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十五岁的越天梅心里翻来覆去的想着,前几天在里无意中遇见皇上的那一次。 那次她正跟着两个尚仪局的女史走在后的游廊上,面的突然就看见了走过来一个伟岸拔的身影。 那两个女史因为说着话,商量着一件似乎是什么严重的事情,所以没有马上注意到,而是越天梅先看见的。 没有人轻声指点着应该怎么做,越天梅就可以直勾勾的盯着那个人看了。这就是皇上,皇帝回来了之后——不,应该说姐姐和姐夫成亲了之后,这还是头一次,越天梅能够这么近的看见他。 脑子里突然就清晰的传来了香椿说的那番话,与其让这些人拿捏自己的婚事,倒不如进了之后抓住机会,也成为人上人。 别人是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的…… 香椿已经被赶走了,但是她说的话越天梅还记着,所以一直看着皇上走到了自己的跟前,些微的出惊讶的神情,然后似乎恍然了。 那两个女史终于也看到了,急忙的躬身行礼。 皇上仅仅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对越天梅和颜悦的询问了两句,在里住着可习惯?尚仪局这边,有些规矩好好的学着,对自己是有好处的。 越天梅答应着,亲眼看见那两个女史脸上的颜变了,等皇上走了之后,越天梅就觉着天空的颜都不一样了,清朗了很多,那两个女史叫自己一同快走,虽然语气似乎没什么变化,但越天梅觉着,就是有变化呢,那两个人心里,必然是对自己刮目相看了的…… 进这段时间,越天梅不是没见过皇上,但都是在过节、祭祀、宴席的时候远远的看见过,皇上永远都是那么的高高在上,面凝重严肃。 但是现在,隐藏在月亮门后的影中,月光照耀不到的地方,越天梅一双眼睛紧盯着和那个女人多情调笑的身影,平常里的那种严肃凝重的觉没有了,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 但对于越天梅来说,不管是凝重严肃,还是现在这样的调笑厮,那种远远的,高高在上的觉却依然还在,是她触摸不到,便是踮着脚尖,或者跳起来,甚至于拼命地跳高也触摸不到的觉。 “咦?你怎么在这里,你在看……”身后有人说话,随着说话声脚步声也过来了,将想事情想的如痴如醉的越天梅一下子惊醒了。 她慌了,急忙的转身走了过去,往回走着,避免过来的那个女史看到自己在看什么。 “刚刚走到这边就忘了路,正想到底是往哪里走呢……”她慌的说了一句。 过来的女史并没有走到月亮门这边,所以也没有看见越天梅看的情景,也信了她的话,笑着道:“你都进多长时间了,怎么还这么容易路。” “晚上了,看不清楚……”越天梅含糊的说着,急急忙忙的往前走,又被那女史叫住了,领着她走向了正确的路,走远了。 亭子里。 越绣宁脸蛋红扑扑的,听见了蕤姐儿的哭声急忙的要去查看,林炤搂着她已经有些醉意了,当然这个醉意不是喝多了,而是怀里的软玉温香陶然熏醉了,搂着她不松手,对游廊那边摆手:“带姐儿回去。” 娘急忙的躬身答应,赶紧抱着姐儿回去了,几个服侍姐儿的女急急忙忙跟在后面。 “不行,我去看看吧,要不然不放心……”越绣宁还在说着。 林炤吃吃的笑:“有什么不放心的?总不能不眨眼的盯着,那么多人照顾,不会有事的……”说着夹了一块已经剔去了鱼刺的鱼放在了她的嘴边,柔声笑着:“吃一口鱼。” 越绣宁刚要摇头,不吃…… 就看见他挑着眉的看着自己,他的嘴同样也是红地,也不知道是咋回事,竟然引人…… 越绣宁只好张嘴吃了,刚吃完嘴里的鱼,一杯酒就送到了嘴边,没留神就被灌了半杯…… “我真的不能喝了……” 越绣宁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觉像是被灌醉的可怜巴巴的小鹿,明知道就要被吃了,却毫无办法。 林炤心里的很,浑身都的很,这会儿倒是有点后悔,为什么要提议在外面吃,要是在屋里吃饭该多好,直接就能拥着进里屋上了…… 搂着微醺的越绣宁站了起来,笑着道:“那就不喝了,回去吧……走得动吗?” 