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会那么悲伤?像王梓这样的病人她肯定不是第一次见到,为什么会全身都散发出绝望的悲伤? 等主治医生走远了,我敲敲正享受大补汤的王梓,“喂,你是不是喜美女医生?” “是啊,最喜了!”王梓晃了晃头,把碗里最后一口汤喝光,又把碗递到我面前,可怜兮兮地嘟起嘴,“再来一碗吧~~” “不行,你已经喝了两碗了。别扯开话题,你真的喜她?真的真的?”我抢过他的碗,一本正经地看着他。他如果要追,胜算还是有的,但是两个人方方面面差距都大了,而且一个医生一个病人,这种关系如果还加上情,对谁都不好。 “是啊,这世界上最喜她了,谁叫她是我妈咪呢。都因为她,我完全看不上其他女人了。你也觉得她年轻貌美的吧,我偷偷告诉你,其实她已经四十八岁了!没想到吧,哈哈哈……”王梓像是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笑翻在上,我呆愣着,有点分不清他说真还是假。 “喂,你你别开这种玩笑啊,毁人家清誉的!”我看他笑得那么痛快,有点恼羞成怒地锤了他一拳。 他虚张声势地“嗷”一声,又失控地狂笑。 唉,就算身体有救,他脑也没救了。不过还好,他这么神,应该没事的。 王梓腾,非我动真格才乖乖睡了。今晚玩得有点晚,走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刚经过登记台,马上被主治医生叫住,哦,应该叫王阿姨比较好。 王阿姨换上私服,整个人看起来更年轻了,完全不能用“阿姨”相称。她没多说什么,直接带我去到员工餐厅,给我点了杯热可可。她坐在我对面,双手圈住杯,好几次言又止,最后都化为一声声叹息。 “阿姨,您放心,王梓牛高马大,不会有事的。”我嘴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尽量不让气氛糟糕。 她翘翘嘴角,眼里却透着她心里的悲伤。第一次正面看她,她的笑容跟王梓如出一辙,王梓的容貌大部分也是遗传了她,稍有点瑕疵也肯定是因为王老板。 “其实阿梓已经是末期……即使做化疗也救不回来了……”她低着头,握住杯的手明显地颤抖。 我没有接话,静静地看着她。我想她这些话憋在心里,想找个人说说而已,我作为王梓身边唯一的朋友,也是她唯一的倾述对象了。 她声音都哽咽了,低头泣着,“两年前我就发现他腿上有癌变细胞,那时候不敢跟他说,怕会影响他高考。就用补身的名义,他吃治癌的抗生素或者中药。那些药是我自己配的,能制癌细胞扩散。他这两年都没什么症状,我以为……我真的以为癌细胞清除了……没想到,原来是转移到其它地方了……” “他现在情况时好时坏,以前的抗生素让他看起来还健康,但是拖久了,内脏几乎都有超过分之六十的癌变。他可能熬不了久……我给不了他一个完整的家,他很少有心的朋友,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我不想他到最后的还这么孤独……拜托你,多陪陪他……” 我握住她的手,很坚定地跟她说:“王梓是我这辈最重要的朋友,即使只有1%的几率,我也相信他会没事的!” 她抬头看了看我,红成兔的眼睛扑闪扑闪,还是忍不住哭出声了。 最后我们两个在餐厅所有人的注目下嚎啕大哭。 没过多久,王梓就开始定期进行化疗,每次化疗前都会跟我合照一张,说是以后秃头了还有证据证明他曾经也是一头乌黑浓密的美发。化疗有多痛苦我不知道,癌症有多可怕我不知道,因为王梓从没在我眼前喊过一声痛,从没过一滴泪。哪怕他的样跟第一张记录照完全是两个人,从帅小伙变成残大叔,他还能嘻嘻哈哈跟我小打小闹。 他一直很努力坚持着,他说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参加毕业典礼,从校长手里拿到毕业证书,那么下地狱也是个有本科历的鬼。 他真的做到了,他在我们都不忍心他受苦让他放弃的走过来了。我推着他走上毕业典礼的舞台,这个为了他提前了六个月的毕业典礼。他告诉我,他之所以认定我是朋友,全因我的坚强。他做不到坚强,所以他很想尽他绵薄之力,保护我的坚强。 其实他才是最坚强的人啊! 他坐在轮椅上,眼窝脸颊全瘦得凹下去,曾经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失去了他的光彩。可他依然笑着,牙齿掉光了还呵呵地笑着。他接过毕业证书,朝我的相机比了个v,然后,随毕业证书跌落而永远沉睡,再也没醒来。 他是我最重要的朋友——王梓,生于1992年12月1,卒于2014年12月1,享年22岁。 零频道:零是后母,毁了一个又一个。这次的预告是,悲剧差不多该结束了,当一切归于平静,风浪又将会掀起。 虽然这是同人,但是请不要代入现实,扔蛋可以,但不要请不要人身攻击。写死人我也很伤心……但是,主角需要成长的动力,为了成长加速,我只好这么做了。 若是你喜这个角,请留下你对他的评价吧!】 。 ☆、第一百一十三章 约定 冬雨绵绵,寒风刺骨,瑟瑟如河在我心里淌。送王梓走完最后一程,我忽然觉得眼前的世界灰成一片,没有天真的以为希望在明天,绝望总会比希望多一次。从前埋下的祸,你不会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爆发,也不知道他会延续多久,甚至不知道自己原来积下那么多孽障。 站在绵绵细雨里,头发粘成条贴在脸上。