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想见我,直接告诉我。” 心头绽开暖意。 ——如果能回到过去。 她和许嘉川,曾有无数次机会可以靠近彼此,可她从前一直将他置于身后,让他们彼此错过了这么多年。 她总是责怪蒋一頔不开窍,可曾经的她,又何尝不是这样死心眼? 她把那张纸叠好,再次放回包中。 扬手抱住蒋一頔,蒋一頔仿佛受到了极大安,抱着林蔚哭得止不住。 林蔚安着,半晌,轻轻拍了拍她肩,听哭声小了,再次拉住她。 “别哭了,向前看吧。” 两人向前到门口,倏忽听到里面一阵糟的响。有人打起来了一样。 “这怎么了……” 蒋一頔迟疑道,和林蔚惊疑不定地对视一眼,赶忙进去。 林蔚以为打架的是许嘉川,匆匆接近,拨开围观的人群,才看清了是许嘉川把喻远航死死地拦住,陆知贤的那四瓶酒通通被砸在了地上,酒气熏天,藉一片,吧台后的老板娘尖声警告他们再打就要报警。 陆知贤嘴是血地瘫在一旁,挣扎着起来又要和喻远航斗,被他们那拨人连拉带拽地劝走。 “别打了——别打了——” “疯狗吗不是?上来就打人?” 人群散去,喻远航抹了把角的血,侧头之际看到站在林蔚背后的蒋一頔,方才脸的狠戾消弭殆尽,换上平里那副一贯的谈笑风生。 “蒋一頔啊,好久不见。” 第34章 心事 ... 陆知贤那伙人已经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几人面面相觑。 蒋一頔自然认识许嘉川, 看着面前的另一个男人,轻轻地眨了两下眼。她只是觉得他长相悉, 但一时难以回想起他究竟是谁。 万湘在旁怨声载道:“我今天这是惹了个什么祖宗?” “说的也是呢。”许嘉川来回睨着蒋一頔和喻远航二人, 嘴上也没留情, 指着一地藉, 有意指出喻远航的名字, 幽幽地说:“喻远航——我如果不拉你, 你是不是能把这家店的房顶掀了?” 喻……远航? 蒋一頔听清这三个字, 皱了眉,抛去疑惑的目光。 “陆知贤那副模样,给你你能忍?”喻远航嗤笑道,看向蒋一頔的眼神依旧诚挚而热烈,依然在等她回忆起自己。 “别看了。”许嘉川拉他一把, “给人家店里了这么多麻烦, 收拾收拾吧。” 林蔚也叹气, 没想到会发展到这地步。 许嘉川和老板娘说了两句, 揽过林蔚的肩, 带她走到一头的杂物间, 有意给那边的两人空出空间。 林蔚肚子疑惑, 跟着许嘉川走到杂物间门口, 才听他对她说:“其实这个事儿,咱们不好打扰。” “怎么了?”她有些好笑。 他转身拿了拖把出来,朝那边指了指,“大学那会儿, 喻远航喝醉了,我不小心听了两句不该听的。” 她顿时眉开眼笑,来了兴趣:“什么不该听的?” “就,中学时代的少男心事呗。” 他神秘地眨了眨眼,颇为魅惑。 她顿时了然,跟在他后面向前走,几秒后问:“那你那时候,有什么所谓的少男心事吗?” 他转身,眉眼含着笑。 抬手轻轻刮过她的鼻梁,启开:“你。” ——我的心事,是你。 她的笑意浓了,抓过他的手,他便牵着她到吧台前去。 刚才的动很是赶客,厅内空了一半,喻远航和蒋一頔眼对眼看了半天,也没说出两句什么,许嘉川和林蔚过来后,两个人都像是抓了救命稻草,各找各的去了。 蒋一頔面惊慌,低了声:“蔚蔚,他居然是喻远航。妈呀,我都差点不记得他了——要不是他提辩论赛那事儿。” 林蔚皱眉:“辩论赛?” “就那事儿,乌龙的吧。他是五班辩手,我是咱班辩手。辩论赛开始前他们班那个胖班长跟我说,让我放水。” “放水?”林蔚更加不解。 “我能同意吗——肯定不能啊!”蒋一頔义正言辞,夸张地拍了拍脯,“他们班长就跟我讲条件,如果放水,就撮合我和他们班班草。” 