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待她百般好,都是骗人的。 再好,都是骗人的! 她回到家中,在枕头下面藏了一把剔骨尖刀。 他回来时,心情很好。 他说已经找到了医她的药,她的病很快就能好,到时候他带她游历四方,去镇子,去大城,去京都,去洛。 她哭了。 他心疼地拥抱她。 他的身体忽然一震。 她把尖刀捅进了他的心脏。 血泊越聚越多,照出他俊秀的面容。 他跌倒时,还记着先扶了她一把,然后倒摔向后,不撞到她。 “药在炉上……能治……桃木剑伤……” 他死了。 桃木剑伤?口的“病”又一次发作,一阵阵剧痛。 她发现不对了,狐妖杀人那个晚上,血泊中照出的是他俊秀的脸,那狐呢? 狐…… 狐在他身前,被他捅了一剑。 他不知为何没有杀狐,大约是狐重伤后懵懂忘事,让他狠不下心。 他原谅了她。 他明或者后就可以带她离开这里,去镇上,去大城,去京都,去洛。 “……” 云昭恨恨道:“末话本!” 她随手将这沓宣纸脸朝下拍向桌面。 只见纸张背面赫然写着几个字。 [你说只看末的] 云昭:“……”晏南天他是个腹虫吗! 她一口气,将这一页掀开。 只见另一页背面也写了几个字。 [不要离开家] 她往下翻。 [阿昭] [昭昭] [等等我] [不要离开家] …… 第10章 自知之明 话本里,女子自己才是狐。 她的夫君一再告诫她,不要离开家。 她不听他的话,于是故事成了悲剧。 话本外,晏南天也让云昭不要离开家。 所以他的意思是…… 云昭思索片刻,怒而拍桌:“他敢骂我是狐妖?!” 人们眼观鼻、鼻观心:“……” 这小祖宗的曲解能力,真是没谁了。 * 傍晚时,湘夫人派人送来了刚炖好的龙髓汤。 顺带捎来一个口信——“听说小晏把那婢带进了城?你别抹不开脸面,赶紧的跟过去!过一夜有了首尾,哭不死你!” 大姑姑有板有眼地复述湘夫人原话。 那神情像极了她娘。 云昭:“……” 大反派说得没有错,娘俩确实脑子情情,一心就跟主角母女作对。 云昭已经可以想象到将来温母回归时的“盛况”——湘夫人必定是要发疯的,谁也拦不住。 大姑姑离开之后,整个东华绷上了弦。 都怕云昭冲去城闹事。 云昭一抬手,人侍卫紧绷的双肩便微微一抖。 她在寝殿里外进进出出,众人的神便紧紧松松。 云昭:“……”好玩。 夜幕降下,云昭沐浴完毕,刚踏进寝殿,便看见年长的大女献宝一般捧来了中来信,就像请到了救命仙丹似的。 仍是暗竹纹的白宣纸,字迹漂亮。 殿中灯火正好,视线落向白纸黑字,既不会刺眼,也不嫌昏暗。 晏南天不在,便由女取来火蚕布,替她擦干头发。 云昭倚在头,周身没有一处不舒适。 她垂眸读他新写的故事。 “……嗯?” 他写的是狐与男子的另一个结局。 狐没有离开家。 她治好了“病”,戴上防风的幂篱,被俊秀夫君牵着手,一步一步踏出院门。 透过很难视物的厚重黑纱幔,隐隐约约能看到河边的水车,能看到邻居院中啄食的鸭,能看到杂货郎把自己的糖车架在大槐树上。 她不曾见过他们,但她觉自己好像早就与大家识了一样。 他牵着她的手,大约是因为动,他的手指微微发颤。 他很用力牵着她,像是无声地许诺着什么。 就这样,一步一步离开了小村庄。 他们去了镇上,去了大城,去了京都,去了洛。 晏南天用很大的篇章来细细描写他们一路所见所闻。大段大段全是风景介绍,写得也无甚趣味,令人直犯困。 云昭读着读着,不知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早晨醒来,倏忽记起了什么,捡过散在枕边的宣纸,继续往下读。 一整页写的全是洛风景。 云昭无语:“……他是在蒙混字数吗?” 翻篇,剩最后一页。 不似前头那密密麻麻的字,这一页干净清,几个大字写得自负笃定。 他写的是—— [晨安,小云昭] 云昭:“……” 看来他对自己写得有多么无聊,还是很有自知之明。 * 接下来几,云昭老老实实待在东华,按时吃饭,按时就寝,乖得令全体人骨悚然。 总觉她在攒个大的。 晏南天每晚都会送来睡前故事。 仙、鬼、、怪,变着花样哄她睡。 只是不知为什么,这些故事里好像都缺了点东西。不像狐,分明平平无奇,却总让她时不时心下怅然。 大约过了七八。 一个光晴好的午后,门忽然大开。 云昭倚在窗边,隔着中庭望去,看到了悉的身影。 他着一身黑,远远望去颜苍白,周身掩不住的疲倦。 他看到她,眼睛倏地发亮。 他穿过庭院与回廊,脚步飞快,人次第的问安声被他甩在身后。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