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无言,与此同时,外头似乎停止了放箭,周遭忽然变得安静了下来,直至……哗啦的声响打破了沉寂。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那高峰之上的人不停地将一桶又一桶的 体泼洒了下来。 “是油!他们在泼油!” 一时间,士兵中间牵起了一股恐慌,那些人竟是半点 息之机也不给他们,这分明是打定了主意要将他们活活烧死在里头! “将军,我们不是有援军么?他们怎么还不过来?” “是啊,我们不是还有援军么?” 在众人期盼的注视下,陆行知重新拾起了脚边的剑,浓浓的不甘从他心头涌起。 他曾立志要收复幽蓟十六州,他还有壮志未酬,他还有阿淼,他还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他甚至不知道她在哪,过得好不好,这怎能让他甘心就这样屈辱地死去! 他可以死在战场,但绝不能死在这里! 他要活下去,他要带领他的士兵活下去讨一个公道! 没有路,那便撕出一条路来! 他的目光骤然坚定,声音铿锵:“没有援军,你们所能依靠的只有你们身边的同胞战友,拿起你们手中的剑,跟我杀出去!” 陆行知一声令下,一己身作先锋,其他士兵见状,也纷纷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冲啊!” “跟他们拼了!” 漫天的冲锋声中,兵戈之声再起。 一时间,鲜血飞溅,不断有人倒下,也不断有人再冲上前,可对面敌人却似乎无穷无尽。 在这般绝望的境地之下,陆行知凭借着本能杀红了眼。 夜 渐渐褪去,地面震动,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层层叠叠。 “陆行知!” 一道声音高喊着他的名字由远及近。 陆行知手起刀落,起身时身形一顿,他的双眼猩红,不可置信地回望了过去。 天边破晓,他的姑娘手握银 ,身披曙光纵马而来,而她的身后,是数以千计的戎马战士! 第200章 第200章 “唐淼一介女子隐瞒身份混入军营, 此其罪一,假传军令私自调遣军队,此其罪二, 此事危害重大,决不能姑息!必须杀 儆猴!” “如若不然, 一旦开了此先河,之后人人效仿视朝廷法度于无物,届时君威何在?” 都察院左都御史陈御史站了出来,当着群臣的面, 力主要严惩唐淼, 杀一儆百。 龙椅上的晟帝听了虽未立刻表态,但也没有要打断他的意思, 要知道,有的时候沉默也是一种默许, 陈御史心喜自己押对了, 陛下本就对唐家手中的兵权很是忌惮, 如今唐家女儿犯了事, 他不如顺水推舟帮着皇上扒下唐家一层皮。 于是, 陈御史再接再厉。 “女子乃不祥污秽之身, 大雍自建朝以来, 就没有女子参军的先例, 唐淼谎报姓名混入军营,想必也是知道自己行为不被允许, 这分明就是明知故犯,应当罪加一等!” “恳请陛下从严发落, 清除毒瘤肃清军中浊气!” 陈御史说完,咚地一声跪了下去, 端的是正义凛然。 而这时,前头却传来了一声冷笑。 “呵,女子不祥污秽。” 那声音不大,却足够令人听清,更别说其语气还极具鄙夷意味,陈御史正处心绪 昂之时,听见后很是不 ,再加上他这会儿跪着,平白矮了人一截,本就不 的心情顷刻间雪上加霜。 该死!这虞青山早不开口晚不开口,偏偏在这个时候开口,八成是故意的! 陈御史平 里就跟虞青山不太对付,这会儿更是气得不行,当即就大声质问了起来:“怎么,虞相是对我的说的话不认同么?” 虞青山胡子吹起,又是一身冷笑,他何止是不认同,他还想骂人! 虞青山袖子一甩,侧过身去面向群臣。 “在场诸位谁不是女子生出来的,你口口声声说女子污秽不祥,那我们是什么,不祥之人生出来的不祥之物么!还是说你与我们不同,是从石头 里蹦出来的?” “你说女子不祥,可你看看你身上穿的衣裳,那难道不是女子织出来的?上面的纹样难道不是女子绣出来的,陈御史这般言之凿凿,那怎么没见你 奔呢!” “你!你这是在诡辩!” 陈御史被虞青山俯视着,天然地就失了气势,他双目圆瞪,顾不了其他,轱辘一下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虞青山见状,眸中又 出了几分不屑, 本就没把其当对手,更不会给他歪曲是非的机会。 “虞某不过是阐述了几句事实,陈御史便这般恼羞成怒,究竟是谁在诡辩,在场之人耳清目明,心中自有定夺。” “我问你,姚家养了那么多死士,此等大不韪之事你为何不提?本该配合围剿增援的 军关键时刻却不知所踪,这么大的纰漏你为何不问!” “抓着个女子在这不依不饶,我看你是心怀鬼胎,在这里是非不分、混淆视听!” 被戳中了心思,陈御史气得手发抖,不甘示弱指着虞青山:“虞青山你少在这里血口 人!一桩归一桩,老夫什么时候说过姚家无罪、 军之事不该详查?你断章取义便罢了,听你这口气,你莫不是还觉得唐淼假传军令没错,不该重罚?” 