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很想听到爸爸的声音,可是号码拨了几遍也没人接,机械的女声一遍遍重复“暂时无人接听”。这寒冬腊月,爸爸应该不会在田里耕作吧,对了,可能去了叔伯家小喝几杯,他以前就常说起留在村里的叔伯。 “我们回去吧。”忽然头顶的雨停了,身边多了一个黑身影,他抱住我手臂把我收进怀里。 温暖的依靠,安稳的依靠,现在我身边只剩下金英云了。若是我穿越回去跟高毕业的我说,你的未来将会与金英云相依偎。我估计不管眼前的人是否真的跟我一模一样,疯一个,直接拍死了算。 金英云现在已经是副教授,可能明年初就能当上全校最年轻的教授。他默默陪在我身边,默默地为自己的目标奋斗,不骄不傲,不卑不亢。有时候看到他备课的样,我不自觉叹他比从前那个动不动就举起拳头的金英云沉稳了许多,但是他马上又会因为剪错一片玫瑰花叶而失落懊恼半天。即使表面改变了,内心还是改不过来。 时间眨眼而过,很多事我都看透,这两年多,只面不见曹圭贤,我对他的怨恨,也淡了。他是我错过的童话,注定无法在现实里共赴未来。逝者已逝,再追究也没什么意义,王梓常说:“又不是一命换一命的年代,活着的活着就好。” 对生死看淡了,人也不至于活得累。 “在想什么?”他搂紧我,存在的实只有他能给我。 我低笑摇摇头,把脑海里的胡思想摇散,“回去吧,你的宝贝该浇水了。” 再见了,王梓,你的未来,我会替你走完。 回家上,我还是让金英云多捎了一箱啤酒。 “你知道吗,王梓居然一滴酒都没沾过。他说这辈最大的遗憾就是没尝过人间凶器酒是什么味道的……”喝完第二瓶,我已经有点微醉,口齿不清的,可是还有很多话没说完,我还有很多话没跟王梓说。 其实酒一点都不好喝,可是为什么人总喜买醉?因为买醉能买一个胡闹的借口,一个说真心话的机会。我喝醉了,我控制不了自己,所以才会酒后吐真言。其实就算喝醉了,人的神还是清醒的,只是理智会被抑,行动更靠近。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跟个初中生一样,小白脸……嗯?我怎么,怎么呵呵……”我慌地抹着脸上过的冰凉,强装的笑容快要崩溃。说好不哭的,我跟王梓拉勾勾约定了,不会哭的…… 金英云走到我背后,轻轻抱住我,“你把我当作一堵墙就好。” 他总会用各种温柔的方式保护我微不足道的自尊心和倔强,我想不懂他为什么会为我付出那么多。我紧紧闭上眼,身体放松地向后靠,仰起头由着眼泪在我脸上肆,绷紧的喉结发出一声声泣。 “求你,不要离开我……绝对不要……我会承受不了……” “嗯!只要你不嫌我烦……” 醒来的时候,我被圈在金英云的怀里,在他的上,他的房间里。 我僵直了身体,但是又不敢动怕会吵醒他,那得多尴尬啊!我努力转动宿醉的脑袋,可是记忆断在我求他别离开那一幕,后面的完全断片了。我左看右瞟,两个人的衣服一件不少全在身上,应该没发生什么不可挽救的事情。 唉,酒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那句求他别离开的确是真心话,但是真的说出来之后,我完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了啊!我并没有打算接受他,只是觉得,有他在身边很安稳,很担心万一哪天他因为喜上别人而离开我,所以就借着酒劲什么都说了。 想了一会儿,金英云忽然动了动,我赶紧闭上眼装作还没醒。他的呼轻轻靠近,热乎乎的气体扫在脸上,我控制不住地脸上发烫。 “扑哧……醒了就别装睡了,起来洗刷吧,我有事跟你聊聊。”金英云失笑一声,拉着我的手臂把我从上拽了起来。 为什么他不觉得尴尬?酒后抱在一起睡,而且还是发生在我们这种关系不清不白的人身上,为什么只有我觉得很尴尬!明明我装睡得很完美,只要大家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就可以跟以前一样相处。为什么要戳穿我,知道我一个人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但是背后总有一双意味深长的眼睛紧盯,有多烦恼多懊恼吗?! “呸!”吐出嘴里的泡沫,咕噜咕噜过了一杯水,创记录地花了十分钟刷完牙,那就再花十分钟洗脸吧。 可是不管我花多久时间,我还是坐到了金英云对面,一起吃饭。 正埋头暴风入,忽然碗边多了一份招聘信息,我连饭都没来得及咽下,张着嘴的白米饭看向金英云。他双手相叠,手肘撑在饭桌上,没动过碗筷,看到我狈的样,有点鄙夷地指了指自己的右嘴角。 我马上反应过来,衣袖一抹,干净了。 “唉,我怎么会喜你这种人呢?”他无奈地摇摇头,可是嘴角藏不住笑。 我惊了一下,嘴角搐,心想,我没你喜我啊。 “这是本市电视台的应届毕业生招聘信息,我帮你报名了,明天第一轮笔试。考试范围我已经整理好,钉在一起,不过大部分也是你那些教材的内容,你有上课的应该都会做的。” 我另一边嘴角搐,怎么说得跟任课老师一样,一到考试就说,你认真上了我的课你就会考试,考试内容我都在课上讲过。果然当了两年教师,染了坏病。 “可是我没有任何实习经历,简历本拿不出手,还是算了吧。”我强咽下嘴里的饭,对这个考试没什么信心。别人去各种大小媒体实习的时候,我都陪在了王梓身边,本没有任何实践经历。 我把信息推回去,金英云脸上顿时晴转,表情严肃地跟系主任讲就业前景一样,“你是打算一辈躲在这里吗?我是不介意养你,但是你真的想就这样浪费你的生命?这么珍贵的生命,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