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每一个看重治下百姓的帝皇的心愿,沈玉耀自然也不例外。 她的愿望很难实现,只要足够努力,总会一点点变好的。 “冬州良种有明显的作用,明年全面推广冬州良种,还有棉花等御寒物资,必须在冬州彻底入冬之前,进入冬州,让每一个冬州的百姓,手上都能有御寒的东西。” 沈玉耀又开始说新的任务,刚刚完成冬州粮食上的小目标,马上就开始说起冬州其他的事情。 帝皇没有一丝松懈,臣子自然也不能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之中。 “谨遵陛下旨意,冬州今年一定不会再如往年一般。” 秦淑君神情严肃的同沈玉耀说道,她此刻是无数在冬州努力的官员的缩影。 这世道就是如此,有坏人的同时,一定会有好人。 那些兢兢业业的好官,会将沈玉耀对冬州百姓的关怀,带到冬州百姓面前。 让每一个冬州百姓明白,新皇是多么的在乎他们这些渺小的人。 冬州,府城虞山。 虞山府城是冬州境内少有的几个繁华之地,虞山南接通往京城的平坦大道,东面还有港口,临海之地,总有大船停靠,是商业十分发达的地界。 在这种地方,商人众多,有钱人也多。 同时普通的百姓也比别的地方的百姓要富裕些许。 但是这个地方的百姓,在去年也死了不少人。 去年大雪封路,个月,虞山没有过一个外来的人,而虞山里的人也从没有出去过。 每一个虞山人,都经历过不止一个寂静冷酷的寒冬。 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那样可怕的冬天,一旦入秋,每一户人家都开始早早的准备柴火与衣裳,希望能借助这些东西御寒。 但是太冷的时候,柴火点燃也无法提供多少暖意,衣服更是再多也无用,冰冷的风会顺着每一个 隙吹入人体,年幼或身体欠佳的人,一场风霜过后,就会倒下,在高温之中失去呼 。 那个时候,天地是雪白一片,每家每户也都会挂出白布,为死去的家人哭泣。 何香娘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她的父母死在去年的雪灾中,兄长死于前年的冬季。 她原本是个家庭幸福美 的人,现在最亲的亲属里,只剩下一个丈夫还活着了。 清晨,她看着丈夫带着银钱出去,晚上则背着沉重的柴火回来,她又惊又怕。 “二郎啊,家里柴火已经差不多够用了,不要再去那 商家中买了,那些银钱,都是你之前去服徭役辛苦攒下的啊。” 住在虞山城中的百姓比乡下的百姓要有钱,但是富裕的程度很有限,在乡下的百姓还能自己上山砍柴来烧,总归是冻不到的,但是城中的百姓却不行。 城中的百姓,只能用钱去别人手里买柴火。 “唉,今年这么早就冷了下来,估计冬季也不好过,还是早些买吧。往年这会儿会来城里的卖柴翁,今年一直没来。” 何香娘的丈夫刘二郎卸下背上的柴火,一脸愁容,勉强冲着 子笑了笑。 何香娘却笑不出来。 “这样的 子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头,今年 税,隔壁孙娘子家里,听说 足了一成税,唉,朝廷竟然一点儿税收都没有免。” 何香娘家中原本也有田地,但是她的父兄全死了,那些田地就归了族里,每年族里就分给她一些粮食,让她在城里不用买粮食吃。 省了好大一笔钱,何香娘倒是![](//www.fondy.net/ig/ting.png) 足的。 地里没有多少收成,往往辛苦一年下来,都挣不出一个人的口粮。 她和丈夫能吃 ,那几亩薄地算是物尽其用了。 种田是真的苦啊,偏偏朝廷还不体恤百姓,赋税一点儿不能少。 说话间,刘二郎已经将背上的柴火全都卸了下来,他用衣袖擦了擦额角的汗, 出 气,说道:“听人说,今年朝廷推广的良种收成很好,即使是收足了税,家里也能剩下不少余粮呢,一同在码头做工的那个老田,亲口与我说的。” “当真?” 何香娘不太相信,但是她已经没有亲人去询问,验证这些话的真实 了。 族里那些人 本就是欺负她一个外嫁女,田地她是一点儿都摸不着。 “自然,骗你作甚?” 刘二郎确实没有骗何香娘的必要,何香娘面上 出几分喜 。 “如果真能多种些粮食出来,大家伙的 子就能好过一些了。对了,我听东家说,最近会有一批特殊的衣裳运到虞山来,叫什么棉花做的衣裳,听说穿着很是暖和呢。” 如果人们的 子能好过一点,她做活的绣庄,生意也能多一些,她就能多赚点儿钱,贴补家用。 他们小两口攒的钱够多之后,就能换个宽敞一点的院子,生个孩子了。 一旦有了孩子,这 子不就过起来了吗? 想到这儿,何香娘略有些倦意的眼眉,都变得轻松了不少。 “棉花我知道,有商人说过,那可是一等一的好东西,穿上之后就好像身上裹上了一层云彩,特别的暖和。” 