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羲和来之前想像过姐姐的样子,应该会是一个高高在上、超凡 俗的女生。 可不是,她只是一个看起来病入膏肓的人,一个会让所有人可怜的人。 “说你学习很好。”柳羲和说,“不像我,学什么都费劲,什么都学不好。” 本以为会等来安 的话,但叶瑞白什么都没说,柳羲和抬眼瞟去,就看见叶瑞白又偏过头去看外面的天。 窗外似乎传来断断续续的弹琴声,混着人声、车声,听不太真切。 “有人弹琴吗?”柳羲和随口问。 叶瑞白“嗯”了一声,“好听吗?” “听不出来。”柳羲和实事求是,“好像不太 练。” 叶瑞白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没等柳羲和问她笑什么,韩婧雪就推门进来了,说要走了,柳羲和把卷子都收拾好,叶瑞白没有回头,只是“嗯”了一声,当做是回应了。 - “这些课都学一点,现在努力一点,等要考大学了,哪样好就选哪样,到时候就专学一门就好了.....” 韩婧雪的话跟着行车淹没在川 声中,经过住院楼的时候,柳羲和抬头看了看,只有密密麻麻的病房窗户, 本分不出叶瑞白住在哪间病房里。 她照常每天放学后,被韩婧雪亲自接送到课外兴趣班,素描、传媒、音乐、舞蹈、书法……她从下午学到晚上十点。 偶尔韩婧雪会帮她接平面模特的活儿,一次就够两人一个月的生活开销的了,请假缺课和钱比起来,一文不值。 生活似乎一成不变。 唯一改变的是,每到周末,她会跟着韩婧雪去医院。 韩婧雪会把她打扮得比平常任何时候都要 致,耳饰项链,一样不少。 柳羲和早就习惯了被安排,韩婧雪对她严格,对自己更严格。 她以为这只是韩婧雪的自我约束,她不反 ,她只是对扮演一个完美无缺的女神 到厌烦。 直到她在医院走廊中与叶瑞白现在的家人碰面。 叶家的一众站在走廊中就像和旁人隔开了两个世界。她 知各种奢侈品,再低调的款式也略知一二,她们家一个月花销才能买来的裙子,还抵不上叶家二女儿头上的一个小发夹。 平时叶瑞白只穿着病服,什么也看不出。 柳羲和才发现,这病房的门都和旁边的都不一样。 她有些局促地往韩婧雪身后躲了躲,而韩婧雪却比任何时候还要强势地扬着下巴,眉眼傲居,落不下一点气势来。 “手术就要开始了,你怎么才来……”那个年长的男人不耐地皱着眉头,似乎对韩婧雪这幅态度不以为然,“给你的那些钱,不是让你白拿的,赶紧进去。” 今天学校里有晚会彩排,韩婧雪特意陪着她走完了全场,接到叶瑞白要手术的消息的时候正好是下班高峰期,到处都在堵车,能赶在这个点过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但韩婧雪什么也没说,拉着柳羲和走进了病房里。 叶瑞白的脸比前几天见面的时候更加苍白了,手上打着点滴,手指 绕着发丝 着,看见她们进来,她看过来的眼睛微微发着亮。 “睡一觉就出来,别害怕。”韩婧雪少有的柔和,柳羲和也跟着说,“别怕。” “嗯。” 她们又说了些安 的话,护士很快进来催促提醒,韩婧雪最后抚了一下叶瑞白的额头,“妈妈在外面等你。” 柳羲和看到韩婧雪很快转过身,走出门口,她正准备跟出去,手就被抓住了。 扭头看去。 叶瑞白微微张嘴,她的 很干,没说出话来,她清了清嗓子,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张信纸卡来,嗓音有些哑,“能帮我个忙吗?” “隔壁疗养院有个弹琴的小女孩,帮我把信给她。” 柳羲和接下了信,叶瑞白也被护士医生簇拥着推出了病房,所有人都跟着去了手术室。 柳羲和捏着信纸走到窗户边,病 挪开后,她能直接站在窗户边,看到了叶瑞白常常看的那片天,看到了叶瑞白常常望过去的栏杆。 那是一丛竹子。 她看着信,忍不住拆开看了一眼。 【等我出院的那天见面吧。】 这是一种怎么样的语气,她很难想象这句话从叶瑞白口中说出来会是怎么样的。 光是几个字,就 是期待。 她突然意识到叶瑞白每一次走神的时候,似乎都有弹琴声传来。 她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 觉,很像是那种韩婧雪常年说着叶瑞白好的时候的那种嫉妒。 她捏着信纸下了楼,走到了栏杆旁边的车后。 等了一会儿,她看到有个女生抱着吉他从远处跑来,停留在栏杆边,张望了一圈,又钻进竹林里去翻找着什么。 柳羲和知道她在找什么,她不想把这信拿出去。 她没有朋友,叶瑞白也不应该有朋友。 这个念头让她的脚挪动不了半分,那个女生找的很仔细,似乎不想遗漏掉任何一处可能的地方。 想到叶瑞白那么期盼样子,她迟疑了一会儿,叶瑞白是个病人,她在这里只有这么一个朋友。 所以最后,她还是走出去了,刚迈出两步,对面突然跑出一个护士来,着急地催促着那个女生回病房,那个女生脸 剧变,连头顶的竹叶都没打理干净就跑走了。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