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扬整个人瘦了一圈,胡子也许久没有刮过了,下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胡渣。他一脸困倦的把狗抱开,半着眼睛对宋云真打了个哈欠:“你随便坐,想吃什么就点外卖……” “你……”宋云真实在不敢相信这是她从小悉到大的人。她趁楚扬转头回房间的时候一把拉住了他,却不小心窥见了楚扬胳膊上新多出来的几道划痕。 “这是怎么的?” “昂这个……”他心慌地收起手,一个月以来第一次有了“情绪”,“不小心划到了,没什么事……” 宋云真自然是不会相信他的鬼话。她把房间里的大灯打开,一脸严肃地朝他看了过来—— “你失恋了?分手了?” 楚扬:“……” “那看来是咯。”宋云真叹了口气,走到客厅里随意拎起两袋空酒瓶,“你自己看看,你统共喝了多少酒?” “不是,”那带有指责的语气让他颇到烦躁,“我喝酒你也要管,你是我妈——”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脑门就挨了一下狠的。 “我今天还就要当你妈了!”宋云真瞪大了她那双圆眼,直径将那一大袋酒瓶扔到他眼前,“怎么,失恋而已,就要把自己过的不像人样了?那我们这些没谈过恋的岂不是天天都过的不是人样——” 楚扬靠在墙上,全身僵硬。 “还他妈自残那一套?你是小学生吗这么幼稚?” 那只脏兮兮的博美狗跑到她面前来撒。宋云真甩了甩脚没理,她直径走到楚扬面前,那人低着头,像个被迫认错的孩子一样咬着嘴皮。 “你去洗个澡,换好衣服跟我下楼吃饭。” “我——” “否则我就打电话给阿姨,让她亲眼看看你现在过的是什么窝囊样。” 身为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楚扬深知宋云真“说到做到”的威胁方式有多么深入人心。他捻着手指哼了一声,在无比强势的注目下拿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麻溜地关上了浴室的门。 等他把自己捯饬好出来之后,意外地发现客厅里的空酒瓶都被整齐地收了起来,烟灰缸里的烟蒂也不翼而飞。宋云真在台上抖了抖手上残余的灰,转头朝他嚷了一声—— “客厅我帮你简单了一下。你那房间太不堪入目,到时候你自己收拾去吧。” 许久没拿出来过的狗绳被重新套在了狗脖上。高兴短短的尾巴摇得飞快,他嘶哈着舌头,迫不及待地想要冲出锁了一个月的房门。 这狗脏得连身上的都塌下去了。两人先是绕了一大段远路将高兴放在宠物店里,又继续沿着那条街晃晃悠悠地散步,最终找了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粉店坐了下来。 楚扬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好好吃饭是在什么时候了。宋云真帮他点了一碗清淡的丝粉,为了防止这人突然肠胃炎复发,她特意从头到尾盯着,一小勺辣椒都没敢让楚扬放。 “那你这几天住哪?”楚扬低头喝了一口汤。汤头很鲜,让他忍了好几天难受的胃舒服了许多。 “不知道啊。”宋云真愁眉,“反正我不想回家住,省的听那两位瞎叨叨……” 楚扬漫不经心地挑着碗里的粉,突然瞟到手臂上那几道已经结痂的划痕,一时间居然对过去浑浑噩噩的一个月印象全无。 那几道划痕是他用照片切边划的。不记得是哪一天了,他把所有关于沈知安的照片拿了出来,瘫在上一张一张地看了好久……也许是冥冥之中注定了什么,他在分手一个星期前莫名其妙的就去照相馆把相机里所有照片洗了出来。其实能留下来的并不多,他挑挑拣拣,留了七八张放在头柜的铁盒子里。 中间还夹杂了一张别人在场上给他拍的毕业照。他随意地扫了一眼,本来没太在意什么,但这时却突然有一个细小的光斑从紧闭的窗帘里漏了进来,恰巧不巧地点在这张照片的右上角。楚扬悬着心定睛一看,竟是那天他漏看了的白影子。 他像是认定了什么似的疯了一样盯着那个影子看——白短袖,沈知安好像有一件一模一样的,跑起来的时候微翘的发尾,不小心出来的高的鼻梁…… 所以那天,他为什么没有追上去…… 楚扬捏着那张照片,麻木地看着卧室里的一地藉,没有再不争气地哭。他把那张照片朝里对折,锋利的切边陷入里,渗出零星的猩红。 他看着手腕上滴落下来的血珠,一时间居然好受了许多。 “你要不搬来跟我一起住吧?” 宋云真今天的那番话像是把他彻底拉了出来。他埋头嗦了一口粉,饭堂里漫出来的炒码香让他突然间觉得,生活也不全然是那么糟。 “反正现在也是暑假,我也没什么事。你可以慢慢找合适的工作,我也会把兼职重新做回来,每天给你做饭还不收你钱……” “你只要负责监督我,我不想再过一个月那样的生活了。” 宋云真快地答应了,家里又重新回到了一开始的整洁。为了阻断堕落的源,楚扬每天都着自己往乐观的方面想,又为了防止自己没事做,他开始用录像机给高兴拍“成长视频”。每天他都试着拍上个短短的几分钟,那傻狗在他的教导下,居然也学会了准地接飞盘。 慢慢的也到落叶时分,他也终于念上了江荔大学的法学研究生。宋云真经过几番周转,也顺利进入了江荔国际电视台,十分干练地做起了双语记者的工作。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