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小娟不像再像之前那样,刘姐说接的什么价就什么价,而是自己定了个价,至于刘姐卖出什么价位,就不关她什么事儿了。 “行!”邢小娟定的那个价格,几乎是擦着先前刘姐瞒下的部分报的,但现在刘姐也没有别的来钱门路,咬了咬牙,就直接应下了。 知道左卫国回了家,邢小娟开始还不敢相信,左卫国明明说探亲假让了出去的,这才刚出正月没多久,他怎么就回来了? “我还能骗你不成,回了都有几天啦。”邢小娟在县城遇到的是以前供销社的同事大姐。 邢小娟愣愣的,整个人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那大姐也没去细想,左卫国回来了,怎么不去找邢小娟的事儿,她现在心里憋着个大事,要跟邢小娟讲,“你知道不?当初举报你的老会计,他大儿子自杀没了。” “什么时候的事。”邢小娟脸定了定,看向对方。 大姐摇了摇头,“就前阵子的事,他们家那大儿媳妇还是闹腾着把婚离了,带着孩子走了。” 现在人没了,那儿媳妇也没回来看看,孩子也没让回来,就老会计两口子,持着儿子的丧礼。 他们家小儿子那里,也是不得清白,媳妇跟着人跑了,他自暴自弃,天天跟着个寡妇混在一起,说是要搭伙过子,他哥没了,老会计下跪求他回去,也没求得回。 听说那小儿子怨恨死了这个老父亲,哪里还肯回去。 “诶……”那大姐本来还想问问,邢小娟去不去老会计家里上个人情的,但一想先前的那些事儿,“算了,本来想问问你,他儿子过两天出殡,要不要去祭拜一下的,这人还是不能做亏心事,都报应在小辈上头了,太可怜了。” 邢小娟猛地一怔,又飞快地摇了摇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她没做亏心事,她只是把她受的苦还回去而已。 要不是老会计当初举报她,她就不会去坐牢了,有她在果酱厂肯定会做得又大又好,到时候厂里的会计不还是他,只怪人心不足蛇象。 她没孩子,是因为她还没有跟左卫国睡一被窝。 想到左卫国,邢小娟也顾不得那老会计的事儿了,只飞快地回了回收站,换了一身她给自己做的裙子,仔细梳头打扮好,高高兴兴地回了左家。 “爸,妈,卫国呢!”邢小娟如花蝴蝶一般,扑进了家里,屋子地找左卫国。 他们的房还是原本的样子,但杨秀芬她们的卧室里放着个大的绿背囊,邢不娟去翻了一下,确实是左卫国的东西。 杨秀芬正在菜园子里清理,准备要开始翻地种菜了。 看见邢小娟,目光沉沉地里头还隐含着怒气,但邢小娟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她执着地问,“妈,卫国呢?” 第一百七十五章 彻底摊开(二更) 邢小娟是在老会计家的灵棚里找到左卫国的,她气冲冲地上前把正帮忙做事的左卫国拉出来。 “你来这里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我坐牢就是因为他们家吗?”听到左卫国来老会计家里帮忙帮丧事后,邢小娟都气疯了。 左卫国是去当兵,当得脑子都糊涂了吗?她早就跟他说过,害她坐牢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一家人,他竟然还来帮忙做事,他都不考虑她的受的吗? 没想到左卫国神淡漠,“害你坐牢的,不是别人,是你自己的贪心,但是害得别人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是你。” “你这是什么话?”邢小娟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她倒退两步,惊疑不定地看着左卫国。 旋即心里升起一个极其荒谬的念头来,这个人不是她的左卫国,至少决不是那个她入骨的左卫国。 他跟她一样,也重生回来了吗? 