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先请你喝咖啡吧。”陶筝转身又拐回大厦，直奔一层星巴克。 半个小时后, 两人一人一杯星巴克, 加李沐 手里拎着的10杯，在张老师的接引下，坐在了小学5年级教师办公室里。 “我们的故事里有一个配角的职业是教师，而且不仅她是教师, 她的父亲母亲也都是教师。”陶筝捧着咖啡杯, 态度谦逊，负责与受访者沟通。 李沐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放在桌上, 打开文档，啪啪啪负责记录。 “教师世家。”受访的语文老师笑了笑, “那他们家教师味肯定纯。” “哈哈哈, 是。我们就是有点拿不准这个味儿, 所以要拜托张老师了。”陶筝准备了很多问题, 今天非得采集到足够多细节不可。 时间紧迫, 她恐怕也没有时间采访太多老师。 “行啊, 我今天下午没课，你们想坐多久，就坐多久。我们这个职业，也难得有表达和诉苦的机会，哈哈。”张老师笑容很 朗，声音洪亮，底气十足。 两个人于是畅聊起来，张老师很健谈，知无不言，常常一个问题能从他口中牵出许多有趣的小故事。 陶筝如获至宝，谈兴越来越盛。 “前阵子，我们学校返聘了一位老教师，教数学的。 “退休8个月后回来的。 “我们惊异的发现，她回来后，多了个技能，就是成了个老中医。 “我们全办公室的老师都请她帮忙诊过脉，谁谁肾不好，不能再憋 了；谁谁肝不好，再熬夜就很危险了；谁谁上呼 道的慢 病不能再忽视了，得去医院好好看看……诊脉完，说的头头是道。 “我们学校的老师都 围着她，免费的老中医，都敬着重着哄着，后来连学生都知道了，还有家长慕名而来看诊的。 “她人也很好，虽然常常抱怨不想给大家诊脉了，太累了，但得空的时候，有跑过来求诊脉的学生，她都不拒绝。 “基本上你就看吧，只要她没课，身边肯定围着人，热热闹闹的，众星捧月。” “有点能耐还是好啊。”陶筝 慨。 “哈哈哈。”张老师忽然笑起来，眼神似有内情。 “怎么？”陶筝挑眉探问。 “后来你猜怎么着。” 张老师忽然慨起来，叹口气后继续道： “我们当老师的，不仅有身体上的职业病，也有心理上的职业病啊。 “干一辈子老师，习惯了一直管着几十上百的人，手上也算握着不轻的权利了，被学生们尊重、被学生们害怕这些就不说了，哪年毕业生不给你写贺卡啊。就算人缘差的，每一届也有好几个心头好学生，毕业后给邮寄礼物的，每年放假都回学校探望的也常有。 “可一退休，身边忽然就清静了，没有 力和烦心事，但也寂寞孤单的受不了。 “这位老教师退休后，自己在家，常常是忽然就开始 泪了，她就想尽办法要在社区里跟其他退休的老太太们处好关系，但她现在不是老师了，这些老太太们也不是她的学生，人家跟她不 ，也不尊重她敬仰她，相处模式她又不习惯了。 “后来，她想了个办法——” 说到这里，张老师声音拉长，开始卖关子。 陶筝和李沐都瞪大了眼睛望着他，齐齐问询：“怎么？” 张老师见听众反馈这么好，脸上 出得意神情，笑道： “她就假装自己还有个不为人知的身份，是个老中医，会问脉看诊。” “装的呀？”陶筝不敢置信。 “嗯，靠了解别人的生活习惯，加上几十年积累的生活经验之类的，就连蒙带骗，她反正不开药，就说让你好好保养身体，也没出啥事儿。但身边人的确都开始尊重她，无论学生也好，小区里的老头老太太们也好，同事们也好，谁都围着她。” 说到这里，张老师的语气里又透出苦涩，隐约含着他对自己未来退休生活的忧虑： “她就是怕寂寞，也怕别人不尊重她。” 陶筝沉默了下，瞬间被代入到张老师的情绪里。 这个返聘老教师的形象，逐渐在她脑内被构建成生动的角 ，开始 绕进她原本的故事，与她原本的角们发生互动，碰撞出剧情，有了些令她灵澎湃的火花。 采风一坐就是一下午，陶筝二人跟学生们一块儿放学。 作别张老师离校时，陶筝转眼看看四周背着书包，在老师们引领下往外走的小学生们，再看看背着双肩背电脑包的李沐，忍不住的笑： “你也放学啦？爸爸妈妈来接你，还是爷爷 接啊？” 李沐颠了颠书包，认真道：“姐姐来接的。” “噗！”