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灯比头柜的那盏明烈得多,几乎刺人眼睛。热腾腾的水蒸气包裹着他们从玻璃门连到盥洗台,再到浴缸边。 去了浴室就意味着这里是最后的战场,结束后顺便洗个澡,就可以相拥在一起睡个好觉。 浴缸里放了温水刚刚好,怀兮伸出胳膊扶着边沿,水声在身后拍合作响,她承受不住,以至于指尖儿都微微泛起了白。 室氤氲充斥入口鼻,粘稠得像室化不开的暧.昧。他又伸手从后抓住她头发,她两像是窒息一般微张着,如一条搁浅了的濒死的鱼,仰起头,大口大口地呼着新鲜空气。他亲吻着她的后耳廓与耳垂,毫不温柔。 怀兮抬起了头,浴室里一盏造型致的水晶灯在天花板上摇摇坠。半天她又发觉是错觉。哪里是灯在摇摇坠。分明是她这么不上不下不死不活。 水龙头没关,热意潺潺。水层层向外溢溅,随.息声益发浓烈的.望也溢了室。不多时,深黑大理石的地板上漫延开一片的水渍,反如镜面,倒映出他们前后绕的身影。 浴缸的水分明是热的,末了落在她背后的却又是一片温凉。一同颤.抖着久久不能平复,怀兮置于浴缸边的胳膊都发了僵,半跪在浴缸里的膝盖也疼得打不直。 程宴北拿来花洒,给她后背和他都冲了干净。再“噗通——”一声轻响,他顺带着揽了下她的,将她同时按下,半拥她在自己怀中,两人坐入了浴缸里。 中途他又出去一趟,拿了烟和打火机回来。 怀兮侧了侧身,靠在边沿望着他背影远去,又回来。视线毫不避讳他的不着寸缕,反而直勾勾的。 等他回来,她伸出了手臂,自然环住了他的脖颈,依恋地靠回他身上。 他离开了一会儿,她周身肌肤都有些凉了。他加热了水温,又拥她紧了一些,边从烟盒抖了支烟出来,点上。夹过一点猩红,手臂置于浴缸边。 慵懒又散漫。 他眉眼被青白烟气遮盖住,几分情.退后离的漫不经心。他了会儿烟,轻吐了个烟圈儿出来,垂了垂眼,见她在观察自己,问:“想?” 怀兮依然用那种直勾勾的眼神看着他,笑着摇摇头。 他也忍不住笑了,稍稍放下了手里的烟,另只手进她头发里,将烟气渡到她边,深深地吻住她,轻佻地问,“那就是还想要。” 只是一个来势汹汹的吻,她就有点儿颠倒神的,扶着他肩轻着气定了定神,说:“你能管得住自己的。” 他眉眼一扬,“怎么。” 她看了他一眼,微微收回了目光,趴在他膛,指尖儿在他口轻轻地滑圈儿,良久后,吐了一口气,说:“你都不我里面。” “……”他夹烟的指尖儿顿了顿,才想放在边的动作僵住,问:“你想?” 她抬头迅速地瞧了他眼,又低头。“没有。” 怀兮跟程宴北在一起的那五年,年少气盛,做什么都轰轰烈烈的,她却一次招都没中过,得益于他这样的自律。要么在安全期,要么他就戴套,要么就在外面。而她现在显然是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他还没说话,她又抬起了头,下巴搁在他口,认真地问他:“你跟之前往的女朋友,都会这样吗?” 他有点儿明知故问,轻声哂笑:“怎样。” “就是……”她垂了垂眼,“外面。” “我不喜给自己找麻烦,”他回答得很快,在她又抬眼去瞧他时,刚问了一句“那我呢”,他又一字一顿,淡淡地补充:“对你是舍不得。” 舍不得。 怀兮心下琢磨这三个字,眨眨眼,还未说话,很快,他就捻灭了手上的烟,忽地靠近了她。一缕淡淡烟草气飘近了,怀兮下意识地看了眼旁边的烟盒。 还是他与她以前都很的七星。 不知道是谁舍不得抛弃这样的习惯。 还是因为习惯深入骨髓,如瘾似毒,染上就再改不掉。 程宴北靠近她,鼻尖儿扫着她鼻尖儿,停在她上方,轻轻垂着眼,薄勾起了,反问:“你呢,能管住自己吗?嗯?” “废话。”她白他一眼,却没退拒,与他就停在这么暧.