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哥,我怎么觉得这个县城有点不对劲呢?” 王大军也点点头,“我也正想说呢,这个点,怎么也不该没人进城啊!” 司娓娓想了想,“要不咱们先别进城了,到附近找个村子打听打听吧。” 他们探路小队在去省城之前,也去过两三个县城,有的富一点,有的穷一点,有的驱赶 民不让进城,也有的收入城费, 民们就在城外搭窝棚,但都没有这个应祥县城诡异。 司娓娓他们曾经进过一个被抢劫的村子,那村子断粮很久,村民们看着都像活骷髅,但一看到司娓娓他们,两眼就放起了绿光,一个个都抄起木 石块朝他们扑过来。 如果不是他们跑得快,只怕就要变成村民们的盘中餐了。 但那毕竟是没有被封围起来的村子,见势不妙还能跑,若是进了城,出点什么状况,城门一关,他们仨就算是现代来的,也 翅难逃啊! 王大军就坐在车夫的位置上,就一扬鞭子,掉转车头去了。 最后司娓娓他们在离县城十几里处的地方,见到了一个村子。 不管是正在外头种锄地的老农,还是在路边玩耍的小童,一问起县城都是迅速地闭上嘴,转身就朝家里跑,仿佛他们几个是猛虎一样。 越是这样,越说明有问题。 司娓娓他们都商量好干脆避开应祥城了。 就餐风 宿个几天,绕个大圈子回村好了,恰好在林子里碰到了个落单的打柴人。 王大军发挥他相貌堂堂能迅速跟人 朋友的特长,贿赂了打柴汉子一串大钱,这才从汉子嘴里套出了点线索。 原来 民们不是没往应祥县来,而是来了都被“安排”了。 应祥县北面山岭里产铁,这铁矿就被县里大族王家把控着。 挖矿本就是苦活,稍微运气差时,还有 命之忧,县里除非是 子过不下去的赤贫汉子,才会去做这挖矿人,自然被淘汰得快,王家安排的监工又苛刻,挖矿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死掉的尸骨都快填 了废弃的矿坑,天长 久,王家想在本地雇矿工就极难了,要到外地去坑蒙拐骗…… 自打有了 民,王家算是抓住了好机会,给口饭吃,几个铜钱,说得天花 坠,等到把人 到山里,就算想跑都跑不了,凶神恶煞的家丁,吃人不吐骨头的大 狗……总之听说北面岭的沟坑里,都 的是白骨…… 因为王家做事有伤天理,原先总在县城里做买卖的商贩们都不大敢来了,生怕万一被王家起了歹意, 去挖矿可是叫天天不应。 “你们几位虽说不是 民,可毕竟是外路人,万一被盯上也不是好耍的,不如早点回乡去吧!” 那打柴汉得了好处,遂好心地为这一行人做指点。 王大军再三谢过了打柴汉,果然驾起马车赶紧出发了。 就这些事,光是听着,都觉得气愤又胆寒。 果然 世人命 如狗,事有反常必为妖。 虽然没进县城,但好在他们带的食物不少,正好也是夏末,山间不缺野菜,碰到溪 还能捕鱼,不光没把三人饿着,反而把周小兰给吃胖了一圈儿,原本的尖脸变成了微圆。 离开应祥县地界十来里,马车又回到了官道上。 按着估算,这都十来天了,官兵早就该到了南五县,如果顺利的话, 民匪寇应该都已经剿灭了。毕竟那些都是乌合之众,而大泰军可是身经百战的正规军。 眼看着 上正午,大家准备做午饭呢,就听到官道上马蹄声响,几骑人马飞驰而来。 几人都一阵紧张,所幸那五骑人马连停都没停就疾驰而去。 走了就好…… 王大军松了口气,“可吓人一跳。” 可没想到,话音未落,那五骑人马又回来了! “你们不是要回乡的客商么,怎么在这里?” 那人这话一说,王大军也有点懵,这是什么缘份啊,怎么绕了那么大的弯儿,还是给碰上了呢? 这骑在马上的军官,可不正是那天晚上查看他们路引的那位么? 军官说到这里,目光就透着怀疑。 这伙小商贩为啥总是能避开危险的地方? 明明有好走的官道,他们却绕过了尸气笼罩的青羊村,明明跟在朝廷官军后头更平安,他们却绕到了应祥县这边? 难道他们能推测出来,朝廷大军里头闹了瘟疫? 司娓娓一看这架势要糟,赶紧出来解释。 “我们本来是想跟在朝廷王师后头回乡的,可一想老家 寇四起,一团 麻,又缺粮少食的,要平定还得一阵子,不如先去应祥县买些粮食,回老家也能用得上。” 军官就用剑挑开马车,看到里头并没堆 ,只有几麻袋的东西,看车辙也不像是重物。 “那你们买的粮食呢?” 司娓娓跟王大军对视一眼,齐声叫屈。 “谁能想得到应祥县城里有 人做恶,掠卖良民去做苦工挖矿,我们从附近村民那儿打听到此事,哪里还敢进县城,只好又绕路回来了!” 他们去应祥县是有理由的,可这三皇子的部下,不在南五县,怎么着急忙慌地往应祥县城跑? 