越绣宁娇嗔的打了他一下,觉着舌头都有点不听使唤了,道:“真的是喝醉了呢,我觉着不舒服……你怎么真把我灌醉啦……” 林炤低声的轻笑,他也不知道啊,谁让她喝了酒之后,嘴就那么的潋滟,眼睛就那么的氤氲含水,声音那么的娇嗲,惹得他总想给她再喝一杯再喝一杯的…… 拥着走路都有点走不稳的她走了两步,发现这样晃悠悠的走得太慢了,林炤这会儿可是急不可耐呢,于是干脆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抱着往回走。 越绣宁搂着他的脖子,人靠在他的怀里,觉这样还舒服的,嘴里一直嘀咕:“喝多了……你可不准趁机欺负我……上一次,你那样对我……不行啊!我告诉你,不行!” 林炤脸都是宠溺的笑,嘴里不停的答应着:“好,好,不欺负你……”但你要欺负我,我也没办法……低头看着她,娇滴的令他浑身发烧,好像也喝多了,有点醉醺醺地…… 心里琢磨着,怎么在明天早上起来之后,狡辩是她欺负他,趁喝醉了‘无恶不作’,对他这样那样,那样这样…… 越想越急,走的飞快到了坤宁,进屋之后将她直接放上,转身出来‘砰’的一声将门关的紧紧的。 …… 第995章皇后的提醒 梳洗穿戴整齐的林炤站在边,小心的帮越绣宁将小衣穿上了,免得她醒来之后发现不寻常…… 虽然掩耳盗铃,不过好过没有。 小心的放下帐子,林炤从屋里出来关上门,对外面候着的女吩咐:“动静都轻点,不要吵醒了娘娘。” 女们小声的答应着:“是。” 林炤背着手去厢房看了看公主,蕤姐儿早晨醒过,这已经是睡今天的第二觉了。 从厢房出来,皇上心情非常好,刚要往外走,突然听见正房有人喊:“相公?” 是越绣宁醒了。 林炤一喜,急忙的进了屋子,因着皇后醒了直接喊皇上,门口的女们就脚步顿住,没有进去。 皇上和皇后都在内室,她们是需要避一避的。 林炤进了屋掀开帐子,见越绣宁懵懵的拥着薄被坐在上,忙笑着伸手想帮她:“醒了?起来吗?” “不用管我,相公你是要去劝说宋学士他们俩了吧?我昨天有件事想和你说,但是总忘了。” “什么事?”林炤笑着问,忍不住在她滑腻的肩头亲了一下。 越绣宁刚醒来还有点懵,听见林炤的脚步声才喊得,这会儿使劲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道:“天下百姓都重孝道,之前就想每年定两个时间,分别为母亲节和父亲节,专门让天下百姓们在这一天为自己的母亲和父亲过节……当然了,咱们尽孝的子多,这件事只是我心里想过,后来想想年节什么的已经很多便自己也就否了。不过倒是可以和那两位倔老头说一说。” 林炤愣了会儿,主要是没想到越绣宁居然还有这样的想法,觉着突兀又怪异,但是想了想也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点头笑着道:“知道了,我懂。” 越绣宁听他懂了,点头又重新扑倒在了枕头上:“那就快去吧,别打搅我睡回笼觉。” 林炤好笑,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亲:“好,你睡吧。” 给她将被子轻轻带上来,又亲了一下,这才起身放下帐子,出来随手关上门,对女们摇头示意不让这会儿进去。 女们就知道,皇后还不起来,还要继续睡。于是继续在外面候着。 林炤倒并不着急过去,先沿着游廊走到了坤宁的花园中,转了一大圈,听听鸟叫闻闻花香,锻炼锻炼腿脚,转到了门口,这才将脸上的微笑收了起来,稍微的严肃了些,从坤宁出来,往崇门这边而来。 远远得,福公公斜坐在椅子上,看起来已经筋疲力尽的样子。 两个太监站在他身边,另有四五个太监或者盘腿坐着或者跪着,围在那两个跪在蒲团上的老头身边,还有一个太监端着水,似乎是在劝其中一个老头喝点水。 从坤宁出来就跟在皇上身后的太监咳嗽了一声,喊道:“皇上驾到——” 那边所有的人都一灵! 然后就是立刻的七手八脚的忙爬起来,福公公被搀扶着起来急忙躬身过来,围在两个老头身边的太监们忙赶紧的跪好,并且让开了前面的位置跪在一边儿去。 福公公过来正要躬身行礼,林炤摆手:“免了,叫你的人都起来吧,辛苦了。” 福公公忙道:“谢皇上隆恩。” “怎么样,昨晚上睡了会儿?”林炤问道。 福公公当然知道,问的是大学士和大编修,赶紧的躬身:“睡了,大学士睡了有三个时辰,于编修睡了两个多时辰……昨天一天已经撑不住了,晚上要是不睡,这会儿就不行了。” “太医呢?”