昧的距离,淡淡说,“我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哦,”他沉一下,笑容更深了,“那你刚才问我的时候,好像有点失望。是想我给你惹麻烦?” “——我有吗?” “有。”他很肯定。 她胳膊还环着他脖子,下意识又紧了些,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放缓语气,有点儿孩子气:“我没有。” “你明明有。” “——行啊,那就当我有吧,”她立刻败下阵来,扬了扬下巴,突然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澡也泡得差不多了,她说:“我们去睡觉。” 程宴北更好笑,“我们?” 太过自然,她自己都没发现。 她瞥他一眼,“哗啦——”一声带着水花起身站起,拿过花洒,在他眼前,将自己浑身上下冲了一遍。 程宴北不知何时又起了烟。 隔着一层烟雾,抬头打量她的目光一点点地幽昧下去。 怀兮用花洒冲着自己,一点也不放过。一会儿背对他,一会儿又毫不避讳地面对着他。她边还挑起双眼睛,视线似有若无地掠过。无意又像有意。 冲到后背刚他留下痕迹的那一块儿,好像有点不似地,伸出手,把花洒给了他,说:“帮我冲冲。” 刚才明明冲干净了。她这样显然是在跟他闹了脾气。 程宴北看了她一会儿,没说什么。“哗啦——”一声动静也站了起来,接过她手中的花洒,帮她冲起了后背。 水恣意地在她光滑的皮肤上四处淌。她有锻炼的习惯,纤盈盈一握,一簇水沿着她后背畅的沟壑和后那株长刺玫瑰缓缓下,勾勒出她浑圆翘的型。 他视线滞了几秒,喉结一滚。 怀兮还在前面喋喋不休着:“我一晚上没回家,我都不知道怎么跟我妈代。我在南城又没什么关系特别好的朋友,我总不能说,跟你在一起吧?” 程宴北稍稍地挪开目光,上她侧头从后看来的视线,“你妈还管你那么严?” “嗯,是啊,她今晚还嘱咐我早点回去,我以为她会一直打电话催我的,”这也是她那会儿时不时看一看手机的原因,刚才她都有点儿不太专心,“但是只打了一通,她连微信也没给我发。” 她正疑惑着他怎么不说话了,身后花洒突然停了,接着她身后过来一个力道,同时头顶那个大一点的花洒闷头浇下温热的水,同他的攻势一样如林弹雨般击打她所有的官。 她被他这么搡着,跌跌撞撞,趴也似地趴在了浴室墙壁冰凉的瓷砖上,他克制着嗓音,说:“我教你啊。” 她迟疑着,“……嗯?” “你就说,我又是你男朋友了,”他教着她,“你说你今晚和男朋友在一起。你又没早恋。” 她的意识一点点地被晃得破碎,心上一浪一浪地像开出花,“真的啊?”边在混中想了一下,上气不接下气地,问他,“那我妈如果问,我们今晚在哪儿,在做什么。她是老师诶,平时有个小事儿都要一直盘问我的。” “要我教你?” 她有点没力气,扶稳了墙壁都有些承接不来,“要。” 他就是这么一点点把她给教坏了的。 教她烟,教她跟那些欺负她的人反击,教她和他上。此时他啄吻她耳朵,嗓音蒙上了一层浓重的哑,依然循循善着,“你就说你一晚上都在求我你里面。” 话音落下的同时如同撒了一把把的火,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轻.着双腿慢慢就软了。接着他亲吻她的后耳廓,再到她的肩背,炽意肆意窜着,“乖,求我。” 怀兮咬了咬,心底腹诽着他简直得寸进尺,死死闭紧了牙关不说话。过了会儿迫于他的攻势,咬咬牙才说出一句央求他的话,他却又故意装作听不见。如此往复,她都被折磨得没了力气,最终放下了自己那些所谓的坚持,大声地央求起了他。 再出来,怀兮已经完全没了力气,软绵绵地趴在他身上,两人相拥入眠。 