陶筝被逗笑，眼睛弯弯的望着他。 夕斜洒，青年 面 光，眼神炯炯，里面也含着笑意，回望她时轻轻眨眼，长睫 呼扇一下。 陶筝心里仿佛被扇进暖风，绵柔和煦，萦绕心头，久久不散。 出了校门，都是家长按照不同班级排队等着接孩子。 走远一点有一条小路，路边全是推车的小摊，各小食应有尽有。 坐了一下午，陶筝早就饿了。嗅到从那边来的风里美食的味道，她立即鼓动李沐一块儿去吃路边摊。 李沐千依百顺，当即答应。 “知道什么地方的小吃最好吃吗？”陶筝回头，老神在在的问。 “小学门口？”李沐看了看四周，这很好猜啊。 “对了。”陶筝朝他竖了竖拇指，用力点头表示对这个答案的郑重。 闯进小巷，陶筝和李沐涌入一群小学生中，跟孩子们一起朝着各种推车内的美食探头探脑。 糖葫芦、烤串、炸串、糕点、章鱼烧、烤冷面、煎饼果子、臭豆腐……应有尽有！ 所有令小学生口水的食物，两人都一买一堆，没有丝毫小学生挑选时的谨慎与纠结，突出一个字‘豪’。 简直是小学生中的花钱王者。令来来往往的小学生们羡慕到眼里冒星星！ 太厉害了，好想当想吃多少章鱼烧就吃多少章鱼烧的大人啊！ 陶筝对上小孩子们巴望他们的眼神，油然而生出些许优越来。 碾小学生的自由和潇洒，居然也能让她到快活幸福。 她一边嫌弃自己没出息，一边还是遮掩不住畅吃的豪气。 李沐也受到了这种细微的情绪，攥着10串 、烤面筋等美食，凑到陶筝耳边小声炫耀： “这些小朋友们心里一定在想：哇！这个人怎么这么有钱？我长大一定也要像他一样有钱！糖葫芦买两串吃一串扔一串，烤面筋买十串，吃不下也没事，就是玩儿！” “哈哈，不要低估小学生，现在的孩子可聪明了。”陶筝目光扫视在 边 窜的孩子们，居然觉得很可。她是不是到年纪了？以前她可一点都不喜 小孩。 李沐挑眉睥睨‘众生’，仍有豪气：“快乐啊，衣锦还乡，王者归来，美梦成真。” 陶筝被他坦率的得意逗笑，明明自己跟他一样，嘴上偏偏忍不住要嘲他：“我真没想到。” “怎么？”李沐一边 串，一边疑惑问她。 “你的梦想居然是血 小学生。”陶筝大手一挥，买下10串糖葫芦。 “哈哈哈哈哈，见笑！”李沐捋了下短发，脸上有少年人的朝气。 “你买那么多糖葫芦干嘛？吃1串，扔9串？”李沐见老板将一把糖葫芦递给她，张大嘴巴问。 没想到她居然是这种实干派。 “噗。”陶筝被逗笑，“我有病啊？” “？” “我请客。”她挑眉，随即朝身边眼巴巴想吃糖葫芦的小学生们道：“这位大哥哥请大家吃糖葫芦，他是大明星，很有钱的，都是刚买的，我们不是坏人哦，来来来~” 虽然有防备心特别重，或者特别害羞的小朋友没有凑过来，但也有亲眼看到陶筝买糖葫芦的小学生愿意相信他们没有恶意。 很快，她手里的糖葫芦就送走了，收获无数‘谢谢姐姐’‘谢谢漂亮姐姐’‘谢谢哥哥姐姐’的甜糯可回馈。 陶筝身心足，手里攥着、手腕挂着各种美食，跟李沐并肩边吃边溜达出小巷。 工作结束，他们也没急事了，手上又一堆食物待吃，干脆一边吃一边散步逛街。 上海真是一座漂亮的城，街角处处是景，来来往往的行人也多时尚好看，傍晚彩灯依次亮起，气氛十足。 在夜生活到来前的傍晚，陶筝和李沐 着夕，抓住昼夜 替前的短暂时光，享受童年才有的快乐。 他们吃的不亦乐乎，眼角 边都是偷得浮生之乐的雀跃。 待手里冲动消费的食物都吃光，他们已经走出两公里。 垃圾丢入垃圾桶，陶筝拍拍手，准备打车回公司加班，把下午积攒的故事和灵都消化成有效剧情，融入到剧本中。 她掏出手机准备打车，余光扫见李沐忽然驻足路边，没有跟上来。 转头望他，见青年盯着绿化带里的某处，一动不动。 她才要招手喊他，衣着时尚整洁的高大青年忽然一脚踩进绿植中，还贼兮兮仿佛怕被指责损坏绿植的左顾右盼两眼。见没什么人关注，他立即穿过灌木，跑到树下，蹲身快速将什么东西收入指间，然后又快速折返。 衣裳 子鞋上都沾了木屑、草屑，方才低头时，外套帽子里还落了片梧桐叶。 好好一个帅小伙，一进一出就搞的有些邋遢 狈了。 李沐跑回步行道上后，伸手在身上拍拍打打，掸落自己看的到的木屑草叶后，他立即直起身朝她望。 对上陶筝视线后便是灿然一笑，摇摇晃晃大步走回她面前。 “干嘛去了？”陶筝仰头，心跳莫名加速。 “给。”他献宝般伸出右手，指尖捏着片红 的枫叶。 “特别完整特别漂亮吧？”他递给她，“可以当书签，还能放在你那堆银杏叶子里，丰富下彩。” 陶筝不可思议的盯一眼他手里的枫叶，又仰头盯一眼他。 像个孩子一样傻气。 像个孩子一样浪漫。 接过叶片。 他那么珍重的送她，她也珍重的捏在手里，认真欣赏他所说的完整的漂亮。 再抬头，见他还在看她，似在打量她收到礼物时的表情，想要汲取一些她的喜悦，作为他送礼的回馈。 陶筝受到这种期待，无法拒绝他的期待，下意识般便回了个很快活的笑容，“谢谢，我拿回去做书签。” “好主意。”他立即认可。ＦＯNｄY.nＥT |
手里拎着的10杯，在张老师的接引下，坐在了小学5年级教师办公室里。 “我们的故事里有一个配角的职业是教师，而且不仅她是教师, 她的父亲母亲也都是教师。”陶筝捧着咖啡杯, 态度谦逊，负责与受访者沟通。 李沐
朗，声音洪亮，底气十足。 两个人于是畅聊起来，张老师很健谈，知无不言，常常一个问题能从他口中牵出许多有趣的小故事。 陶筝如获至宝，谈兴越来越盛。 “前阵子，我们学校返聘了一位老教师，教数学的。 “退休8个月后回来的。 “我们惊异的发现，她回来后，多了个技能，就是成了个老中医。 “我们全办公室的老师都请她帮忙诊过脉，谁谁肾不好，不能再憋
了；谁谁肝不好，再熬夜就很危险了；谁谁上呼
道的慢
病不能再忽视了，得去医院好好看看……诊脉完，说的头头是道。 “我们学校的老师都
围着她，免费的老中医，都敬着重着哄着，后来连学生都知道了，还有家长慕名而来看诊的。 “她人也很好，虽然常常抱怨不想给大家诊脉了，太累了，但得空的时候，有跑过来求诊脉的学生，她都不拒绝。 “基本上你就看吧，只要她没课，身边肯定围着人，热热闹闹的，众星捧月。” “有点能耐还是好啊。”陶筝
慨。 “哈哈哈。”张老师忽然笑起来，眼神似有内情。 “怎么？”陶筝挑眉探问。 “后来你猜怎么着。” 张老师忽然
力和烦心事，但也寂寞孤单的受不了。 “这位老教师退休后，自己在家，常常是忽然就开始
泪了，她就想尽办法要在社区里跟其他退休的老太太们处好关系，但她现在不是老师了，这些老太太们也不是她的学生，人家跟她不
，也不尊重她敬仰她，相处模式她又不习惯了。 “后来，她想了个办法——” 说到这里，张老师声音拉长，开始卖关子。 陶筝和李沐
出得意神情，笑道： “她就假装自己还有个不为人知的身份，是个老中医，会问脉看诊。” “装的呀？”陶筝不敢置信。 “嗯，靠了解别人的生活习惯，加上几十年积累的生活经验之类的，就连蒙带骗，她反正不开药，就说让你好好保养身体，也没出啥事儿。但身边人的确都开始尊重她，无论学生也好，小区里的老头老太太们也好，同事们也好，谁都围着她。” 说到这里，张老师的语气里又透出苦涩，隐约含着他对自己未来退休生活的忧虑： “她就是怕寂寞，也怕别人不尊重她。” 陶筝沉默了下，瞬间被代入到张老师的情绪里。 这个返聘老教师的形象，逐渐在她脑内被构建成生动的角
，开始
绕进她原本的故事，与她原本的角
面
光，眼神炯炯，里面也含着笑意，回望她时轻轻眨眼，长睫
呼扇一下。 陶筝心里仿佛被扇进暖风，绵柔和煦，萦绕心头，久久不散。 出了校门，都是家长按照不同班级排队等着接孩子。 走远一点有一条小路，路边全是推车的小摊，各
边
窜的孩子们，居然觉得很可
小孩。 李沐
串，一边疑惑问她。 “你的梦想居然是血
小学生。”陶筝大手一挥，买下10串糖葫芦。 “哈哈哈哈哈，见笑！”李沐
着夕
替前的短暂时光，享受童年才有的快乐。 他们吃的不亦乐乎，眼角
边都是偷得浮生之乐的雀跃。 待手里冲动消费的食物都吃光，他们已经走出两公里。 垃圾丢入垃圾桶，陶筝拍拍手，准备打车回公司加班，把下午积攒的故事和灵
子鞋上都沾了木屑、草屑，方才低头时，外套帽子里还落了片梧桐叶。 好好一个帅小伙，一进一出就搞的有些邋遢
狈了。 李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