虞青山岂会被他给绕进去,嗤笑了一声,目 骤然锋利了起来,“你可曾想过,如若不是唐家姑娘当机立断顶着 力率兵及时赶到,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你的意思难道是说唐姑娘不应该去救人,陆小将军该死,为我大雍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该死?” “我——”陈御史嘴 发抖,到底是理智尚存,没有下意识说出反驳的话来给人当把柄,这一停顿,便又落入了下风。 虞青山厉 不减:“纵使唐家姑娘所作所为不合规矩,此为其罪,但从结果来看,她终究是救援有功,功过能否相抵暂且放到一边,这 本就不是此次议事的重点!” “重点是,这件事情因姚家私下蓄兵而起,此乃死罪,要杀一儆百也应当是从姚家下手,其次,其有没有同 ,七皇子是否参与其中,都应当详查!” “再次,本该支援的 军为何对被围困的将士求援视而不见,北辽人刚走不久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其中是不是暗藏了什么 谋,又或是有什么人在意图从内部瓦解我大雍,桩桩件件哪一点不比你说的重要,哪一点不是危及国本的存在?” 虞青山指着陈御史鼻子痛骂:“食君俸禄却不为君分忧,反倒在这里主次不分挑拨是非,大雍怎么会有你这样的鼠目寸光之辈!” …… 朝堂之上争论不休,从始至终,晟帝都未置一词。 直到后来,眼看越来越来多的人都站到了虞青山那边,晟帝心下不愉,以身体不适为由暂停了此次讨论,容后再议。 回到御书房,晟帝脸上的平静骤然碎裂。 横空冒出一个唐淼,竟是硬生生打 了他的全盘计划! 陆行知没死,姚世忠这步棋也废了,虞青山更是死死咬着 军的事不放,桩桩件件,没有一件是令他舒心的。 “废物!”晟帝将案上的奏折全部扫落在地。 发 过后,神帝的脸 却没有得到半分缓解,反倒还越发地 沉了起来。 什么功过相抵,他们做梦! “ 军副统领呢,人还没有找到么!”晟帝怒喝。 事情办砸了不说,到现在人还不知影踪,真是好大的胆子! …… 虞府。 刷新出剧情全貌的系统哄着 豆去到了虞秋秋跟前。 从最近发生的事情中间,它隐隐约约似乎窥见了虞秋秋的真正意图,急不可耐地想要去求证。 【你绕这么大一圈,就是为了揭 出晟帝的真面目,然后让褚晏重燃上位的野心?】 虞秋秋不置可否, 了一把 豆的狗头,这狗如今总算是认清楚了形势,还知道朝她摇尾巴小心讨好,倒是瞧着比先前顺眼多了。 被当成个空气,系统也不气馁,它翻身的机会就在眼前了,这统不如狗的统生,谁 过谁过去吧! 它一定要让虞秋秋意识到,离了它的智慧加持,她一个人单打独斗 本就不行。 【褚晏那么 你,你大可以暗示他,或者直接摊牌告诉他如果你最终没有洗白会面临什么,届时,他定会全力以赴照着你的想法去做,还愁什么大业不成呢?】 系统说得是经验十足,它以前带过的 文女主都是这样的,就算前期再 ,可一旦捕获了男主的心,就算让男主为她上刀山下火海也不会有半分犹豫。 从现下的情况来看,褚晏已经被她拿捏的死死的,时机更是成 得不能再成 。 有捷径却不走,她这不纯粹就是在浪费时间舍近求远么? 虞秋秋笑了笑, 本就不以为然。 “ 情是这个世界上最虚无缥缈的东西,把自己的命门 到他人手里,更是堪称愚蠢, 情好时,或许还可以充当粘合剂,可 情淡了厌烦了,你猜,这会不会成为刺向我的利刃?” 从古至今,没有哪个强者会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软肋暴 出去,系统的想法在她看来简直就是天真至极。 虞秋秋令人将狗抱走,慢步行至窗前,静静地看着 落。 她,会握住最重要的东西。 …… 廷尉司的牢狱内。 此处没有光线昏暗,只有在靠近顶部的位置有个能漏进来一线光的小窗。 唐淼就凭借着那仅可见到的一点光来判断时间。 这是她被关在这里的第三天,她救出行知的时候,他受了很重的伤,回去的路上还一度陷入了昏 ,也不知道现在好点了没有。 她焦急地想要知道情况,可是谁也没有办法给她回答。 她似乎被 止了探视,这些天除了想起来才给她送一顿饭的狱卒,她没再见过其他任何活人。 唐淼靠坐在墙边,目光定定地看着高处的那个小得不能再小的窗户,这些天,她想了许多事情,前世的,还有今生的,一次是巧合,那么两次呢,行知屡次生死一线的背后,到底是谁的手笔? 如今的她,早已不像前世那般只知道意气用事什么都不懂。 军岂是谁人都能沾染指使的?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她其实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只是她心有不甘,痛恨前世的自己没有早一点发现,也痛恨今生的自己力量仍旧太过微小。 她没有办法想象,她如果再晚一点赶到,行知是不是又会像前世一样离开她。 直到现在,她都在后怕。 泪水从她的眼角 了下来,她为行知 到不值,他那般毫无防备忠心以待的主君,却想着要置他于死地!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