喻远航曾是班草这事儿,林蔚听许嘉川提过,笑道:“就喻远航啊?” “嗯。”蒋一頔严肃地点头。 “后来呢?” “我没答应啊!我又不喜人家,干嘛撮合我俩?”蒋一頔说,还幽幽朝身后喻远航的方向瞟了眼,正好对上喻远航柔和的目光,她赶紧别开头,抚着自己的小心脏,“然后那事儿过后,我就发现我老能碰见他。车棚啊,食堂啊,球场啊,公开课啊……” “你俩没认识一下?” “认识了啊。”蒋一頔说,“就他跟我说话,我随便回了两句。” 林蔚腹诽,人家那是暗恋你,主动搭讪呢。 可林蔚没挑破,笑了笑,“没下文了?” “嗯……没了。” 看来又是一段悲伤又遗憾的故事。 帮喻远航把烂摊子收拾完了,四个人出来在门口准备分别。 喻远航喝了酒,刚想爬上许嘉川的车,许嘉川把他赶下去,使了个眼给林蔚,林蔚立刻了然,对蒋一頔道:“蒋一頔,麻烦你送送这位酒鬼。” 蒋一頔:“……” 喻远航结结巴巴地争辩:“什么酒鬼,我又没醉。我自己能打车回去——” 许嘉川打断道:“就你家那么远,大晚上打车多不安全?没看过最近的社会新闻,黑司机故意绕远路拉着你开到墓园门口,你不付钱,可以,给你撂那儿不管了,荒山野岭的,你自己回。” “我怕什么——我告他去!” “黑灯瞎火的,你知道人是谁吗你就告人家?法院你家开的?再者说了,把你撂那儿,撞到点儿什么了,沾上不该沾的……” “——别他妈说了,没个好。” 喻远航懊糟地打断。 他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不怕黑司机坑他,怕就怕这种灵异鬼怪的东西。 他愤愤瞪许嘉川一眼,这边林蔚又对蒋一頔淳淳善:“就是啊,最近多不安全。反正你俩家差不多远,你就送人家一趟呗。” 蒋一頔这会儿带了点脑子,扬着下巴点过许嘉川,问林蔚:“那你俩呢?” “我俩——”许嘉川揽住林蔚的肩,往自己怀里拢了拢,笑容暧昧,“我俩干嘛去,你要问啊?” “……” 她问个啊。 蒋一頔没好气地瞪着许嘉川,甩了下车钥匙,朝喻远航扬了下下巴,指了指自己车的方向:“走吧。” 惹上祖宗了这是? “……”喻远航临走悻悻地望着许嘉川,有些犹豫。 许嘉川搡了他一把:“愣着干嘛?跟上啊。” 人高马大的,许嘉川力道不小,喻远航差点摔在地上,低喊道:“行,行。”末了嘱咐道。“这事儿,你别给别人说。” 话毕深深地望了林蔚一眼。 言外之意是,林蔚也不能说。 毕竟他条件也不算差,这么多年不乏追求者,可暗恋高中女同学将近十年都没结果这事儿,说出去太他妈臊面子了。 许嘉川的确没对林蔚说明白这层,他单只指出这是一桩只有醉后才能吐的“少男心事”林蔚就已了然了。 在这方面,他们出奇地有默契。 待他们走远了,林蔚还靠在许嘉川怀里。 她笑道:“你这有意撮合他俩,算是积德行善?” “你要这么说——”他轻笑,眉眼弯弯,“那我当医生的,行的善,积的德——可就太多了。” 她忍俊不,眨着眼:“那有什么好事儿发生吗?” “有。”他笑得清风朗月,温柔地凝视住她,“你啊。” —— 回去后,林蔚做了个梦。 梦见七年前的那个除夕夜,梦见她紧紧地抱紧他,卧在他身上。 雪花和焰火燃放的味道,连带着他身上好闻的沐浴香气一并钻入她的鼻腔。 她不再醉了。 她反而愈发地清醒,比什么时候都要清醒。 清醒到能看清他的脸,听到他低沉的息,时而急促,时而热烈,熨着滚滚炙意,绽出喜悦与意——让她清楚地知道,紧紧环拥住自己的这个人,是许嘉川。 他吻过她浑身的每一寸,与到达一个急需释放的缺口,即将攀上顶峰,所有年少时不愿开口诉说的心事在此刻都有了安放之处。 可—— 她的电话蓦然响了。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