难道三皇子率领的这支部队,真出了什么事? 第49章 回村路上 那将官皱起了眉头。 “那县令掌管一县政务,难道坐视不理?” 东安省不是老卫家的铁杆地盘,打下来也不过两三年。 省城和几个重要大城都换上了大泰朝的亲信嫡系,但也有许多小县城,村镇什么的,没有来得及清理,有的是降官降将,有的是地方乡绅,大泰朝新立,要做的事千头万绪,东安省这种贫瘠穷省的边远小县,难有 力顾及也是有的。 但不管怎么说,县令在明面上,吃的是大泰朝的饭,领的是大泰朝的俸禄,居然尸位素餐,坐视劣绅鱼 百姓,也是可恶之极。 王大军摇摇头,“听说那县令也是王家女婿。” 将官眉头紧锁,他是去应祥县找药材,但应祥县如此糜败,谁知道那县令会不会 奉 违,甚至出卖三皇子,暗中下黑手? 毕竟,大泰朝不过新立几年,不少地方豪强还在暗地里积蓄力量,蠢蠢 动,只要新朝 出一点空子可钻,他们必然扯旗造反。 旁边军士忍不住开口,“将军……” 他们可是紧急军情在身,一刻也不能耽误的。 那将官挥了挥手,指了两人出来,“你们先快马去应祥县,到了不要进城,在附近观察打听一番,如果真是县令和豪强勾结一气,便速速回来报信!” 军中出现了瘟疫,这可是机密大事,万一那县令起了什么歪心思,后果不堪设想。 与其这般,还不如舍近求远,到省城去! 他转过头来看向这几名商贩。 虽说这几个人的运气实在好,总能避开劫难,但也给他提了个醒,不然他们这几个人陷在应祥县事小,耽误了三殿下的事那才是罪该万死。 “你们也不要往 平县去了,先在附近找个村子暂住,或者干脆回省城去吧。” 本来大军一到,雷霆出击,自然能快刀斩 麻,但谁知道节外生枝,会出现这种让人猝不及防的事呢? 既然这几人给了他有用的情报,他随口提点一句,让他们有个活路也算是投桃报李了。 “啊?” 王大军脸 惊异。 “敢问大人,不知道 平县那边又出了什么事?” 那将官沉默了几秒,“天灾人祸,平民百姓,远远避开就好。” 他再怎么也不能随意 军机啊。 “多谢大人指点,草民这里有几样从外洋带回来的药,对症有些效用,就送给大人防身。” 司娓娓将也是心里斗争了很久,这才决定拿出这个药的。 这些常用药在耿老二的诊所里是有不少的,村民们两年内生了相关的病,都足够吃的,但药品又有保质期,对症的时候那是千金难买,可用不着的时候,就是一文不值。 司娓娓从这位将官的焦急神态中也能推测,估计是军中出了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不然不会跑到应祥县来求援,但能让上万人的大军挠头的,也就是那几个原因了:粮草和瘟疫? 粮草的话,大军才开拔没几天,应该不至于就能断了粮。 而结合到那天在破庙的遭遇来看,他们在青羊村一定是碰到了什么,之后那个致病源渐渐地蔓延开来,产生了严重的后果。 司娓娓给出去的药片都是用黄纸包好的,上头写了对应的症状。 那将官愣了下,却还是接过了药包。 “这药该怎么用?” “药包上都用小字写的有症状和用法,但最多一天不要超过三粒为好。” “某姓郑,名良,多谢各位的好意。” 之前就是萍水相逢,自然没必要通名道姓,如今这郑将官自报姓名,那就表示是领了司娓娓他们这份人情了。 王大军也赶紧说了自己的名姓,“小人王大军,这是小人的兄弟,望将军保重,早 平定匪患,我等乡民自是铭记在心, 不尽……” 一番客套来往,两路人马终于分道扬镳。 “将军,那几个小商贩行迹古怪,他们送的药能用吗?” 郑良正望着自己手心里的纸包发愣,刚刚他打开细看了,有蓝白两 的丸子,有红白两 的,还有绿 黄豆大小的,实在是见所未见,稀奇古怪。 他身边的人就忍不住开了口。 “能不能用的,带回去让医官瞧瞧不就行了?再说……” 另一个不等郑良开口,就先驳了回去。 郑良把纸包又 回自己内衫的口袋里。 管不管用的,先带回去再说。 实在不行,那不是还有好几个病着的,可以试药啊! 万一真能对症,那岂不是就救了大伙儿的 命! 而在探路小队这边,司娓娓也给伙伴们解释着自己的动机。 “把药送给那位将军,确实也有风险……但那天深更半夜,咱们跟大军碰上,那位郑将军对普通商贩的态度算是很不错的了,我想应该不是那种心机狡诈,反口咬人的。” “再一个,南五县的局面一团混 ,朝廷不可能放任不管,如果这次的大军失败了,也会再另派人过来,但那就又得好几个月了,外间的局势混 ,咱们村就得一直戒备着,真的成了与世隔绝的孤岛了。”fOnd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