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笑,“是下雨。” 遇风云担忧地凑过巨大的脑袋:“他怎哞样?” 陈平安猛眨剑眼:“死定啦!我亲眼看着他挨了那一下,神仙都没救!换谁都得死!” 遇风云怒:“你少说两句!” 东方敛沉默地拎着剑,把北天神君反复凌迟。 “媳妇。” “清平君”忽道,“把老狗脑袋拎过来,放我手里。” “哦,好。” 她请东方敛帮忙拎过脑袋。 东方敛依旧沉默着,把北天神君到他手里,替他拎起五手指,一一摁住那颗头。 他有气无力地笑:“兄弟很懂啊。谢了。” 东方敛撇开视线:“不客气。” 云昭低下头,见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颤声:“喂……” 他角一勾,轻描淡写:“闭目养神。没死。” 她知道,他瞳仁开始散了,闭眼不想让她看见。 她抬头望天。 水镜迟迟不碎,每一刻,心如油煎。 有一霎,她与东方敛无意间对上视线。 他立刻把头转走。 他无声轻啧。这家伙,表面三心两意,其实男人到了生死关头时,她看起来整个人都要碎了。 原来这就是夫情深吗。 云昭低下头:“喂,不要死。” 他没反应。 她怔怔说道:“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完美的夫君,你不可以丢下我。” “听见没有?”她说,“你不可以死。死了我还得改嫁,我上哪里找你这样的去?” 他角似乎动了下,又似乎没有。 “我要一直做你媳妇,你听见没有!”她大声叫他,“东方敛!” 东方敛:“……???” 第90章 哪哪都好 东方敛尴尬到手指筋。 不是,生离死别呢,她居然能叫错名字?! 这是得有多稀罕自己? ‘不。’东方敛告诉自己,‘我是个有原则的男人,清平以诚待我,算我兄弟。兄弟,不可欺。我和她,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 ‘今一别,再不要见面。往后替兄弟暗中关照她一些便是。’ 云昭并不知道自己给年轻的东方敛造成了多大困扰。 她觉自己非常冷静。 她冷静地给他渡灵力,冷静地对他说话,冷静地没哭。 他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下,指尖似蹭似敲,轻轻擦过她的手。 云昭恍惚一瞬。 眼前短暂地掠过几幕摇晃破碎的画面,一闪即逝——是北天神君的记忆! 云昭一个灵醒过神,目光蓦地望向他右手摁住的脑袋。 他拿到了北天神君的记忆。 这就意味着……老狗已经死了。 死了,水镜却未破! 他放在那颗脑袋上的手已经在缓缓往下坠。 “东方敛!” 云昭急促地了一口气,顺着自己方才喊出的那一嗓子继续往下说,“杀了四公子,快!” 东方敛恍然:“哦……行。” 原来叫他名字是干这个。 得知北天神君已死,云昭立刻就确定了一件事。 望月陵里,北天神君已然撕掉了所有遮羞布。他本不在乎人伦,望月与弦月对于他来说,都一样只是生子容器。 所以望月神女“成功”夺舍归来时,他的欣喜若狂,不是为了她。 再想想他对生出一个完美儿子的疯魔执念…… 答案呼之出。 他厌弃自己长了褶皱的脸、不再年轻的身体、不够完美的资质。他想要换一具更好的神躯。 望月母女就是他的探路石。 望月夺舍弦月成功,意味着此计完全可行——他动得两眼放光,是因为这个。 他定会给自己准备好怨魂阵。 平最看不上的四公子,眼下就是他的第二条命。 他死了,但没完全死。 所以水镜未破。 * 东方敛将魂血抹上刑天剑,闭目掐诀。 “嗡——铮!” 威轰然遍神山。 只一瞬,他便锁定了目标。 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呼之间就拎回了一个表情呆滞的脑袋。 他办事从来都是这么利落。 身首分离的四公子甚至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对上云昭视线,他还茫了一下。 然后才死。 云昭:“……” 她紧紧扣住“清平君”的手指,捏了捏他,大声说道:“就要结束啦!” 仿佛有一潭死水掉了她发出的声音、出的动静。 他毫无反应。 等待的时间总是异常煎熬。 水镜仍旧不破。 怎么会? 云昭心脏忽地错跳了一拍:“……微彤!” 东方敛垂着眉眼,很快就把逃到山下的微彤抓了回来。 两个女子再一次对上视线。 微彤目光闪烁,别开眼,抿道:“为什么不让我走?” 东方敛也出了好奇的神。 云昭开门见山:“你腹中的孩子还在?” 微彤眼神又闪了下,疾疾抬手护住腹部,警惕道:“怎么?” 那一她已下定决心不要这孩子,不曾想弦月忽然被望月夺舍,为了对付望月,用掉了那枚落胎猛药。 在那之后,每时每刻提心吊胆,没有心思顾上这事。 而方才…… 她轻轻咬了下,蓦地抬眸看向云昭:“你说过,要不要它,我说了算。我,我想留下它来。” 她飞快地撇了一眼“清平君”,哑声道,“它也有可能是清平从前留下的。” 东方敛眼角跳了跳。 云昭面无表情:“我只说三句话。” 微彤抿,点点头。 云昭:“北天神君会夺舍这个胎儿。” 微彤先是一惊,旋即冷静下来,不动声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信。 云昭:“清平君不你。” 清平君明知道北天家得罪不起,还用微彤做挡箭牌。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