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乔乔见他没有直接拒绝,笑弯了一双眸子,试着用手去牵他,这一次,没有被时绪甩开,她漂亮的眼眸对上他,带着这世间最美好的纯善,恍若透澈的琉璃珠子,让时绪看得一呆。 “哥哥,跟乔乔回家,乔乔有家,分给你。” 小孩子哪怕知道了事,也不懂得掩饰,只知道直勾勾地把心底最真切的想法说出来。 她认为他没有家,而她有,那她就分给他,虽然这个小哥哥有时喜欺负她,但更多时候,他会耐着子哄她陪她玩,所以,乔乔喜他。 时绪的眼睛瞬间红了。 这阵子,听多了大人虚伪的问候,他糟糟已经不懂得思考的脑子,在这一刻终于动了起来。 他愿意。 他回握住她的手,“好。” 乔乔把时绪带到时在清面前时,惊了一众亲戚,谁也没想到,时绪这个任谁跟他说话都会梗着脖子的叛逆小子,竟然会温温驯驯地跟在一名小女孩身边,收敛了一身坏脾气。 时绪就这样来到时家,成了乔乔的第三个哥哥。 虽然时在清和乔安把他当养子看待,时扬和时延也认为他的角跟他们差不多,但是时绪自己并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自己就是借住在这里,他不愿受时家的束缚,终有一天,他要飞出这个牢笼。 时绪一反往的淘气和不懂事,虽然子依旧带着几分桀骜,但是父母早死,寄养在别人家的经历,让他变得早,只有对着乔乔时,才会出跟过往相似的几分孩子气。 除此之外,他最喜做的事,便是跟乔安呆在工作室里,跟着她学珠宝设计,乔乔也诧异时绪竟然对这些事有兴趣,打趣他道:“阿绪以后当个珠宝设计师算了。” 时绪拿着一块原玉对着灯照着,一本正经地回道:“可能不会当珠宝设计师,但多学一些本事,准没错。” 这些小大人一样的话,惹得乔安失笑不已,干脆把乔乔喊过来,给她打扮一番,然后拉着时绪对着充当模特的乔乔评论一番,教他怎么配怎么搭配。 “你看乔乔这身打扮,身上戴什么首饰好?” 乔乔身上穿着的正是一条白裙子,时绪打量半晌,最后在草稿图上画下了一条水滴状的蓝宝石项链。 乔安有些惊讶他的悟,也来劲了,不只教他设计,开始手把手地教他如何亲手打磨首饰。 在这个家中,时在清温文尔雅,乔安温柔体贴,时扬和时延两人虽然有点妹控属,但一起上武术课时,总会护住他,最可是的乔乔,无论何时见到她,都像个天使一样笑得甜的,让时绪发自内心地笑出来。 他喜这个家,好喜好喜。 可是这么好的家,两年后却出现了裂。 乔安死了。 在此之前,她身体已经羸弱不堪,久卧在,只是没人想到她会就此撒手离去,毕竟她是如此年轻。 她走了,时在清大受打击卧病不起,时家一下子垮了。 时扬和时延虽然年纪不大,却已经懂事,这两位哥哥像是突然间长大,不管什么事都忙前忙后地帮忙,用他们的方式撑起一个家,而乔乔,正处于似懂非懂的年纪,时绪怕她情绪崩溃,天天守着她。 可是向来哭的乔乔,这一次异常坚强,乔安走了以后,她便收了眼泪,每天该吃就吃该睡就睡,看起来正常得不得了,时绪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在观察了几天找不到原因后,这天夜里,他悄悄潜进对方房中。 卧室里,明亮的月光透过玻璃,洒落一地水银,把这间偌大的卧房分为明暗两个区域。 乔乔的,便处在明暗分界线的中间,他的目光移到那拱成一团的被窝,那里,正传来呜呜的抑哭声。 时绪走过去把被子掀开,便见到穿着白睡袍的小姑娘抱着自己,蜷成一团,不知因为哭还是因为闷,沾泪痕的小脸红通通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她睁开了眼睛,沙哑着嗓子喊:“哥哥。” 时绪心间一酸,爬上伸手把她抱进怀里,“哥哥在这。” 小姑娘扑进他怀里,什么也不说,抱着他默默泪。 她的哭不是那种耍赖地哭,不是那种闹脾气地哭,更不是歇斯底里地哭,而是抑着情绪的,安静地泪。 时绪用力地抱着她,完全能明白她心底的悲伤,他没有告诉她不要哭,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紧紧抱着她,让她把悲伤出来。 她哭累了,软绵绵地偎着他,哑着嗓子问:“哥哥,爸爸会离开我吗?” “不会。” “大哥和二哥会离开我吗?” “不会。” “哥哥会离开我吗?” 