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问两人为何出去,见两人踏进门了,轻声招待道:“二位姑娘远道而来光临寒舍,在下无以,备了些简陋茶点,望二位姑娘不要嫌弃。” 陈钰这人,未免过分好说话了。 “陈公子客气了。”彧君带着程兮坐在陈钰对面。 落座后,陈钰说了一句玩笑话。 彧君淡淡回击,与陈钰你来我往,短短数言中刀光剑影。 程兮听不出来陈钰是读书人惯有的文绉绉,还是在怪气。 不过,陈钰准备的茶点可不简陋,模样致小巧,淡淡的香甜的气息勾的人眼前一亮。 程兮拿了一块茶点放进口里,淡淡的茶香与馥郁的花香浑然一体,融入独属于点心的细密甜软中,三者在口腔内绽放,迸发出最佳的口。 程兮愉快的舒展眉。 好吃。 几口下肚后,程兮想起自己此行的任务,喝了一个热茶解腻后,坐直身体。 “陈公子,冒然前来实在叨扰,望见谅,我与师傅此次前来,是想问一些关于令尊——陈老更夫的事。”程兮声音平静,心里十分没底。 陈钰一看就是花狐狸,看着温润,城府深不可测。 这类人不好打道。 果然,陈钰没有表现出反,他放下茶杯,朝程兮扬眉笑笑,和气大方道:“姑娘有疑惑问便是了,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一听陈钰这话,程兮就知道,这人不会按照真实情况回答了。 也就是说,她问出的消息,很有可能是假的,或者真假掺半。 不过,问都问了,话不能收回,程兮硬着头皮道:“请问陈公子,在知道令尊的噩耗后,你为何不去给令尊收尸?” 问完,程兮就后悔了,她想把自己嘴巴上。 别人问话都是旁敲侧击,表面风平浪静,暗地里风起云涌。 她倒好,上来就把平静的水面搅浑,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她还装作不经意偷看陈钰,想从他的神情变化捕捉到一丝异样。 彧君保持淡定,心里又叹了一口气。 笨。 听完程兮的问题,陈钰轻松的神情褪下,面上凝上沉重悲伤。 他缓缓垂下眼睑,声音沉闷:“……我从旁人口中知道家父惨遭毒手时,家父的遗体已被官府带走。” 陈钰垂下头颅,望着自己掌心的纹路,自嘲的笑着,“在下不过一介平民,无权无势,如何能与官差抗衡。” “父亲想必也会怪我,怪我没出息,连他的遗体都保护不了。” 程兮不好接话,绞尽脑汁想安的话,空气一时沉寂下来。 停顿了半晌,陈钰又沉声道:“突知噩耗,我匆匆去了葬岗,想着能寻回一点残肢断骸,能给父亲做个衣冠冢,尽最后一程孝,父亲泉下有知,也会欣吧。” “可是啊,我翻遍了整个葬岗,都没能找到父亲的一片衣角。” 在陈钰提到“翻遍”二字时,程兮锐地扫了一眼陈钰白玉修长的手指。 莫说伤痕了,陈钰的手极为漂亮,连一点划口都没有。 她与师傅夜探葬岗,那里树木横枝,枯骨烂石,横栏阻绝,只要踏入,必定在身上留下些痕迹。 很显然,要么陈钰在撒谎,有意隐瞒。 要么……他这个人,很有问题。 男儿有泪不轻弹,陈钰衣袖在眼角一晃而过。 这是偷偷擦拭眼泪的模样。 陈钰将泪打的衣袖翻折在下,不让人瞧出异样。 他眼眶发红的望着程兮的眼睛,眼哀伤,“是我没用……让父亲九泉之下不得安息。” “是我窝囊,让父亲尸骨无存啊。” 程兮不会安人,见师傅始终没有开口的打算,更加坐立难安,干巴巴的安道:“陈公子,节哀顺变。” 陈钰看出来程兮的不自在,很快收了外的情绪,笑着主动打破僵局,“多谢姑娘宽,在下很好。” 程兮现在骑虎难下,她要问的是店小二所说的:陈钰时常扰一位姑娘,后来因酗酒失手杀人。 这个问题事关安归戏庄,十分关键。 她想听陈钰的回答。 程兮装模作样的喝了几口茶,强硬的找了两个问题。 陈钰一一回答。 在程兮想要如何开口而不知所措时,陈钰早早看出了程兮的局促,善解人意打趣道:“在下先前说过了,姑娘要问什么开口就好,在下必定告知,不必为难。” 陈钰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程兮不好再推诿了。 陈钰才经历丧父之痛,她尽量用最平和的声音问道:“陈公子,听闻你曾慕一姑娘,不知此事,可否当真?” 提到那姑娘,陈钰温和的神罕见的凝固了。 随即,他的脸上浮现极大的悲痛,“此事……当真。” 陈钰抿,像是在极力忍耐心里的痛苦,“我与秋眠情投意合,只是有缘无分,终究还是走散了。” “是我太懦弱了,没有保护好她。” 陈钰脸上浮现一抹笑,笑容充斥着淡淡的绝望。 程兮问不下去了。 她一上来就戳人家心窝子,先是父亲后是意中人,一戳戳两次。 可是程兮也知道,机会难得。 今天不问,其他玩家也会顺藤摸瓜,很快找到陈钰这条线索。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