左卫国不打算隐瞒他重生回来的事实了,他总是瞻前顾后地考虑这考虑那,但是却忘了,他这辈子,一样可以把邢小娟送到神病院去。 他不能因为重生后有太多的软肋,就受制于邢小娟。 有些事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到时后邢小娟还是会发现,他和她一样重生的事情。 邢小娟这类的神病患者很可怕,但那是不预知未曾防备下,他深知邢小娟的危险,这辈子必然会好好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 “什么时候的事?”邢小娟仔细回想着,想从过往的记里,找出左卫国早早重生的蛛丝马迹,但头疼得格外厉害,脑子里一片空白。 左卫国默了默,说了个谎,“知道月妮被拐的事,我梦到了前世。” 来老会计家里来帮忙的人还是很多的,街坊邻居心里也很同情他们两老,左卫国不想同邢小娟在众目睽睽之下闹笑话,在邢小娟提出回家说时,选择了同意。 家里,左父和杨秀芬已经不在,左卫国事先叮嘱过,如果邢小娟回来的话,父母最好避开一些为好。 有些话说开了,他怕邢小娟发疯,烧屋子什么的,她也不是干不出来。 看着年轻的邢小娟,左卫国垂下眼皮,如果邢小娟没有重生,看到燕妮结婚生子,他或许会……好好跟她过子的吧。 但那显然是不可能的,没有邢小娟,他就不会多番退让,眼睁睁看着燕妮结婚生子。 想到上辈子被他耽误的娄燕妮,左卫国失落地笑笑,这样,其实也还好吧,听说韩凛很宠她,听说韩家的家世很好,听说她考上了大学,生了一双双胞胎。 要知道,上辈子,她是做了母亲,可连自己的一个孩子都没有。 “卫国。”邢小娟大概是受到了什么,泫泫泣地看向左卫国。 她知道左卫国一向对她心软,她好好认错,他肯定会原谅她的。 左卫国在邢小娟面前坐定,“你是什么时候重生的。” 邢小娟一怔,看着目光坚定的左卫国,把她是被宋士林家暴致死的事说了出来,一边说,一边小心地看着左卫国的脸,他应该会心疼她的吧,毕竟他那么她。 早知道,忍一忍不再那么快报仇了,没重生的左卫国肯定想不到这些事是她干的,但是重生后的左卫国肯定…… 肯定什么?肯定知道吗?可是为什么呢?邢小娟目光茫然起来。 听到她的话,左卫国了然地点头,他就知道,两人重生的那个点,是有误差的。 他记得后来跟宋士林识,一起喝酒的时候,宋士林提起过,邢小娟逃出来被捉回去没多久,有一次没有控制住,把邢小娟打进了医院,应该就是那次了吧。 不过左卫国没有打算提醒邢小娟。 邢小娟现在还算是克制的,没有疯起来那股逆我者亡的势头,“你知道知道你隔壁的女人和人贩子的关系,所以才故意把娄燕妮和她孩子的情况透出去的吧。” “……”邢小娟无法回答。 左卫国继续,“至于我姐的孩子,因为提娄燕妮一个人的,显得太过刻意,所以顺势提了我姐家里的几个,是吗?” “……”确实,是这样。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你要是因为上辈子的事记恨娄燕妮,但是上辈子她从来没有得罪过你,她在你无家可归的时候,还收留过你。”左卫国继续问她。 邢小娟刚想开口,就被左卫国抬手止住。 “你是想说因为孩子吗?你自己好好想想,如果是你,你能做到像她那样吗?无私地照顾着丈夫前的孩子,这个丈夫还对前念念不忘。”左卫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 邢小娟没法回答他这样问题,因为是肯定做不到的,她没有娄燕妮那么圣母,可以对此毫不介意。 “那是因为,她不你,所以对孩子才会那样好,而且,你怎么知道,她背地里有没有待孩子,她……” 事实上,两个孩子被娄燕妮照顾得比谁都好,邢小娟心里很清楚,只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而已,所以总是脑补娄燕妮待威胁孩子,在大家面前装成一派和谐的样子。 其实也没有谈多久,但左卫国的每一句质问,就像刀子在邢小娟身上凌迟,大概是重生时死得太冤枉,所以她才有那么多的戾气。 