时绪收紧手臂,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在她额上亲了一口,“绝对不会,哥哥会永远陪着乔乔。” 乔乔终于意了,她闭上困倦的眼睛,在他怀里睡着了。 在这之后,时绪便养成了习惯,睡觉前一定要看一看她有没有好好地睡觉,有的话就默默地出去,没有的话便坐在头陪着她,等她睡着。 在时绪的陪伴之下,乔乔渐渐也忘记了悲伤,开始重拾快乐,虽然年纪尚幼,却仿佛懂得了什么,变得异常懂事。 比如说,她变得喜黏着爸爸,喜跟哥哥们撒娇,很少像以前一样,稍有点不顺心便掉眼泪,更多时候,她是笑着的。 在女儿的笑脸下,时在清意识到自己不能再颓废下去,为了忘记悲伤,他寄情于工作,开始用高强度的工作来麻醉自己,时氏的业绩越来越好,他的钱越赚越多,这一年,他有了新的目标,他要赚取十辈子都用不完的财富,让女儿成为真正的小公主。 时扬已经十六岁,他开始跟着时在清进出各种商业场合,课余时间便跑到时氏去,跟在时在清身边,耳濡目染地学习各种知识。 十四岁的时延对商业没兴趣,但他的身手,连家里的保镖都赞不绝口,他开始了疯狂锻炼身体的课程,似乎是对未来有了什么计划。 一夜之间,大家都长大了。 除了时绪。 他依然是嘻嘻笑笑的,桀骜不羁的模样,虽然心里待乔乔不一样,可是表面上就是忍不住地想捉她。 因为这事,他没少挨时扬和时延的拳头,有时时在清也被他气得忍不住想拿藤条打,在他的科打浑之下,一家人笑笑闹闹,子倒也过得热闹。 只是这个家,仿佛被人诅咒了一般,乔安走了之后的两年,乔乔失踪了。 绑匪静悄悄地绑走了时家的小公主,没有要求任何赎金和条件,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时在清出动了所有关系网,最终赶到据说是绑架地点的废弃厂区时,却见到冲天的火光。 他们简直要疯了。 那一刻,时绪知道了什么叫心如刀绞,可是他再痛,也不能倒下去,因为时在清倒下去了。 如果他倒下去,这个家怎么办?乔乔呢?乔乔还在等着他啊! 他得振作! 没有人知道他的坚持有没有用,可是他只能这样告诉自己,这样头也不回地走下去,寄希望于未来。 时光转,他渐渐长大,偶尔也会回想到乔乔当年抱着自己默默哭泣的那个晚上,她问自己会不会离开,他说不会,可是乔乔呀,怎么就把自己丢了呢? 他的乔乔是否还会记得,说了不会离开的哥哥,依然在原地等着她,依然在等着奇迹。 时绪决定去闯娱乐圈,这是他能想到的,让自己这张脸传播到有网络有通信每一个角落的最快方式,前提是他足够出名,于是他成了圈子里出名的拼命三郎,什么敬业岗的人设全往他身上套,许多人提起他,除了赞他有天赋之外,更多是叹他勤奋过人,可是谁知道,这所有的一切动机,不过是他想让一个人看见而已。 时绪为了抓住一丝可能而奋斗之时,上千公里外的南方小城,一名女孩子也正在为她的未来而努力。 这一年她十五岁,养父走了,留下家徒四壁和年迈多病的,名义上的苏家大伯不肯承担赡养的义务,苏乔咬牙打工赚钱,一边保证两人温之际,一边努力学习,她知道,只有学习才能改变命运。 说起来她的运气不太好,被苏家收养,但她的运气又好,因为收养她的苏家和养父苏建良,都是心善的人,从来不曾亏待她,待她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她再一次觉得自己运气不错时,是她十六岁,一名自称是经纪人的男人闯进她的生活。 对方十分看好她,想跟她签经纪合同,了解到可以提前支付一笔钱之后,苏乔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苏担心她遇到骗子,她也放心不下苏,干脆想办法让苏住进了上京附近的疗养院,而自己,开始进入上京大学学习,真正地走进娱乐圈成为一名艺人,她的目标是:赚到能养活自己和苏的钱。 小姑娘认真地生活着,纵使贫穷,却有原则地活着,得意时不骄纵,低谷时不气馁,像一株风中的小雏菊,低调明媚却不失灿烂。 命运是垂青她的,在她十八岁这一年,她终于遇到了改变一生的人。 眼前的男人眼窝深邃,瞳眸多情,似曾相识的面容让她心生好。 她弯了弯眼眸,漂亮的杏眼笑成了两片半月儿,向他颔首。 “前辈好,我是苏乔,请多指教。” 小姑娘嘴角漾着悉的小梨涡,时绪怔在当场,只觉得全身血气控制不住地加速运转,他发现,丢了那么多年的心回来了,在他的腔中用力地跃动! 回来了,他的乔乔回来了。 “乔乔?” (全文完) Fondy.nEt |