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身的血 都仿佛在那一刻都凉透了。 夫人、夫人被歹徒绑走了! 从廷尉司回府的时候正是晌午,街上都没什么人,在路过一巷子口时,马车便被忽然冲出来的歹徒给劫走了,她想要呼救却被人打晕,中间她醒来过一次,脑海里残留的最后一幕,却是夫人趁那伙人不备,将她从侧窗推出来的画面。 可,她真是太没用了!又晕过去了那么久,哪里还能知道那歹徒把夫人被劫哪去了? 地上的车辙印 七八糟,朝哪个方向的都有。 绿枝急得哭成了泪人,夫人、夫人现在到底在哪呀! 忽地,她混沌成一坨的大脑似是想到了什么,登时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凭着夕 辨别了一下方向,拔腿便朝城里的方向跑。 郎君!对!她要去找郎君,郎君一定会有办法救夫人的! 呜呜呜呜呜呜,夫人若是出了什么事,她真是死了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她一路跌跌撞撞,路上还碰见了位好心人,快马捎了她一程,可即便如此,等她赶回府里的时候,也已经入夜了。 绿枝发髻都跑得松散了开,眼睛也哭得肿成了核桃大,一把抓住门房的人便急急问道:“郎君呢?郎君回来了吗?” 门房的人被她这样子吓了一跳。 “我问你!郎君呢?!”绿枝忽然凶狠。 被她抓住的人哆哆嗦嗦:“郎、郎君进 了,还没回来。” 进 了? 绿枝颓坐在地,已经哭干的眼泪又簌簌地 了下来。 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进 了?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夫人呢?”门房之人怔愣过后觉出了不对劲,立马问道。 绿枝却是不停地摇头,即便她此刻的脑子已经 做了一团麻,可她仍旧记着,夫人被人掳走这事,不能被太多人知道的,可,可郎君不在,府里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她还能找谁呢? 原本,她还以为二小姐是个好的,也是近来才看清楚,原来,二小姐也是个看不起她家的夫人的。 说到底,还是因为夫人娘家无人,这才处处让人看轻了去,若是老爷没有出事就好了,老爷鼎盛之时,前来巴结的人都快把虞府的门槛给踏破了,那是真真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家夫人也曾是这京中无数人都高攀不起的名门贵女,若不是后来虞府一朝倾覆,论门第,她家夫人哪里就比其他人差了? 绿枝思来想去,却也知道时间不等人,越晚一分,夫人的危险便多一分,是以,即便对二小姐有诸多不 ,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寄希望于二小姐能够明事理,分得清轻重缓急。 褚瑶听说了这事后,很是震惊了一番,但更多的是后怕。 三皇子今 才刚放出来,虞秋秋便出了事,这八成是冲他们褚府来的,若不是她从廷尉司回来得早,说不定这会儿被绑走的就是她了。 “二小姐,您快想想呀。” “您想想办法救救夫人吧。” “您再拿不出章程,夫人若是被人杀害了可怎么办呀。” “呜呜呜呜呜呜,我家夫人如花似玉的,若是、若是……” 绿枝急得不行,一口的哭腔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不停地祈求,祈求二小姐能够看在往 情分上救救她家夫人。 “我能有什么办法?你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这大晚上的,你让我上哪大海捞针去?”褚瑶被哭得头痛,很是没好气。 她自己最近都还烦着呢,哥哥已经好些天不理她了。 但虞秋秋这事毕竟人命关天,她若是直接拒绝了, 后哥哥追究起来,定是没法解释。 “行了行了,别哭了,我递牌子进 一趟去找哥哥。” 也就只有这么个办法了,这么晚了,城门都已经关了,就是要出城找人,那也得有哥哥身上的官印,或是请旨拿了令牌才行。 褚瑶起身,见绿枝竟是还想跟着一块去,连忙道:“你就别跟着去了,你这副尊容,进 可别冲撞了贵人,在府里等着吧。” 这大晚上出去,褚瑶心里也 的,还特意叫上了好些个府卫护送,但到了 门前,褚瑶手里攥着 牌却又犹豫了。 哥哥最近对虞秋秋好似已经不似从前那般冷淡了,这令她很是焦躁,却又想不明白缘由,就像她想不明白当初哥哥为什么要娶虞秋秋一样。 