有自己能对自己负责吧。 如果很对方,无法失去对方,那就好好对待对方,让对方离不开你,让对方哪怕在面对选择的时候,也会选择你吧。 如果在婚姻中,另一个既不珍惜,也不经营,那就活该在选择面前被舍弃吧。 但陶筝知道,自己是因为受了婚姻的苦,才会如此三观不正。 她不能不负责任的向李沐传达这样的东西,他是个好孩子,她希望他一直是个好孩子。 当今社会,婚姻还是很多人的保障,她不会也不能去挑战这个东西。 于是,只笑笑,轻描淡写说:“现代人真的还把结婚证当一回事吗?” 想一想又忽然慨:“以前女得不到更好的教育资源,得不到更好的工作机会,总是被选择方。自从爷爷说女顶得起半边天,慢慢的,我们女人也终于站起来了,有选择的权利了?” 婚姻不应该是阻碍人追求幸福的门,应该是一条帮助人追求幸福、守护的路。 可主价值观有它存在的道理,陶筝不能以己度人,更不会去挑战主道德观念。 她还是没能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问: “那个女人在婚姻里幸福吗?” “……”李沐摇了摇头。 “现在不幸的婚姻怎么这么多……”陶筝苦笑。 “她会离婚吗?”她又问。 “我不知道。”他如实答。 “你把我也难住了……”她叹气,“怕承担道德的指责吗?” “怕吧,怕的很多……”他想了想,苦笑道:“我不怕被骂,可我更怕她会承受社会的指责。我不能让她陷入那样的境地。 “我更怕她可能本不喜我,哪怕离婚了,也未必看的上我。 “我年轻又一无所有,成些的女,好像总是会把年轻男人看做是孩子,我怕她把我的情当成笑话。” 他怕她以为这不过是他的一时-冲动,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其他人或事物引走目光。 他怕她这样想,怕她以为他的恋是短暂不真挚的。 如果她真这么认为,那么她就大错特错了。 但,万一就算她知道他是认真的,仍不喜他,不想要他呢? “……”陶筝望着李沐,不知道该说什么。 眉头皱的紧紧的,她连自己的生活都一团糟,当初做选择的时候也错的离谱,如今哪有底气去帮别人解答这样的问题呢。 思前想后好一会儿,陶筝才开口道: “戴乐乐前段时间也闹着要离婚,说不幸福,甚至闹到跟婆婆大打出手,可现在还是分不开,两个人从老人那儿搬出来了,仍甜甜的过。 “婚姻太复杂了,她真的会离吗? “说不定两个人不幸福的原因是可以解决的,很快又好了…… “人生漫长,一踏进婚姻,事情总归复杂不止一层。 “李沐,你很好……非常好,但是…… “不然还是算了,选一条简单的路走吧。” 青年眼中希冀的光,眼可见的熄灭。 …… 去b组片场的路上,李沐全程望着窗外的夜,一声不吭。 不是不开心的沉默,是一片死寂。 陶筝将车驶进停车场,熄火后,转头看向静静坐在边上的小朋友。 她的同理心会不会太强了? 看着他这个样子,口酸酸的,喉咙里涩涩的。 “这么喜吗?”她问。 声音在封闭又安静的车厢里显得略微低沉,让她这句话传达的意味,也更严肃了几分。 李沐转回头,黑白分明的眼睛水润润的,剑眉没打采的垂着,仿佛下一瞬便会开始默默饮泣。 “……”陶筝眉头紧皱,看着他的样子长长叹一口气,带着点命令的语气低声道:“过来点。” “?”李沐疑惑的看她,但还是听话的朝她凑了凑。 陶筝伸展双臂,轻轻抱住他肩膀,手在他后脑勺上轻轻拍了两下,像在安抚一个小男孩儿。 “打起神来,一切都会好的。你不能沉湎在痛苦里太久,加油啊。” 李沐眨了两下眼睛,鼻息间涌进她身上清雅的馨香,她鬓边碎发搔在他下颌,让他想要伸手挠一挠。 却因贪恋这片刻的温暖与靠近,不敢稍动。 又拍拍他背,她收回手臂,退了回去。 陶筝看着他傻傻的样子,朝他微笑。虽然笑的有些苦涩,但希望能给他些许安。 李沐忽然扬眼,与陶筝短暂对视后,伸展自己更有力的双臂,身体前倾,又将她拉回。换他拥抱住她,不那么轻飘飘,不是她那种哪怕拥抱却仍隔着十万八千里一般。 他抱她抱的很紧。 可那轻轻的战栗,又像是在克制——他已经竭尽全力抑自己不要抱的太紧。 陶筝猝不及防,睁大了眼睛望着他身后黑漆漆的车厢,和车窗上投影的模糊的、自己的脸。 她还看到投影中他宽厚的背脊,和李沐将头深埋进她颈窝的沉浸姿态。 她好久未与人如此拥抱,更似乎一辈子都没被人用这般需索、无助的姿势紧拥。 她无法控制心跳,因着这个心跳,她脸也窘的红了。怕他识破她受他拥抱影响如此之大,她想要推开他。 可手才轻轻在他侧,指尖就清晰的触到他的轻颤。 颈侧微凉,她意识到那是他的泪水。 眼眸微垂,陶筝叹口气,想推开他的手终于屈服,轻轻搭在他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抚。 受到她的温柔,李沐抱的又更紧了一些。他没办法放手,无法‘算了’。 他没办法…… 这个怀抱太温柔,沾上了要怎么松开? 她太好,太好了。 他真的喜她,很喜很喜。 不是一时兴起,不是-冲动,也一点不草率。 她难道觉不到吗? 他已经无法自拔了。 陶筝……陶筝……陶筝……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