皇上淡淡的问。 福公公忙道:“王太医一直在这边,守了有五个时辰了,刚走回太医院了,约莫着过一会儿就会来人换班。” 林炤点了点头,慢悠悠的走到了宋睿和于尘凡面前。 两个人已经跪好了,但是脸上也出了倔强不屈的表情,八十岁的宋睿似乎是翘着嘴,所以看起来胡子都翘起来了,显示着他极度的不。 两天两夜没梳洗,头发也有些散,鬓边的头发已经飞了出来,看着人就很憔悴。旁边放着桌椅,还有洗脸架子甚至净面刮胡子的用具一应俱全,太监们显然是劝过,不知道这两个老头是为了让皇上看见他们憔悴,还是就为了表示跪在这里没有动,因此头发有点,脸上有点脏,身上有点臭,但就是不肯梳洗。 太监早端来了一把紫檀椅子,小心的放在了林炤身后,林炤坐下了,看着一脸倔强的宋睿,脸上也没有笑意,淡淡的没什么表情道:“来人,给大学士和于编修梳洗一下,整理一下头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此邋遢实在不妥。” 福公公忙指挥着太监过去。 宋睿明显犹豫了一下,而于编修就只看宋大学士,老师答应梳洗他就梳洗,老师不答应,他就不答应。 林炤的那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明显起作用了,宋睿就算是八十岁了,但只要抬出父母亲,就不能不遵着,他父亲过世了,但是老母亲还在,已经快百岁的人了,只要一想到可能对母亲不尊重,宋睿就绝对不能忍受,必须尊重孝敬母亲的! 所以,犹豫了一下,便默许了太监们服侍他梳洗,整理一下头发。 皇上坐在椅子上看着,表情淡然,不过心里已经微微笑了,皇后刚刚提醒的很对,他刚刚在花园转的时候已经想好了,今天跟这两位的谈话,就围绕着父母亲来说,时时刻刻让这两位有同身受的觉,这就行了。 谁都有父母亲,皇上为自己的父母亲追封,这本就是人之常情。大学士想搬出来先皇阻挠,林炤就时时刻刻提醒,他也是有父母亲的人。让宋睿时时刻刻想起他自己的老母亲来。 你们两位须发皆白,在朝中也是许多人敬仰,看见了都要躬身到底,尊敬极了的,但即便如此,你们两个人在你们自己的父母亲面前,也得自称孩儿,也得恭敬的孝顺着,你们父母亲想要的东西,你们也得想尽办法送到父母亲身边。 第996章彩衣娱亲 福公公看见原本倔的快要上天的八十岁的老头梳洗了,头发整理的整整齐齐地,心里偷笑了半天了。 他这几天都在这边,自然是很清楚的,这个八十岁的大学士倔的很,说句话能把人顶撞的心口疼。 但就是这么能言善道又倔上天的人,皇上过来淡淡的一句话,居然就能叫他乖乖的老老实实梳头洗脸,可见,这个老头本不是皇上的对手。 福公公心里已经松了这口气,等着一会儿跟着皇上送这两位回家,然后回了。 宋睿梳洗了,于尘凡也就跟着梳洗了。 两位臣子洗漱整理的整齐了,林炤这才问道:“你们跪在这里做什么?” 宋睿清理了一下喉咙,道:“启奏皇上,追封之事切不可行!先太子是被先皇降罪,贬为庶人的,先皇驾崩之前,并无给先太子翻案之说,先太子仍旧是庶民,皇上您怎么能追封一个庶民为皇?先皇地下有知,必然是痛心疾首!此为一。” “二,先太子身负谋逆之罪,此罪是先皇圣旨下的,无缘无故,无证无据的,罪行是消失了还是没有了?本不是啊!罪尚在身,怎么能追封皇帝?岂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 “三!” 宋睿显然是早就想好了,说着声势倒起来了,一开始因为两天两夜没怎么吃东西没怎么好好休息,人有点委顿所以声音不大,说到三的时候,气也足了,也起来了,眼睛也直勾勾的盯着皇上了,好像他倒来了气。 “先皇乃是皇上的祖父,皇上回京的时候,先皇圣旨恢复您的皇长孙身份,皇上这才能名正言顺的继承大统,是先皇的圣旨!如今皇上没有任何证据,亦没有祖宗的聆讯,就将先皇赐罪的人追封成了皇上,您将我大周的列祖列宗置于何地?!” 宋睿中气十足的质问刚落下。 于尘凡简直配合默契的马上大声喊道:“皇上!万万不可啊皇上!”重重的磕头下去。 林炤先没有说话,等于尘凡声嘶力竭的喊了半天‘皇上万万不可’,然后嗓子突然哑的说不出来话了,这才对福公公微微点头。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