那明明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女人,娶了她对哥哥的仕途 本就没有任何助益,她凭什么夺走哥哥的目光、分走哥哥的心神? 不过是颗绊脚石罢了,死了便死了,有什么可惜的。 心底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提醒着她,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一念之差,褚瑶将 牌揣了回去。 “出门太急忘带牌子了,左右哥哥也快出来了,就在这门口等着吧。” 晚一会而已,虞秋秋要是因为这个死了,那是她的命,怨不得别人。 她已经尽力了。 是啊,她已经尽力了。 念无声滋长,褚瑶如是安 着自己,没一会儿,竟也理直气壮了起来。 这世上凭什么腐烂的只有她一人,她虞秋秋凭什么就那么好命,嫁人前有疼 她的虞相护着,嫁人后又有哥哥护着,凭什么她费尽心机才能得到的一切,虞秋秋却唾手可得! 被歹人掳了去,又生了副那样的好皮相,她就不信那些歹人会只是害命? 就是侥幸救回来,只怕也是不干净了,既如此,这等脏东西,死了反倒更好,免得脏了她褚家门楣。 她甚至还暗暗期盼着哥哥能晚点再出来。 可天不遂人愿,没一会儿,她便听到了阵马蹄声。 哥哥得陛下信重,是为数不多准许直接策马入 的朝臣,这个时间从里头出来的人, 本不用再做他想。 果不其然,马蹄声靠近的同时便响起了哥哥的问询声。 “这么晚了,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褚瑶咬了咬 ,虽有不甘,却也只能 开车帘。 可她说完就后悔了。 她发誓,她从未见过哥哥的脸上出现过这样的神情。 就好像虞秋秋出事,在他眼里是绝不可接受的事情一般。 她毫不怀疑,此番若是找到的是虞秋秋的尸体,哥哥会让那些人十倍百倍乃至千倍地给虞秋秋陪葬。 褚瑶只觉浑身冰凉。 她好像低估了虞秋秋在哥哥心中的地位。 可是……为什么? 哥哥明明也没有多喜 虞秋秋,她凭什么不可或缺! —————— 褚晏深夜带着廷尉司的人马杀进了宣平侯府。 听着外头的打斗声,周崇柯合衣从 上撑坐起,意外……却又不意外。 “真是扰人清梦!”他低声咒骂了句,拎着扇子去开了门。 周崇柯倚在门边,一副懒散模样,大晚上的,凉风习习、 风阵阵,也没耽误他摇扇子。 “没想到,我们刚正不阿的褚廷尉,如今也学会假公济私了,我倒是不知,这廷尉司的人何时成了你的府兵?” 周崇柯言带戏谑,褚晏却是三两步直接上前拽住了他的衣领。 “虞秋秋在哪?”褚晏 问。 周崇柯头往后仰了仰,“你的女人丢了,你来问我?反正不在我府上。” 他费了老大劲才将自己的领子从褚晏手里解救了出来。 真是的,下手没轻没重,差点把他勒死! 谁知,还没等他把领口抚平,这厮竟是又两手拽回了原处。 周崇柯:“……” 你丫的! 周崇柯想骂人,但还有气,嘲讽要紧:“你急了,你居然急了?人都已经丢了,你急给谁看?” 周崇柯用折扇一下下杵着褚晏的 膛:“人在做事情的时候得考虑后果,你惹了三殿下不快,殿下如今也不过是撒撒气而已。” “我问你,她在哪?”褚晏目眦 裂。 周崇柯却又笑了,瞧这 目血红的样子,人抓错了,却又好像没完全抓错,虞秋秋在他那竟还有点地位,看来这传言也真是不可尽信。 好在,现在察觉也不晚。 如此的 刀良机,他怎么能够放过呢? “前段时间,虞秋秋曾私下里找过我。”周崇柯的语气听来很是玩味:“她好像对自己的夫君很是不 ,竟将我的玩笑话当了真,还跑来试探我。” 周崇柯说着说着笑了起来。 褚晏寒凉的视线横扫而过。 周崇柯拍了拍他的肩膀,假惺惺地宽 道:“放心,朋友 不可欺,我还是知道的,你我虽算不上是朋友,但好歹也相识了这么多年,我还不至于扒这窝边草。” “就是——” 周崇柯看褚晏的眼神目带怜悯,什么意思,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谁料,褚晏却还是那句话:“她人到底在哪?” 周崇柯:“……” 搞什么,他说这么多,这厮一点都不生气的?还一门心思着要找人呢! 不是,他到底听懂他在说什么了没有? 这天底下难不成还真有不介意自己 子红杏出墙的丈夫? 周崇柯看褚晏的眼神瞬间就复杂了起来。 几年不见,这厮竟是变态了? 出神间,一把出鞘的剑竟是已经抵在了他脖间。 周崇柯立马举起了手。 玩归玩,闹归闹,别拿生命开玩笑,他可是他老周家的独苗!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