快睡着之前,她额头抵在他膛上,还喃喃着:“我以前总想,睡一觉就回到以前了吧。以前虽然也有很多不好,但好在你还在我身边。” 程宴北抚着她脊背,嗓音闷沉沉,“嗯。” “慢慢地我发现,这种想法,其实是想见你。怎么可能一觉就会回到以前,”她轻声地说着,也不顾谁更困一些了,“尤其是自己遇到了很多不开心的事,就想见见你。哪怕见到了,我什么也不说,抱一抱你,你就什么都懂了。” 程宴北沉默着,吐了口气。一边拍着她的肩背安抚着她,边在汹汹袭来的困意中,努力去听她在低喃着什么。 “委屈时想见你,心想,你要是在就好了,”她说,“高兴时也想见你,尤其是我们刚分手的那几年,每次我遇到很开心的事,去了一个好玩儿的地方,心里某个角落就会问自己,如果这时候你在我身边,我会不会更开心一点。” “我每次有不高兴的事时就喜睡觉,觉得睡一觉可能一切都会好,有时候梦见你,醒来你又不在我身边,就觉得,这个‘好起来’好像也没那么好。” 她今晚的话异常多,如此说着,好像又像在上海的那一夜,陷入负面情绪中挣扎不出来。他立刻吻了她一下,止住了她所有的话。 他们都累到极致,有的话,以后可以慢慢说。 “睡觉吧,”他吻了她一下就放开了,没有深入,手臂收紧了些,一时拥她更紧,“你明天醒来我肯定在的。” 她点点头,依恋地靠在他口。 不多时,合着彼此有节律的呼,沉沉睡过去。 - 第二天彻底清醒已快正午。 怀兮朦胧记得自己八.九点的时候醒过一次,那时还在他怀里,无比安心安稳地又睡了个回笼觉,再醒来,身畔已经空了。 依稀听到浴室那边传来动静。 很快他就出来,穿上昨天的那件白衬衫。她没完全睁开眼,都能瞧见上面有他的口红印,哼笑起来,同他开玩笑:“你要是真有女朋友,你今天就遭殃了。” 程宴北低头笑了下,整理好自己领口,走过来,坐到她这一侧的边,俯身下来亲吻她边,边作恶似地用了些力道狠狠捏了下她腿内侧,“先考虑一下你自己今天走不走得动。” 怀兮还记得上回他给她那块儿狠狠地咬了一圈牙印,偏要提醒她昨晚发生了什么似的。而她今天确实两条腿都没力气,刚翻了个身都酸的要死。 她依赖地将脑袋枕在他腿面,抬起头,伸手玩他衬衫的纽扣,直勾勾地瞧他一眼,“你要走?” “嗯,我舅舅打电话给我,让我回家看看,”他说着给她掩上薄被,“我先回去一趟,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不,”她一呶,“我在这儿等你。” 他眉眼轻扬,暧.昧地问:“昨天一晚上,还不足?” “我走不动了啊,”她脸上腾起热意,皱着眉,“都怪你。” 他心下了然,于是笑了笑,“那你现在起,我送你回家。”边又俯身靠近她耳边,幽昧地笑,“记得回家跟妈妈怎么说吗?” “记得,”她点头,“说我被一个混蛋搞了一晚上。”她说着,朝他伸出手,撒起了娇,“现在要混蛋抱我起。” 程宴北轻敛眉目,笑意深了,伸手揽着她,她也顺势勾住了他脖子,直接将不着寸缕的她从上抱了起来。 临进浴室,他还故意问她:“要不要混蛋帮你洗?” “你要想当然可以啊,”怀兮上上下下打量他完好的穿着,稍稍站定了,与他这么一光一完整地相拥,勾着他脖子,认真地说,“你吧,方便办事。” 程宴北轻轻一笑,没说什么,直接将她进了浴室,然后退出来关上了门,说:“我在门外等你,地滑小心点。” “你不进来?” “我进来了怕你今天都不让我出去了。” “……”这,也不至于吧。 临近中午,程宴北说不陪她吃午饭了。他家里应该是有一些什么事需要他立即回去。 两人从酒店出来时,顺便在街边便利店买了杯热豆浆,然后将她送到她家门口,他就匆匆离开了。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