刘二郎说着那些不知真假的传闻,眼底全是向往的光,“香娘,等绣庄有了棉花,你可要定下一身,到时候穿上云彩,就不怕冻手了。” 何香娘是个绣娘,她的手非常宝贝,如果被冻坏了,她就不能再做这个活儿了。 她往年到了冬天,最担心的就是那双手。 何香娘重重点头,新事物的出现,好像带给了这如同死水一般的虞山,新的改变。 似乎未来变得更加 彩夺目了。 秋末,冬州大部分地区落在了第一场雪,雪过后,官府开始组织人手去扫雪。 一是将路上的雪扫干净,二是将那些被 在雪下的人救出来,还活着就找个结实的屋子安置,死了的,也得先将尸体挖出来, 给亲属。 不能像之前一样直接摆烂,不管不顾。 朝廷的种种行为落在冬州的百姓眼中,今年的冬天,冬州似乎变得很不一样了。 而沈玉耀也拿到了冬州第一场雪后的受灾情况报告,是冬州太守送上来的折子。 沈玉耀看着上面一串串数字,神情十分严肃。 那一个个数字,代表着一条条人命啊。受雪灾困扰的地方不止冬州一处,新进入大庄版图一部分的草原,同样受到了雪灾的影响。 虽然只是一部分,但是冻死牛羊人无数,还封了路,让运输变得很是困难。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周 关以外的路变得不好走,大量外商都往更南一点的西南关去了,倒是加速了西南关的建设。 周 关现在已经不是边关上的互市,但是因为它特殊的地理位置,第一互市的名头依旧不可动摇,即使石采文在西南关努力了许久,依旧如此。 这次大雪,倒是给了西南关发展的机会。 但是不能因为西南关的发展变好,就掉以轻心,因为草原上的损失如果太大,会引起草原动 不安。 沈玉耀一直很在乎草原上的情况,明着派过去的兵将和暗地里布置的情报系统,全都是为了防止草原发生哗变。 毕竟是刚打下来不久的地方,短时间内没那么快让草原上的人产生对大庄的归属 。 更不要说大庄现在自己也比较穷,能投入到草原的物资有限。 在不能全面建设教育系统,让每一个草原人从小学习忠君 国思想前,绝对不能对草原掉以轻心。 因此在意识到草原受灾严重后,沈玉耀第一时间就是去赈灾。 此举引来朝廷内不少大臣的反对。 他们的反对理由很简单,冬州今年确实是比往年要强一些,但是强的有限,真要是赈灾,不如将有限的物资运往冬州,救一救冬州的百姓,而不是一味的去管草原上那些蛮族。 蛮族皮糙 厚的,往年哪一年不是这么过来的? 怎么能因为他们成为大庄的一部分,大庄就白送粮食呢? 说白了,就是朝廷大臣们还是没有将草原视作大庄的一部分,下意识以看待敌人的目光去看待草原。 在冬州和草原的选择中,心中的天平一个劲儿的往冬州倾斜。 “陛下,而今国库尚不充裕,只能供一处赈灾,依臣所见,与其供给草原,不如供给冬州!” “是啊,陛下,冬州百姓历年来受苦颇多,怎么能让草原的蛮族骑到我冬州百姓头上去!” “蛮族 情野蛮, 劣不知礼数,今 就算朝廷拨款救济他们,他们也不知 恩,往年他们缺衣少食时,可都会挥刀入关,屠杀我大庄子民,抢夺我大庄的粮草啊!” 仇恨不是那么快就能尽数消散的,尤其是对于这些有意识以来,大庄和草原就是对抗关系的大臣们来说。 沈玉耀端坐上位,听着那些大臣们的话,他们句句真心,均是肺腑之言,是为大庄好。 沈玉耀还真不能因为他们更向着大庄,就治他们的罪。 “诸位 卿,今时不同往 。草原蛮族已然归顺,草原 后会为我大庄提供无数牛羊与好马。如果蛮族人被冻死,牛羊马被冻死,承受损失的不是草原,而是朝廷!” 沈玉耀耐下心,为百官解释为什么朝廷要去帮草原。 户部尚书蔡有志还是不同意,他平常耿直行事,不惧得罪他人,沈玉耀还 欣赏他这一点。 但是当蔡有志站在沈玉耀对面时,沈玉耀就不太喜 这一点了。 因为蔡有志说话太直白,他 本就不会迂回的说。 “草原之上的牛马固然让人动心,但是冬州百姓的 命更加重要,陛下万不能厚此薄彼,伤了大庄百姓的心啊。” “那就两边一起救灾。” 沈玉耀不是随口说,既然不能厚此薄彼,那一起来总没错吧? 谁都不放下! 蔡有志却摇了头,“陛下,今年国库虽有进项,比往年略微富足,但远不够承担两处受灾之地的赈灾开销,还请陛下思。” 这一幕可真是似曾相识燕归来了。 沈玉耀想起去年,蔡有志也是跟庄太宗这么说的,不,那时蔡有志的态度更加差。 同样是两处需要赈灾的地方,同样是承受不起的国库。 那时候沈玉耀用互市与新港两处摇钱树,解决了这中二选一的局面,今年她再想选两个都要,就必须找到新的摇钱树。 想到这儿,沈玉耀突然有些焦急。 新港那边出港的船,怎么还没回来? 这都半年多了,不就去附近的国家嘛,至于这么久都没回来?是不是半路给沉了啊。 如果此刻新船归来,沈玉耀就又有钱了,同时也能给朝臣们画新的饼了。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