话题谈到最后,邢小娟以为事情说开就好,没想到左卫国却突然道,“我们就这么算了吧,反正证也没扯。” 邢小娟目瞪口呆地傻在当场,不明白为什么左卫国会得出这个结论来。 她好好的还不行么?她再也不动歪心思的不可以吗?为什么要分开! “邢小娟,我们都重生了,你知道重生的意义吗?我想了很久,是为了好好生活,弥补上一辈子的遗憾。”左卫国意味深长地道。 “坐过牢也没什么,今年你就能继续考大学,以后你做生意也好,等毕业分配也罢,似锦的前程就摆在你面前,不要为了我,放弃重来的人生,不值得。” 第一百七十六章 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三更) 这时候邢小娟已经哭得不成人样儿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左卫国重生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要跟他分开。 邢小娟哪里会肯,可无论她怎么哀求怎么歇斯底里也无济于事,左卫国已经彻底放弃她了,他说了,因为月妮的事,这辈子他决不可能再跟她在一起。 他没法忍受重生回来后,还再次伤害他家人的邢小娟。 而且现在他们之间,没有孩子,没有婚姻,什么羁绊也没有,邢小娟重生以来一直的信仰就是跟左卫国好好过子,现在全部崩溃了。 “你是因为娄燕妮那个女人吗?”她脸上挂着泪痕,面却已经沉了下来。 左卫国看着邢小娟,一脸的不解,“你都说她不我了,我为什么要为了她?她现在已经嫁人生孩子了,嫁的还是军婚,你知道破坏军婚是什么罪吗?” 不是为了娄燕妮,那会是为了谁,邢小娟的目光变得狠幽远起来,她拼命地在脑子里回想着,上辈子左卫国有没有娄燕妮以外的女人。 可无论怎么想,左卫国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都是她自己。 两人不而散,当晚左卫国睡在了父母房里,邢小娟回了她们曾经的婚房,镶嵌在橱柜门上的全身镜,油漆在角落里的大红牡丹和喜字还格外显眼。 邢小娟哭了半晚上,半夜的时候,突然跑进左卫国的房间里,光了衣服钻进去。 左卫国怕邢小娟晚上真发疯,所以睡觉的时候,并没有关门,这就给了邢小娟有机可趁的机会。 “卫国,卫国……要我好吗?”邢小娟似八爪鱼一样在左卫国的身上,捧着他的脸,胡地亲着。 左卫国心情简直哔了狗,暴躁地想要把邢小娟扯下去,可入手全是微凉的肌肤。 最闹心的中,他对邢小娟起了反应。 邢小娟仿佛受到了鼓励似的,愈发难了起来,左卫国强忍着快要爆炸的自己,狠心抱着邢小娟冲到堂屋,直接跳进了家里用来储水的大水缸子里。 因为措不及防,邢小娟被迫喝了一肚子的冰水,脑子也终于回过神来。 左卫国把她扯下来,跨出水缸,邢小娟还想去他,却被左卫国冷厉的目光盯在原地。 “你好好清醒一下,我去拿你的衣服过来!” 要不是不想左家成为整个黄桥公社的笑话,左卫国真是一点也不想理邢小娟。 被冷水泡过之后,左卫国心里那团火也散了,他去拿了邢小娟的衣服,顺手把晾在绳上的洗脸巾扯了一条下来。 被邢小娟这一闹腾,两个人就谁也别想睡了,左卫国可不敢再被邢小娟这样闹一次。 “你是准备去家,还是去回收站。”等邢小娟穿好衣服过来,左卫国已经坐在堂屋里等着她了。 竟是一刻,也要迫不急待地赶她走了吗? 邢小娟不肯走,她一句话也不说就回了自己房间,躺回上就开始痛哭,她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县城里,左父和杨秀芬也睡不着。 “你说,卫国能把邢小娟走吗?月妮儿那事,真是邢小娟故意的,她怎么那么狠心呢?”杨秀芬推了推旁边的左父。 这一晚上,也没听左父打过一声鼾,也没有翻过身,杨秀芬就知道,他应该也是睡不着。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